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瀟喝酒習慣很對老李脾氣。
“鑼鼓巷那個假正經喝起酒來一點意思都沒有，一舉一動，充滿大家公子風范，和他講個笑話，就那么溫和地注視著你……你知道那種感覺嗎？”
老李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跟宋瀟吐槽扶蘇。
宋瀟：“像個活蹦亂跳的小丑？”
“對對對，就是那種感覺，所以我只喜歡順他的酒。”老李道。
這習慣不錯，以后再混熟一點，我也去順！
宋瀟心想。
上菜的速度已經不慢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全部上齊。
但倆人喝酒速度更快，已經每人干掉兩大碗酒。
看著那一大盆燉的稀爛香氣四溢的軨軨肉，宋瀟打了個酒隔，食指大動。
這肉真香！
光是味道就讓人食欲大振。
酒也好喝。
人間形容美酒，常用瓊漿玉液，宋瀟也喝過不少好酒，江道明、董高峰、大妖精那些人拿的都是陳年名酒，就沒有差的。
但跟這兒的酒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老李說這是原材料上的巨大差距。
“這里種出的糧食，已經可以被稱為靈米，釀出的酒喝了不僅對人體無害，還有巨大好處。”
宋瀟有些奇怪，為什么大妖精她們家不從這里進點貨，拿回人間去販賣？
老李知道他這個想法后，看著他笑道：“特殊區域的酒產量不算大，內部就可以完全消化，對董家來說，他們有太多比這賺錢的生意可以做。比如延年益壽驅除百病的丹藥，比如各種驅邪避禍的小法器……拿到人間賣給富人，都比這個賺。”
宋瀟吃了口軨軨肉，感受著味蕾炸開的美妙，問道：“按說天庭也應該有從特殊區域往人間販賣的渠道，為啥還那么窮？”
老李看了他一眼：“誰和你說天庭窮了？”
宋瀟：“不窮租那么破的辦公室？工資也沒多高……”
老李有些無語的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看來你在天庭就是個混子。”
宋瀟：“……”
老李道：“前段時間鄭霆戰死，天庭給了多少撫恤金你知道吧？”
宋瀟點點頭。
“那你知道天庭一年戰死多少人嗎？還有，誰進天庭是沖人間那點工資去的？經文、丹藥、法器……哪個是能用錢買來的東西？死后冊封陰神不入輪回，伱當那只是鬧著玩的？”
他看著宋瀟：“假正經有句話說的沒錯，你小子天賦太好，被你師父保護的……也太好了！”
宋瀟端起酒碗：“我敬您！您多指教。”
老李欣然受之，笑道：“我是喜歡你這小子的，也樂意幫你帶你，假正經也一樣，我們這群老家伙最高興的就是能夠看到華夏大地出現更多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可惜太少了。”
搖搖頭，喝了一大口酒：“人間天庭，你了解的還是太少，就拿小黃來說，他非常不容易。這么多年，天庭的所有開銷，幾乎都是他和一群人在承擔。為什么你總是見不到他人影，那是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在這邊。”
“黃主任……也在這邊？”宋瀟有些驚訝。
老李點點頭：“是啊，人間天庭在特殊區域里有一塊地，種著各種靈藥，有煉丹師常年待在這邊，終日辛苦煉丹，默默付出。
不然你以為天庭發給你們的那些修行資源都從哪來的？
指望真界的殘破天庭嗎？
他們自顧尚且不暇，而且中間隔著一道大幕，想要穿越也沒那么容易。”
老李這番話給宋瀟帶來很大觸動，人間天庭，他確實不了解。
尤其老鄭死了以后，他對天庭的歸屬感變得更低，的確就像個混子一樣。
發下來的那些資源，他也不怎么看得上眼。
不說可有可無吧，反正對他沒多大用，早就打算回頭給老爸老媽，幫他們改造改造身體。
可聽老李這么一說，宋瀟頓時對整天看不見人影的老黃肅然起敬。
“要真講財富，人間那些財閥，其實哪個都比不上天庭，無論那些價值無法估量的藏經，還是武庫里面的各種法器……都不是財閥能比的。可那些，是不能拿出來販賣的。”
老李輕嘆：“為了培養人才，天庭每年都要花費很大代價，同時還要跟那些財閥去爭，這也是為什么很多天庭人討厭財閥的原因所在。
所以小張也挺難，既要提防那些財閥，還得與他們虛與委蛇……
這些人年輕的時候，天賦雖然遠不如你，但也都是那個時代的天才啊。可惜都被各種俗務所牽絆，蹉跎了歲月。”
宋瀟有些無語，老李說黃主任不容易，他能理解，但驕奢淫逸五毒俱全的張副主任……他難個毛線啊？
“你別那眼神兒，你對小張有誤解，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老李慢悠悠說著，“以后……你總會慢慢了解人間天庭，了解里面的那群人，就比如說小張吧，很多人看不上他，甚至有自認了解他的人還覺得他特別壞，害死過很多年輕天才。可實際上……那些都是毒瘤。”
老李喝了一大口酒，微微搖頭輕嘆。
似他這種大唐盛世時代就活得跟神仙一樣的灑脫人物，根本干不來小黃、小張他們做的那些事，但這并不妨礙他內心深處對兩個后生晚輩的認同和欽佩。
宋瀟半晌無言，老李完全沒有騙他的必要，而且按照這位詩仙的性子，一般人也難入他法眼。
所以……自己真的誤會了張明峰？
就在宋瀟思忖的時候，外面突然進來一群人，看著都很年輕，有男有女。
器宇軒昂，氣勢不凡。
進來后坐在離宋瀟和老李不遠的一張桌子上，點了幾道菜，又要了兩壇酒后，開始旁若無人地大聲談笑起來。
“你們有沒有聽說最近天驕榜上的變化？”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笑著說道：“還記得上榜就在九百三十六名那人吧？”
有人疑惑道：“不是從上榜就沒動過地方嗎？”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笑道：“前兩天動了，往上面爬了兩名，現在已經九百三十四了！”
一群人頓時哄笑起來。
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說道：“那人叫宋瀟吧？聽說是人間修士？典型的高開低走，當時都嚇死我了，以為他很快就能把我踩下去，現在看來……我那九百零二還是很穩的！”
有人冷笑道：“很多人都說天驕榜是天地規則所化，不存在任何人為干涉可能，其實要我看，還是會被干涉到。比如說那些大勢力出身的子弟，在娘胎里就被各種天材地寶培養，生下來后更是被各種極品資源喂大，這樣的人……自然可以輕松上榜。”
“你懷疑那宋瀟是這種人？不太可能吧……人間而已，哪有什么好資源？”
“呵呵，別忘了人間也有許多有錢的財閥，所以依我看，不過就是個資源咖，沒什么大不了，對我等更是沒有任何威脅！”
老李和宋瀟從那群人進來就安靜的吃喝起來，沒再交流。
這會兒老李沖著宋瀟擠眉弄眼，笑瞇瞇地傳音問道：“要不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你可不是高開低走？”
宋瀟毫不猶豫的拒絕，被議論兩句罷了，他是垃圾股還是大牛股，都和這群吃瓜群眾沒關系。
即便以后解決掉土星那邊的麻煩，他也不打算短時間讓“宋瀟”這個名字太過耀眼。
最近他跟混沌之面的溝通愈發順暢，也獲悉了不少新功能。
自己稍微再努努力，就可以解鎖一個新技能——偽裝身份，欺瞞天道！
到那時換個馬甲，讓馬甲的名字排上去就好了。
至于宋瀟被人嘲笑，關我馬甲什么事兒？
兩人吃飽喝足，也沒理會那群高談闊論仿佛整個特區都是他們天下的圖樣圖森破們，出了小酒館，老李帶著宋瀟來到一家很大的客棧。
開了兩間上房后，囑咐宋瀟這段時間自己隨便逛，多了解一下特區的風土民情——
“男子漢大丈夫，逛青樓是一件高雅的事情，別年紀輕輕就跟假正經似的那般無趣，還有，該展露鋒芒的時候，也別藏著。就像剛剛那群小渣渣，換做是我，當場就拍案而起，一人賞個大耳光再說，看不起誰呢？不狂放一點，誰會把你當回事？”
老李風風火火地閃人離開，去幫他收集材料去了。
從始至終，這位千金散盡還復來的詩仙大人壓根就沒提過錢的事兒。
或許在青蓮居士眼里，只要看對眼的人，咋都無所謂。
看不上的，那就去你娘的！
有一說一，這非常對宋瀟的胃口。
但他本尊的人設，不好隨意改動，安安靜靜做個高開低走的美男子就好。
剩下那些，交給馬甲。
宋瀟開始跟混沌之面商量起來——
面哥，給個面子，讓我再煉化你一點兒，我就在外面蹭蹭，保證不進去……
兩天后。
一個二十五六，玉樹臨風的公子哥走出這間客棧。
開始在城中溜達起來。
從他走出客棧那一刻，始終關注著天驕榜變化的一群人被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天驕榜上居然又有“大神”空降！
而且這一次造成的轟動，遠超宋瀟那次。
“我的天！這位是從哪冒出來的？我現在就要關于他的信息，懸賞，重金懸賞！”
“白純良……五百三十七名，這特么是什么天賦？”
“之前絕對沒有這個名字！上榜就在五百多名……這太可怕了！”
“誰能找到這個人？我需要他的信息！”
“是咱們這里的白家子弟嗎？真的太強了，上來就這么高！”
空明城這邊也迅速得到消息。
當宋瀟頂著新馬甲“白純良”四處溜達，悄悄尋找那些材料的時候，身邊已經開始到處充斥著關于天驕榜空降大神的議論。
“這人有點神，難道是以遮蔽天機的寶物掩藏？一口氣沖到金丹三轉后，再一鳴驚人？”
“神不神的，難說。過去也曾有過這種，就如你說的那般。但這種一般很難保持向上猛沖的勢頭，這位是真大神，還是假大空，過陣子就能知道。”
“可不興說人家假大空啊道友，上榜就殺入五百多名的狠人，最差也是個金丹三轉的年輕大能，不是咱能比的。”
“不錯，至少比那高開低走的宋瀟強不知多少倍！”
“哈哈哈，說到那宋瀟，他才是方道友剛剛說的那種遮蔽天機的吧？”
“呵呵，那個宋瀟明擺著是個二代，資源咖罷了……你當誰都有遮蔽天機的法寶？”
“不愧是名字里帶水的……水瀟，哈哈哈！”
宋瀟在一旁安靜聽著，臉上也露出純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