晚上七點鐘左右,熙熙攘攘的燕京機場出口,陳珞手里提著一個包,行走在人群之中。
燕京作為國家的首都,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加之其獨特悠久的歷史魅力,使得全國上下各個地方的人都往這個地方涌進,在九幾年的時候,燕京的人口就已經膨脹了。
陳珞在出口等了一會,才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出現,陳珞走過去,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對著周妁笑了笑。
“辛苦了。”
周妁摘下墨鏡,看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一下子變得這么客氣了。”
陳珞笑道:“感覺一段時間沒見,你變得高貴不少,讓我自慚形穢。”
周妁瞪他一眼:“這個笑話可真不好笑,以后不許說這樣的話。”就這一個表情,又嗔又媚的,看著陳珞有點傻,傻笑起來。
周妁沒好氣的瞪眼,但是終究敵不過陳珞的厚臉皮,開著車子往市區而去,一路上,周妁問陳珞的這次前來的打算之類的,陳珞簡單的說了說,周妁驚奇:“一下子做這么大了。”
陳珞道:“這只是前期投資,曙光集團現如今的規模還是很小的。”
周妁笑:“你也別謙虛,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引起這邊不少人的注意。”
“是因為我還是因為潘家。”
周妁想了想道:“兩者都有之吧,不過我覺得吧,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你的身上。”頓了頓又道:“前段時間我去見了我爺爺,他送了一幅字畫給我。”
“上面寫什么了?”
周妁看他一眼,緩緩道:“中正平和。”
“這個真的是送給你的嗎?”陳珞有些奇怪。
周妁道:“估計是在暗示我什么吧。”
陳珞心神微凜,道:“不是暗示你,應該是在暗示我。”
在曙光集團的發展計劃之中,一直都是不走常規路,以一種飛突猛進的方式高調的發展著的,這方面雖然有潘家和寧老的一些暗示在內,但是陳珞其實并沒重視起來,而現在,居然驚動了燕京這邊人的注意力,那么就說明,他的發展步驟真的太快,也太高調了。
周妁聽了這話,微微一愣:“你這么一說倒是有點意思了。”
陳珞道:“你有時間替我謝謝你爺爺,這四個字我會記住的。”
周妁點頭,然后又道:“其實也別太擔心什么,只要不去觸動一些核心之類的東西,不去得罪一些不該得罪的人,總歸也不會犯什么大錯。”
陳珞道:“國內經濟發展這幾年雖然速度很快,但是其實一直都是處于一個摸索和反思的階段,國家的經濟要平穩,自然要制約某些人的行為。”
“聽起來像是打擊投機倒把。”
“也可以這么說。”
周妁好笑的道:“你是嗎?”
“你看我像不像?”陳珞也笑。
周妁還真的放慢車速,認真的打量他兩眼,然后道:“沒看出來你會有那么大能耐。”
陳珞大笑:“這話你也幫我向你爺爺說說。”
周妁翻白眼:“就會趁機占便宜,這樣的話,我可不會去說。”
陳珞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老爺子有想和我見一面嗎?”
周妁搖頭:“他現在已經不管什么事了。”
陳珞又是有些失望,但是也不多說了。
一個小時之后,車子在王府大酒店停下,周妁先在車里打扮一番,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后才和陳珞進去,去了定好的房間。
叫了些吃的,就在酒店房間里吃,吃完之后,周妁看了一會電視就回去了,陳珞則是打電話和潘家那邊的人聯系。
這個號碼是潘東明給他的,也是負責聯絡央視那邊的中間人,兩個人說了會話,掛斷電話,陳珞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走到窗邊。
高樓之下,萬家燈火,星星點點,腦海里某個人的模樣,在此刻,卻是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陳珞知道,只要他此刻出門,不要一個小時,就能見到魂牽夢縈的女孩兒,但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卻是硬生生的勒住了他的腳步。
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因為一旦見面的話,勢必會打亂她的心境,已經習慣了的安靜的生活,就會一去不復返,短暫的甜蜜之后,就是無止境的痛苦。
此刻,潘家。
柳樺敲了敲潘奕房間的門,問道:“小奕,睡了沒?”
“沒。”潘奕脆聲回道。
柳樺推門進去,看到潘奕坐在書桌前看書,她將房間里的大燈打開,道:“時間不早了,也該放輕松一點,看這些東西很無聊的。”
潘奕笑笑:“也沒什么事情可做。”
柳樺嘆氣,曾經多么活潑可愛的女兒,卻是硬生生的被逼迫的如此機械,似乎除了學習,再也找不到一絲的事情來填補內心的空白。
她站著,打量著女兒,剛剛洗完澡的緣故,頭發還沒完全干透,披散在腦后,愈發顯得小臉甜美,巴掌大小的臉龐,有些青澀,但是已經能夠看出一絲不屬于同齡人的堅毅。
女兒的身體是慢慢長開了,美麗的愈發明顯,身材姣好,美麗如花,這樣年紀這么漂亮的女孩兒,這個時候應該是快快樂樂的享受著自己青春期的美好生活才對,可是,潘奕卻是為現實所累,早已失去往日的快樂。
想到這一點,柳樺就是覺得對不起潘奕,原本想將陳珞來到燕京的事情告訴潘奕的,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內心的想法。
潘奕現在好不容易變得平靜了,如若再起波瀾的話,都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柳樺看了一會,翻出吹風機,插上電源,一點一點的給潘奕吹頭發,潘奕好奇,問道:“媽,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柳樺的手微微一頓,發覺自己不太對勁,因為女兒獨立很早,生活上的事情向來都是獨立完成,吹頭發這樣的事情,她更是從來沒有做過。
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柳樺解釋道:“一會就該睡覺了,頭發沒吹干的話容易頭疼。”
潘奕點了點頭,享受母親的關懷,又道:“媽,我看您最近也挺累的,要注意休息。”
柳樺道:“我還好啊,倒是你,現在學習壓力大,又是瘦了不少,這幾天要多吃點東西。”
潘奕開心的笑,道:“沒關系啦,女孩子苗條一點比較好。”
柳樺道:“身材已經很好了,媽媽跟你一樣年紀的時候,可是比你差多了。”
潘奕嘻嘻的笑,靠在母親的懷抱里,睫毛輕輕眨動,雖然柳樺并沒有說其他的,但是潘奕的心思何其細膩,哪里能看不出來母親的神態和語氣都不太對勁。
但是潘家的事情她雖然不能插手,也有在暗中收集一些消息,知道潘家最近并無大的情況,那么,是什么原因嗎?
陳珞嗎?
想到這里,潘奕的表情就變得無比柔和起來,眼眶微微濕潤。
周妁第二天一大早就來到酒店陪陳珞吃早餐,聞著房間里的煙味,看到煙灰缸里滿滿的煙頭,再看一眼臉色蒼白的陳珞,低聲問道:“是不是想潘奕了?”
陳珞苦笑:“我去洗臉漱口。”
周妁追著道:“別逞強。”
陳珞搖頭:“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周妁聽的這話微微一怔,陳珞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她呢,是否知道自己的需要?
或許是知道的吧,但是,稍稍一想陳珞身邊的那一堆女人,周妁就是頭疼。
小小年紀就到處沾花惹草惹下情債,真不知道長大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有些人,注定志向遠大,可是,即便是陪在身邊,也是看不懂看不透的。
而從小生活的環境優越,看過不少浮世繁華,起起落落,沉沉浮浮的,再加上處在演藝圈這個復雜的環境中,周妁就更是覺得自己看人看事,都有著一套自己的準則,而且,依照這種準則,看一個人一件事情的時候,就不會有太多的偏差。
比如說溫少……
但是看陳珞的時候,卻總是有一種霧隱山罩,看不明白的感覺。
也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想著去和陳珞親近,試圖看的更明白一點吧,卻不知道,隨著腳步一點一點的靠近,身心,也是慢慢的沉陷進去。
雖然未必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但是周妁卻是知道,自己這一生,要想完全褪去陳珞的影子,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隨后兩個人一起吃早餐,陳珞問周妁的行程安排,因為電影《神州》月底要召開新聞發布會的緣故,周妁這些天都在籌備這些,也沒什么事情,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還能跑過來陪陳珞吃早餐了。
陳珞聽了周妁的話,笑道:“玉姐會那么容易放你假嗎?”
周妁道:“玉姐人很好啊,沒什么事干嗎為難我?”
“知道我來了?”
周妁點頭,又道:“估計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你說的太夸張了點。”他一邊說著,隨手夾起一個小籠包塞進嘴里,慢慢的咀嚼。
少年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很大,而且即便是面對周妁這樣的氣質美女,陳珞也沒絲毫扭捏之處,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這一點,周妁還真沒看到幾個男人做的到的,這一點,或許,也是陳珞不同于其他男人之處吧。
當然,有時候想著這事,周妁又是會懷疑自己的魅力,當然她的魅力根本就是不用懷疑的,她的人氣和號召力就能證明這一點……只是,陳珞實在是太另類罷了。
周妁當然不知道,陳珞兩世為人,這世上之事看了個七七八八,除了感情一事之外,其他的事情,早就看通透了。
磊落灑脫也好,腹黑奸詐也罷,這都是兩世為人沉淀下來的東西,也是陳珞得天獨厚的優勢。
周妁道:“你也別妄自菲薄小看自己,畢竟你年紀太小,即便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很了不起,但是以你現在的年紀來做這些事情,總是會引起某些非議的。”
“不能算是天才兒童嗎?”
周妁好笑:“就算是天才兒童,也該有個限度吧,有時候真覺得你是不是外星來的產物。”
天才兒童的定義,大部分都是在某個方面擁有特長,但是那一般都是學習和研究一類型的,類似經商,這方面需要天賦是沒錯,但是更多的則是經驗的累積,而且,還是實戰經驗的累積。
高樓大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必須有一個足夠深厚強大的根基,不然根本就是一個空架子,風一吹就倒。
而商途一道,起起伏伏之事更是時有發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投資項目和投資方向能夠賺錢,因此商人大都數都是謹慎的。
可是縱觀陳珞,卻總能看出那么一點不同,因為他做事看著都很隨性,可是骨子里卻充滿野性,所發展的方向,卻又不是現在的主流市場,另辟蹊徑,可是一路走來,卻是真的走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路子,還是一條難以復制的路子。
這或許可以說是天才的體現,但是其中的步步為營卻遠遠不是天才兩個字來概括的,所以周妁才會說這樣的話了。
陳珞笑:“好吧,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就承認了。”說著,他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是火星人。”
周妁拿筷子戳了戳他的頭:“好冷的笑話。”
陳珞道:“你的笑點真高。”
周妁道:“無聊而沒有營養的話題干嗎浪費自己的表情。”
陳珞道:“這個可以理解為是因為被奉承的太多,而有了免疫力了嗎?”
周妁道:“哎……以前沒想過哎……”
陳珞立即知道以周妁的聰明,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趕緊道:“好了,我說著玩的,千萬別認真。”
周妁咯咯笑了起來:“算你聰明。”
陳珞道:“沒辦法,是你太聰明了,我稍微笨一點,就感覺自己一無是處。”
周妁微微一怔:“和我在一起有壓力是嗎?”
陳珞道:“聰明的、成熟的、優秀的女性,總是會讓男人有壓力的,但是,這樣的女人本身就是美好的化身,也會引起無數男性的追逐,所以不用擔心壓力會把我嚇跑。”
周妁聽的臉紅:“故意說的這么好聽,還不是兜圈子夸贊自己。”
陳珞臉皮厚,笑道:“這個是必須的,如若我在你面洽露怯,那是內心不夠強大的證明,就算我的內心真的不夠強大,我也不希望被你發現這一點。”
“為什么?”
“因為……征服女神,是我前進的動力。”
周妁的臉一下子就變得更紅了,唾他一口:“貧嘴。”
只是,心底下到底是糾結還是歡喜,周妁卻是有些分不清,原本在得知陳珞和潘奕之間的事情,周妁就有些矛盾了,然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珞又和韓淑蕓之間有一段情事,或許,在云山市,他還有其他的女人也說不定……而周妁的性格向來是強勢的,在娛樂圈的這些年,她的心境早就強大到讓普通的男人自卑,所以,要說到和其他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話,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難以想象也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即便那個男人強大到無邊,但是如若她只能是他生命中的幾分之一的話,她也是會悄然退走的。
這也是之前在撞破陳珞和韓淑蕓之間的事情之后,周妁的態度會發生變化的緣故,因為她很矛盾,但是矛盾的另外一個體現就是在乎,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全部了解和明白的在乎,但是那種情愫,卻是悄無聲息的,在某個時間段,在心底扎根發芽了,并且有逐漸成長的趨勢。
因為這種趨勢,便會有恐慌,這段時間以來,周妁一直在假想著這方面的事情,覺得自己和陳珞做朋友其實是最好的選擇,沒有之一,但是當陳珞就在面前,眼睛可以看到,呼吸間可以聞到,感官上的變化也是使得內心的情感出現傾斜,那是一種不可自抑的傾斜。
周妁這時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筷子,對陳珞道:“陳珞,你喜歡我嗎?”
“喜歡。”
“認真一點回答。”
陳珞就看著她,很認真很光棍的道:“喜歡!”很用力很誠懇的語氣。
周妁的這一生,因他而改變,所以,是絕對不能放手的,而在被撞破與韓淑蕓之間的關系的時候,陳珞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和周妁之間未來的關系走向,最后還是覺得,既然不能放手,那么就光明正大的索要。
他要定了這個女人。
咬著嘴唇,周妁道:“可是,你喜歡的人太多了。”
陳珞搖頭:“人的這一生中會有很多的際遇,但是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之中,一輩子都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是無論經歷多長時間,都是難以忘懷的,而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周妁聽了這話,感動、沉默。對著陳珞擠出一絲笑容,但是這笑容并不自然。不過此時此刻,陳珞也非常的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