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三個人依舊出了半個小時的洋相,然后就等著下午放學之后踐行賭約了。
眾人都在幸災樂禍的等著看陳珞三人的笑話,卻不知道,在一個角落里,三個人的齷齪本性已經暴露出來。
“現在的賠率是幾了?”陳珞笑道。
顧飛嘿嘿笑道:“鑒于大家丟臉的成績赫然,現在綜合買我們輸的賠率翻了三番。”
陳珞又道:“鄭竟和王鋼那些人下注了沒?”
吳鰲這時道:“學校里開些小盤一直都有的,他們兩個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而且還是百分之百賺錢的機會。”
陳珞笑了:“下注就好,總得讓他們血本無歸才好。”
吳鰲還是有點擔心,他看著王鋼和鄭竟一人下的那兩千塊錢,而莊家則是顧飛,如若這次真的輸了的話,按照這賠率,可是很大一筆錢了。可是看到顧飛和陳珞很無所謂的樣子,心里面的擔憂又不好說了。
“準備下午的比賽吧。”陳珞看一眼吳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吳鰲點了點頭:“努力。”然后先走開了。
吳鰲一走,顧飛就道:“怎么不和他說清楚我們的計劃。”
陳珞道:“他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為什么?”顧飛不解。
陳珞笑而不語,吳鰲和顧飛不是同一種人,陳珞看的出來,吳鰲是那種表面上看上去平庸,實則性格堅韌的人,這種人,往往都是有野心的,但是觀吳鰲平時的為人處世,知道他將內心的底線和道德標準劃分的非常高,這也就是說,他是一個非常講情義的人。
但是正是因為講情義的緣故,身邊才附庸者眾,久而久之,其自身就會在這方面有著極大的優越感和潛在的領導性意識。
可是,陳珞卻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將吳鰲當成一個朋友或者合作者來看待,他要的是一個絕對服從附庸者,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要培養吳鰲的這種意識。
或許并不是那么的簡單,但是,這正是陳珞和顧飛所不同的地方了。
而作為服從者,所需要知道的,就是沖鋒陷陣足矣,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不過這些事情,陳珞也沒和顧飛多說什么,總有一天,當事情露出端倪,顧飛是會明白的。
一到下午放學時間,整個云山市一中就變得無比熱鬧起來。
學生們瘋狂的朝操場方向涌動,就連那些平時埋頭死讀書的高三的學生,也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陳珞顧飛和吳鰲,晃悠悠的出現在籃球場的時候,整個籃球場已經被里里外外圍的水泄不通了。
顧飛一邊耍寶,一邊說著,“讓讓,讓讓……”
籃球場里面,王鋼、鄭竟和另外一個一米八多的男生早就等著了,穿清一色的紅色籃球服,白色籃球鞋,一個個看上去精神抖擻,極富攻擊力。
而因為來的太晚,好不容易擠進籃球場里面的陳珞三人,相比較之下,則是很不夠看了,三個人雖然也是穿的短褲短袖,但是顏色不一,長短不一,最糟糕的是,陳珞居然還穿了一雙帆布鞋。
這樣子,無論從哪一個方面看,都不像是來打籃球的,打架還差不多。
顧飛對著那個陌生的男生道:“自我介紹一下。”
“史云。”那男生冷酷的道,他的身高很高,手掌很大,那籃球被他用五根手指抓在手掌心,懸空。
顧飛笑道:“怎么不叫屎殼郎呢,那樣不是更好聽。”說著,沒把別人逗笑,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那叫史云的男生道:“打敗我,我就叫屎殼郎。”
“那你叫屎殼郎的話,他們是不是也是了?”顧飛指了指王鋼和鄭竟。
鄭竟上次被陳珞一腳飛球打在肚子上,雖然是并不嚴重的傷,但是這幾天的情緒還是極為的暴躁,極端的看陳珞幾人不順眼。
這時見顧飛耍寶,就冷笑起來:“那我們贏了呢,叫你們叫什么?”
“隨便啊,我無所謂的。”顧飛道,暗地里,卻是加了一句,你們能贏才怪。
“好,那也叫屎殼郎。”鄭竟道,他不介意讓陳珞幾個人在輸球之后,名聲更臭一點。
這時陳珞笑道:“要不這樣,除了叫屎殼郎之外,還學著屎殼郎一樣的在地上滾一圈吧。”
“好。”王鋼甕聲甕氣的道,不懷好意。
沒有人認為陳珞幾人在各方面處于劣勢的情況下能夠創造什么奇跡,王鋼和鄭竟本人,更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極大的自信,而且有這個叫史云的大前鋒在,這次斗牛的結果如何,根本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清楚了。
然后,校隊的裁判走過來,說明了一下斗牛的游戲規則。
考慮到場地和影響,將時間縮短至十五分鐘,其他的規則依舊。
然后,顧飛和那個史云開始搶球,隨著裁判的口哨聲響起,顧飛才剛動,就被史云給撞飛了。
史云帶球飛快的朝籃板下跑去,陳珞和吳鰲防守,二夾一,鄭竟和王鋼各自占據一個角落,暗罵白癡,連基本的斗牛規則都半生不熟的,也好意思上場丟臉。
“傳球。”鄭竟對史云道。
史云單手一扔,球朝鄭竟扔了過去,不過,扔的太高了,鄭竟跳起來的時候都夠不著高度,那只球直接擦著他的腦門飛出場外。
失誤。
顧飛發球。
陳珞接過球,中場投,兩分。
然后,斗牛開始進入節奏和狀態。
史云作為大前鋒一直在場內橫沖猛撞,彪悍至極,大概是被顧飛那一句屎殼郎給弄出了火氣的緣故,將顧飛防的死死的。
然后,顧飛就死命的投三分,史云防守,打手犯規、搶斷犯規、撞人,撞的是迎面過來搶球的鄭竟,失誤。
然后,失誤的次數越來越多,史云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豹子,或者更像是一只無頭蒼蠅,仗著遠遠將王鋼和鄭竟甩出去一大截的身體優勢,幾乎一個人包攬了全場。
但是,更多的拿球的機會,代表著更多次的失誤。
其中,兩次將鄭竟撞開,一次將王鋼撞開,不,是直接撞飛。
而陳珞三人也是夠嗆,主要是史云太生猛了,怎么攔也攔不住,但是可惜的是,這個校隊中鋒的命中率實在不高,而陳珞等人的罰球命中率卻是太高太高。
十五分鐘,不知不覺的過去。
顧飛一聽到哨子響,立馬像個死人一樣的躺在了籃球場上,雖然是放水如此嚴重的打假球,但是史云的手法還真夠以假亂真的,將他們三個人累的夠嗆。
短短十五分鐘,還是半場,卻是比平常打全場的一場比賽還要累,不只是他們三個是這樣,王鋼和鄭竟也是這樣的感覺,那個史云,更是差點將自己累的脫力,渾身上下的汗水將衣褲全部都弄濕了。
裁判宣判得分,32比28。
陳珞這邊得32分,鄭竟那邊28分。
原本見史云在場上如此生猛,鄭竟和王鋼都以為是自己穩贏了,所以也沒去看那計分器,這時一聽到裁判的話,就一起懵住了。
兩個人相看一眼,鄭竟怒吼起來:“裁判,你剛才說什么,是不是看錯了。”
“不會有錯,每一次得球拿分,都寫在黑板上面的,有疑問你們可以看看。”裁判道。
其實裁判也極為疑惑,裁判是學校的一個老師,平常籃球打的不錯,理論水平也更高,剛才的比賽中,對史云所爆發出來的沖擊力,裁判也是極為欣賞的。
而且,史云的籃板次數那么多,得分也不錯,全場矚目,而陳珞顧飛三人,除了偶爾狗屎運投個兩分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罰球。
罰球?
裁判想到這里微微一愣,隱隱想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太確定,他朝那個史云看去,然后又看了看陳珞顧飛三人,想看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貓膩。
但是如何能看出什么來,而他看不出來,更不用說王鋼和鄭竟了。
畢竟史云在校隊中的表現就是這樣子,勇猛有余,智慧不足,但是因為搶籃板次數多的緣故,鄭竟和王鋼考慮來考慮去,才會邀請他。
卻沒想到的是,史云太猛了,或者說被那個顧飛的一句屎殼郎弄的神經錯亂了,都有些敵友不分,一個人獨打。
原本鄭竟和王鋼以為,史云表現的如此好,就算是獨打一拖三也將陳珞三人吃的死死的,應該是贏定了才對,哪里知道,最后輸了。
而一直表現的很窩囊,默默撿球,默默罰球的陳珞三人,反而贏了。
贏的很不光彩,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諷刺,可是無話可說。
鄭竟和王鋼沉默,史云則是走向陳珞三人,道:“我是屎殼郎。”然后轉身離開了。
鄭竟和王鋼臉色一變,這才想起之前的那個附加籌碼來,他們兩個自認為在學校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么多人面前承認自己是屎殼郎,那簡直比要了命還要難受,而且,更糟糕的是,還要學著屎殼郎在地上滾上一圈。
鄭竟和王鋼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辦好,顧飛則是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二位不會是忘記了斗牛之前說的話了吧,要不要我提醒你們一下。”
鄭竟和王鋼臉色難堪,可是看到陳珞和吳鰲也走了過來,知道賴皮什么的恐怕是不行了。
鄭竟耍小聰明,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我是屎殼郎,然后大步跑了,王鋼稍微遲鈍一點,但是也沒滾什么的,直讓顧飛跳腳罵娘。
“靠,別讓我在碰到你們,不然的話見一次打一次。”顧飛大叫道。
陳珞拍著他的肩膀,示意安靜,在這件事情上既然已經給了鄭竟和王鋼一個教訓,陳珞也沒想過要窮追猛打死咬著不放什么的,畢竟他們打的是假球,首先就不光彩,而且,如若以后事情東窗事發,那個史云,就是第一個倒霉的那個,給彼此一點余地,也算是為后面的事情留一條退路。
吳鰲也是這么想的,勸了顧飛幾句。
顧飛本也是有口無心,罵過就罵過了,搭上陳珞的肩膀,笑道:“這次還真是累死我了,剛才還真有點怕撐不住,好在最終沒丟臉。”
陳珞笑道:“顧少俠俠骨錚錚,我輩楷模。”
顧飛大笑:“少拍我馬屁,走,分錢去,大吃一頓。”
說起這個,三個人就有了精神了,勾肩搭背的往校門口方向走去。
而他們的身后,武朵朵眼珠子瞪的圓圓的從一棵樹下走出來,剛才的斗牛,她都有看的,但是一直躲在人群里不被陳珞發現。
此時她道:“哼哼,打假球,贏了又能怎么樣,不一樣不光彩,陳珞,你被我抓著小辮子了,你完蛋了。”
武朵朵并不懂得籃球規則什么的,但是正是因為不懂,反而看的客觀許多,而且,球類游戲的規則,譬如棒球和橄欖球,首要追求的是得分。不能得分,就算是打出一朵花來,那也是白搭。而武朵朵就有看到,那個叫史云什么的,根本就是一頭蠢牛,純屬放水。
陳珞哪里會知道驕傲的小公主別扭的心里以及她內心深處那絲不為人知的算計,他正在和顧飛吳鰲和其他的幾個人喝酒吃飯,這一次贏了五千多塊錢,其中就有四千塊是鄭竟和王鋼的,也算是讓他們兩個大出血了。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最后除了陳珞和吳鰲之外,其他的人都喝高了,顧飛喝酒的時候勁頭十足,真的喝多了,連家都不敢回,陳珞只能將他送到附近的一家賓館,給開了間房,然后隨口編了一個不能回家的理由告訴顧正和肖凌,顧正和肖凌對他極為放心,也沒多說什么,倒是讓陳珞慚愧不已。
至于吳鰲那群人,全部都讓吳鰲塞進出租車里面了。
車子開走后,陳珞和吳鰲蹲在路邊抽煙。
陳珞道:“那個史云,你叫一個靠的住的人,送一千塊錢過去吧,其他的,你也拿著,請你的那幾個兄弟吃飯喝酒什么的。”說著,將剩下的將近五千塊錢,全部塞到了吳鰲的手里。
吳鰲臉色大變:“這么多我可不敢要。而且,這事我也沒出什么力,就算是平分的話,我也只能拿最小一部分。至于那些兄弟什么的,更是瞧瞧熱鬧而已,吃了一頓就夠了,哪里還能經常這樣子。”
陳珞笑道:“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很多事情呢,我和顧飛都不太適合出面,這樣就只能委屈你和你的那些兄弟,跑腿也好,喲呵也罷,都是出了力了,我看在眼里,心里感激。”
“可是……”吳鰲還要說。
陳珞卻不給他機會,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離開了。
吳鰲看著陳珞的背影,發現他明明并不比自己少喝,但是走起路來,卻是十分的穩健,根本就不像是喝過酒的。
謎一樣的人物啊,吳鰲緊緊的將錢攥著,放進口袋里,隱約猜到陳珞這么做的意圖,他有些迷茫,神情漸漸的變得復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