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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守信要給二郎拿米,被二郎攔住了,說還是愿意跟其他人一樣,干活、吃飯、拿工錢。
“二郎,你來這,跟你爺說了沒?”連守信就問二郎。
“說了,我爺也同意我來。”二郎就道。
二郎不會撒謊,他既然這么說,那就是連老爺子真的同意他來這里干活。現在老宅那邊的情形,連守信也知道。在家里面,是周氏給一家人安排活計。另外,連老爺子雖然還吃著藥,但是已經能起來干活了。連老爺子每天會帶著幾個兒孫出門拾柴禾。
村里的人遇到了,都會勸連老爺子,讓他不要再干活,只待在家里享兒孫的福就行了。畢竟,大家伙都知道,有連守信這一股人的安排,連老爺子和周氏啥也不缺。
連老爺子每次都是笑笑,說他只是出門散一散,順便看著兒孫們干活。
連老爺子這么一說,大家伙就都不說話了。眾所周知,連家老宅,連守義這一股人干活還行,畢竟曾經做慣了地里的活計,但是連守仁這一股人,卻都是沒干過活的。連老爺子要帶著、并看著他們,這是情有可原。
老宅每天輪流出門拾柴禾的隊伍里有連守仁、連守義、連繼祖、何氏,四郎、六郎,就連古氏、蔣氏、連朵兒和連芽兒這幾個小腳的每天也要往家里拾上一籮筐的柴禾才行。
連蔓兒一家人知道了這件事,也都沒說什么。她們心里都贊同連老爺子這么做,用張氏的話來說。連老爺子是個“會過日子,有算計”的人。三十里營子的冬天,別的可以沒有,但是柴禾不能沒有。現在不抓緊拾夠柴禾。那么冬天連守仁、連守義那兩家子人就要受罪。
連守信就將二郎安排去挖魚塘,又回家將這件事情跟一家人說了。
“……我就照著咱們商量的,先說不用他干活。給他糧。二郎沒答應,還是去干活了。”連守信道,“我又跟大力說了,讓他留心點,看二郎干活咋樣,到時候告訴我。”
關于老宅那些人,將田地和地租安排好了。連蔓兒這一家人可沒有就認為這樣就能萬事大吉。
何氏要來干活,連蔓兒她們肯定不要。但是二郎來,卻要給他一個機會。
如果給二郎糧食,二郎直接拿了,然后就不再提干活的事。那么這個給糧食,就是一次性的,以后想再要,是不能夠的。
二郎拒絕了糧食,而堅持去做工。這就說明,二郎還有廉恥,懂得自強,而不是習慣兩手朝上,不勞而獲。
留下二郎干活。讓人暗地里看著。如果二郎還和從前一樣老實、肯干,沒有因為太倉的經歷而變得奸猾、心口不一。那么,她們就決定幫助二郎。
老宅那邊,連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精神頭不比從前。一大家子人,靠連老爺子頂門立戶。這樣的日子能過多久。如果二郎能將門戶支撐起來,自然是好。即便不能,那上房也還是多了一個走正道的,能夠自力更生的人,對大家都有好處。
“要是二郎還跟從前一樣,那咱就給他伸把手。”張氏就點頭道,然后又嘆氣,“上房這些人啊,有那么幾個,是真不值得可憐。可也有可憐的,……這個二妞妞,我還是下奶那次看見的。現在看著,好像還那么大點兒。瘦的跟小貓崽似的,我上次看見了,心里就不忍。”
“秀娥嫂子一點信兒也沒有。”連枝兒就道。
“老爺子那邊,對二郎和他媳婦這事,有啥決斷沒有?”張氏就問連守信。
“老爺子也沒說個一定話兒。”連守信就搖了搖頭。
“這個事就是一團亂麻,咱幫忙是幫忙,這個事咱可別摻和意見。”連蔓兒就道。
二郎與趙秀娥的事,該有決斷的時候沒有決斷,后來就纏雜不清了。
“好歹回來,也是一家人家。”張氏就道。
這個年代,尤其是在莊戶人家,男女成親,那就是一輩子的事。若是中途離散,除非一方亡故,那男女雙方都要被人講究。而且,老一套的說話,就是講究一家子團圓。哪怕一輩子磕磕絆絆,打打鬧鬧,那也是原配的夫妻,兩人親生的孩子,這才被人稱作是圓滿。
二郎和趙秀娥這兩口子之間并沒什么事,他們的事都是涉及到連家上房和趙家這兩家子的事。其中的是是非非,連蔓兒都懶得去分辨了。不過看連老爺子的態度,似乎只要趙秀娥回來,肯好好跟二郎過日子,連家還是會接受趙秀娥。
一方面,這是連老爺子的傳統想法,家里不能有再嫁的女兒,也沒有休棄的媳婦。另一方面,二郎想要再娶一房,是很難的。
“對了,葉兒跟我說,英子的爹今天又上老宅去鬧去了。”連蔓兒突然道。
連家上房眾人都回來了,唯獨沒有趙秀娥和英子。趙家的兩個男丁如今還都在太倉那邊的大牢里,沒人上連家來說話。英子沒回來,英子的爹哪能不管,一有空就去老宅鬧,讓上房那些人交人。英子的爹還說英子是讓老連家的人給害了,讓他們償命。
“他三伯娘也跟我說過,那英子爹,每次去,鬧一場,最后總得拿點東西才走。然后,第二天,又去鬧。看那樣,除非是英子回來,要不然,就沒完沒了。”張氏也嘆氣道。
“都是煩心的事。”連守信苦了臉,“他們咋就這么能夠兒,能弄出來這些事。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也沒哪戶人家這樣的。”
其實說白了,就是老宅那些人,太能作。一家人,有一個那么能作的,日子就不能消停。老宅里,能作的可不是一個兩個。
“那能怪誰,腳上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連蔓兒就道,“咱可都說好了,啥事咱能幫,啥事咱不能插手。像這樣的事,他們誰做的誰去還。”
“春柱媳婦跟我說,咱們村里好些人,都猜逢是大當家太太把英子給害了。”張氏壓低了聲音說道,“英子家,這算是黏在上房那些人身上了。”
“我看,這還是他們知道,咱只管我爺和我奶的事,不管上房別人的事。要不然,不定咋獅子大開口那。”連蔓兒就道。
英子的爹和娘每次往老宅去鬧,從沒說過要告狀、打官司,這是擺明了就是拿英子的一條命訛上房的財物,而且,看樣子是打算訛一輩子,甚至還不止。
一家人正說著話,小喜進來稟報,說是里正來了。
張氏和連枝兒留在后院屋里做針線,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就往前院來。
里正已經被韓忠請進前廳坐了,并奉了茶,連守信、五郎和連蔓兒進了前廳,略作寒暄,大家分賓主落座。
“我這次來,是有個事。”里正開門見山,“上面剛派人來傳話,村里要抽丁服勞役。”
莊戶人家每年要按照田畝交稅糧,另外還要服勞役。這個勞役不像稅糧那么規定,得看情況,縣衙安排下來什么就是什么。
比如今年,三十里營子的壯丁就要去西邊錦陽縣和盤山縣的交界山區,去修山路。
“……這兩天就得出發,一個半月,上凍的時候就回來。每家每戶,是二抽一,也能花錢替。那邊要用的人多,除了服役的,要是還有人想去,包一天兩頓飯,每天還另外有幾個錢的工錢。”里正如此說道。
連守信一家已經被免了十年的勞役,這要抽丁服勞役并沒有他家什么事,而里正巴巴地來說這個事,那自然也有個緣故。
“你們家那是不用去人,就是你們老宅那邊得服役。我過來打個招呼,看是咋個安排法。”里正最后道。
這是里正要賣她們家一個人情。
連蔓兒和五郎就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