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叫天陽,果然是個陽光男孩。
“那女孩誰呀?是你坐火車時招引來的吧?你不會就喜歡這樣的吧?跟個豆芽菜似的。”
一句有些不客氣的話傳來,星夜駐足回頭看,是那個叫天陽的男孩的兩個朋友之一,燈光有些暗,看不太清楚臉,只看見他體型高瘦,寒冷的正月只穿著夾克衫,手正揣著口袋里,很自然地擺了個帥帥的姿勢。
“少亂說,不過是同行,人家女孩子就一個人,怕還是第一次出家門呢。“天陽解釋說。
“好了,怕又是天陽的熱心腸發作了,走了,去吃飯,我們為等你可還都餓著呢。“另一個穿短風衣的青年說道。
“我說嗎,什么時候天陽的眼光這么差了。“那夾克男一臉的不以為然。
三人說著走遠了。
星夜出了車站,順著馬路往前走著,今天太晚了不可能去外公家了,還是在附近先找一家旅館住下來。
一輛紅色轎車從身邊快速駛過,在前面不遠停了下來,慢慢的倒回星夜身邊,星夜停住了腳步,不明白車為什么會停在自己身邊。
車窗落下,那個叫天陽的男孩探出頭來,“沒人接你嗎?你要去哪?如果順路我們可以帶你一段。”
沒等星夜回話坐在駕駛座位上的夾克男已經先發話了,“你們很熟嗎?就你好心。”
星夜自動忽略了他的話,“我就在附近找一家旅店住一晚。”
“你一個女孩子又背著行李,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這個時間在街上走是很危險的。要不……”
“要不怎樣,你難道要帶她一起去吃飯呀?還是幫她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仍然是那個夾克男打斷了天陽的話。
“這樣吧”后面的車窗也打開了,是剛才穿風衣的青年“前面左拐有一家青年旅社,是一家老店了,價格不高,環境也還好,你可以去那看看。”
“謝謝你們,我這就去哪家店,不要耽誤你們了,你們先走吧,”星夜說。
“我們走了。”不等天陽他們說話,那夾克男已經發動了車子,飛快的開走了。
星夜找到那家青年旅店果然如那人說的那般,房子有些舊了,但打掃的很干凈,再就是價格合適,星夜也就住了下來。
第二天星夜向旅店的工作人員打聽了紙條上的地址,是城市新區,車站附近就有直達的公交車。
上午十點,星夜來到這個叫作佳苑花園的高檔住宅區,甚至有一座小型天然湖也被納入了小區的范圍,A區全部是一棟棟獨立的二層小別墅,圍湖而建,星夜按照手上的地址一棟棟找過去,終于在靠近湖邊的地方找到了,看的出來這里的位置是整個小區最好的。
星夜穿過敞開的鐵藝院門,直接來到屋門前。其實那院門只有一米五高,裝飾性大于實用性,根本攔不住任何人。
“叮咚”星夜調整好心態摁響了門鈴。
“你找誰?”聲音來自身后。
星夜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人很精神的老太太,還有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手里提著剛買的菜。
那一定就是外婆了,星夜一眼看過去就有了這樣的認同,她試著在這張上了年紀的臉上找尋與母親相同的痕跡,果然是越看越像。
而對面的老太太第一眼看到星夜,就有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中帶有絲絲親切,努力回憶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女孩,或許是哪位朋友的小輩。
“姑娘,你找誰呀?”旁邊的中年婦女見星夜沒回答又問了一遍。
“我找……”沒等她說完,身后的門打開了。
“咦,怎么是你”開門的人驚訝的說。
星夜也一片愕然,沒想到來人竟然就是昨夜那個穿風衣的年輕人。
“是找家凱的嗎?進去說吧。”老太太誤會了,請星夜進了屋。
家凱倒也沒攔著,皺著眉走了進去。
客廳足有三四十平米,裝修的非常雅致,實木地板泛著光澤,星夜穿著鞋走在上面,留下了一串十分明顯的腳印,星夜看了有些不好意思,還好另外幾人都沒有露出厭煩的表情。
“你有什么事?還有你是怎么找到這的?”于家凱皺著眉很不客氣的問。
“家凱,注意語氣,別對人家小姑娘這么兇。”沒等星夜回答,老太太先出聲教育孫子了,“孩子,你找家凱有什么事嗎?”
“奶奶我并不認識她?”家凱說的是實話,可是看奶奶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相信,只好又扭頭問星夜“說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不是來找你的。”星夜轉過身輕聲問老太太:“請問您是王蘭英女士嗎?”
“我是叫王蘭英,你是?”老人一臉疑惑,顯然是不認識這個女孩。
“您的丈夫是于鳴宇老先生嗎?”星夜繼續問。
“對呀,于鳴宇也確實是我老伴,你是找我們?我看著也你怪面熟的,就是想不起來了,人上了年紀腦子就不好使了。”
星夜并沒有回話而是慢慢的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嵌螺鈿的首飾盒,黑亮的盒身上嵌著花鳥的圖案,那中年女人與家凱疑惑的看著星夜都一副不解的樣子,而當老太太看到這個首飾盒時卻如同觸電般站了起來。
“你是……小月……我女兒……”老人激動地話都不會說了。
星夜平靜的看著老人,“我是于悠月的女兒,我叫羅星夜,您應該就是我的外婆了。”
星夜的話說完,中年女人與于家凱都驚奇的睜大了眼睛。
老太太更是已經熱淚滿面,“小月……女兒……”忽然她高聲叫起來:“老于,老于,你快來,快來”又對于家凱叫道:“家凱快去叫你爺爺,快去。”
沒等于家凱去叫,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出現在客廳外,“蘭英你怎么了?”老人頭發雪白從進來后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痛哭的老伴身上,好像并沒有注意到星夜的存在。
外公外婆果然如母親說的那樣恩愛,彼此的眼中永遠只會先注視到對方。
“她……她,”老太太指著星夜,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星夜身上,“她是小月的女兒,就是……就是當年我們要打掉的那個孩子……是我們鬧著要打掉的……”
星夜的目光暗了下來,當年的事情她從母親的日記上都知道了,當時全家人都勸母親拿掉孩子,甚至合伙把她騙去醫院做人流手術,是母親拼了命從醫院跑了出來,這件事更是直接導致了母親的出走,因為她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你?你說你是?”于鳴宇老人不敢置信的望著星夜。
星夜再次重復,“我是于悠月的女兒,我叫羅星夜,今年十六歲。”
“象,你長的很像小月,小月人呢?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們悔恨了這么多年,難道她還不肯原諒我們嗎?還不肯回來見我們?”老爺子一下子問出了所有人的心思,連老太太也停止了哭泣,期盼的望著星夜。
哎,星夜心中嘆息,他們注定要失望,要承受永遠失去女兒的悲傷。
“我媽媽,在去年臘月已經病逝了。”
講完這句話四下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