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之軀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但區區殘軀遇上一位太清修士,那確實只配被祭煉了收藏,根本不可能對抗,何況這是夏歸玄。
這也是眼睛需要繞一手隱蔽的原因,換了個其他人,可能搞定敖厲之后就覺得完事了,疏漏了真正的眼睛所在,可惜在夏歸玄這種追根究底要解密的好奇寶寶面前無法遁形。
也是見到鬼了。
過不多時,一顆玉石般的眼珠落入夏歸玄手心。
以手指同樣的方式祭煉,看上去并不滲人,倒有點像個帶著紋理的美玉,不會動,不再吸收能量,不再轉化生死,也沒有怨毒驚怒,更沒有意念交流。
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手心,和手指放在一起,蘊含著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看夏歸玄沉思的樣子,幽舞忽然閃過個念頭,這家伙是不是在拼手辦……他有手辦愛好的前科……
呃……怎么能往這種方向想,在他這樣定鼎乾坤祭煉天地的時候,這想法是不是太不敬了點……
幽舞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卻聽夏歸玄道:“你們說這像不像拼手辦啊?”
幽舞:“……”
“只可惜感覺是個男手辦。”夏歸玄嘆了口氣:“那就當拼高達吧,不虧。”
羅維:“……”
“咦為什么我能感受你們無語的意念,卻感受不到雨蕁?雨蕁人呢?”夏歸玄轉頭四顧。
虛空之中一個窈窕的虛影慌慌張張地變成了一只小蘿莉,噸噸噸地跑了過來:“師父……”
夏歸玄之前心思在別的,倒還真沒留意她的變化,見狀反倒有幾分驚奇:“怪了,你無相了也不長大點的?沒道理啊。”
向雨蕁眼中閃過一絲小狡黠,撲地就往師父懷里蹭:“想到在人眼睛里,惡心心,師父抱抱……”
“……現在已經不是眼睛里了,它被我煉出來了,現在這個死界是我重定之界。”
“不管,我要抱抱。”
夏歸玄忽然冷笑道:“你那把屠神槍,本來打算對付誰?”
“呃?”向雨蕁小臉僵了僵,悄咪咪向后退:“我就是多收集各種法寶而已很正常的哈哈哈……”
“如果僅僅收集寶物,為什么要扮作大頭海盜團買,你想瞞誰?”夏歸玄悠悠道:“各類神通妙法,我基本有數,唯有這種用科技來攪亂神魂的玩意對我可能起到一時奇兵的作用,對不對?”
向雨蕁轉身就跑:“救命啊,師父破案入魔啦!”
“我就詐你一下,誰知道你這么不經詐。”夏歸玄一把拎著她的后領:“現在不打自招,說,想對師父做什么壞事?”
向雨蕁死命跑啊跑,終究一步都跑不出去,終于咸魚般垂下了腦袋:“我那個是以前的打算,幫某人制你的。”
這回輪到夏歸玄臉色僵了僵,有些小尷尬地收回了手,望天:“行了,準備回去吧。”
向雨蕁吁了口氣,小心地問:“我們龍族的血肉之秘……以及千棱幻界投影的猜疑,我能和龍神探討么?”
“暫且不要打草驚蛇,我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神龍元血我給了幽舞,回頭分析出結果再議。”
向雨蕁老實道:“是。”
她到現在還是覺得,如果說龍,師父才是,別人都不是,包括神龍也不是,自己原先也不是。
只有現在才算是走在了真龍之路上。
這師父拜得太對了……只可惜他好像不喜歡蘿莉?怎么就沒見那種意思呢?難道想錯了?
小蘿莉撓頭,有些小小的糾結……
見師徒倆扯淡完了,幽舞忍不住道:“此地亡靈怎么處理,任由原樣?”
“暫時先按原樣,反正原先也沒人管它們,自己過得還挺樂呵……等我回去考慮一些章程,再安排人負責這六道輪回之序。”夏歸玄沉吟道:“魂淵最多只能掌刑罰火獄,真讓他執掌輪回,就他那樣的家伙非謀私不可。我還是在考慮……”
幽舞不語。她的屬性倒是合適得很,但是……她并不愿意做這個,即使聽起來掌控整個星界六道輪回算是重用。
夏歸玄倒是沒注意她想什么,看了眼鼎中羅維鬼魂:“回去再說。”
集貿星,管理處。
夏歸玄泡在溫泉里,正在閉目休憩。
從死界出來,哪怕修行上都是纖塵不染,大家心理上也都覺得膈應,紛紛都去沐浴了。
夏歸玄沐浴得特別久,他泡在集貿星特售的“生命之泉”里,一天一夜都沒出來。
不知道這是出自哪個文明研究的泉水,可能是一個魔幻類文明,泉水里的生命氣息很濃郁,能有效的彌合傷勢,滋養生命,甚至能一定程度的增加壽元與恢復青春。
但效果對太清的“抗藥性”來說,還是不足,聊勝于無。
是的,他在很長一段對峙期,一神護三腿,絕不是表面的輕松,對方雖然是堆起來的實力,可半步無上就是半步無上,不是開玩笑的,單打獨斗可能還行,可惜拖油瓶三個。
頭發變白可不是裝酷,是真的在法則的對撞中流逝了生命。看似不怎么影響戰斗力,對他幾乎無盡的壽元來說好像也沒啥,但這就是“亞健康”的表現了,對于絲毫偏差都不能有的道途突破而言,“亞健康”狀態還想有什么長進那是做夢,必須消除這個問題才行。
當然消除也不難,流逝生命,補就是了。一位星域霸主的資源,要補這個并不難,無非多花幾天找東西,可不像真正的受傷那么難辦。
夏歸玄已經讓多寶小徒弟和摩耶去幫忙找寶物治療了,自己心中并不是太當一回事的,但有良知的人不這么想。
幽舞悄悄出現在身后,看著他的白發不說話。
夏歸玄沒有睜眼也沒有回頭,淡淡道:“知不知道這種趁我療養之時未經通報突兀出現在身后,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我若當你有異心,你現在就死了。”
幽舞低聲道:“戰局最危之時,你都沒當我有異心。”
“所以你當時的表現……不是愚蠢,相反,是在考驗我?”
幽舞默然片刻,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各種心思都有一點吧,不是單一。”
夏歸玄閉目不言。
幽舞心中有些歉意。
如果不含考驗之意,單純是一時因為自己個人的原因猶疑,他因保護而白發,這是恩。
如果含有考驗之意……自己是新降的下屬,在危機之中居然考驗主人,導致受傷甚至可能導致戰局崩潰,這是罪。
各種因素都有,那么他有恩,而自己有罪。
固執古板的澤爾特原族,對此歷來很分明。
她慢慢跪在身后,俯首道:“幽舞……特來請罪。”
“在我眼中,這是磨合的必須,你我新相處,自有猶疑。我能信你護你,才能換來你的尊敬與守護,這是相互的。因此在我看來這不是你的考驗,是冥冥之中的上蒼考驗你我的未來,我守住了,很高興你也守住了,無罪。”
幽舞微微抬頭,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復雜難明。
“看我白發而自責?”
“……是。”
“那……”夏歸玄睜開眼睛,看著前方溫泉霧靄,忽然笑道:“愿不愿意,為我跳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