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老三篇七
小說:作者:慕容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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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忘了定時發布了。
本章副標題:袁大師的天良
“丟你老母!”
安良堂大龍頭真的不想丟誰的老母也不是在罵人,只不過眼前的景象太過瘆人,讓他老人家不得不強烈地表達一下自己的情感。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室內只有一盞不算太亮的孤燈,提供了那么一點點亮光。
夾雜著冷雨的狂風從袁大師打開的窗戶中呼嘯而入,卷起了長長的白色窗紗。
配上凄厲的風聲,斑駁的光影,在半空中舞動著的窗紗好似活生生的怪物一般,張牙舞爪,擇人而噬。
當然啦,司徒美堂這種黑道老大膽子大、氣勢狀、城府深,是不大可能被這種小場面給嚇住的。
問題是,袁燕倏現在住的地方一到了晚上就自動成了“褻瀆邪居”,雖然沒有正版的威力那么大,不過還是能造成人類心理上的不適。
這幾個因素加在一起,就讓司徒大龍頭這一行人全都嚇了一大跳。
他看明白室內情況,心中就很是不快,轉過頭怒氣沖沖地向著道:“你們是怎么照顧二爺的?這種天還開著窗戶是想讓他早點……嗯,那個嗎?”
“這……”滿腹委屈的二人對視一眼,訥訥地說不出話。
無話可說的他們只好去關窗了。
“別關咳……是我自己打開的咳……屋里太悶了咳……”
“爺叔咳……不要怪他們咳……”重新又變得病骨支離的袁燕倏勉力支起自己的病軀,艱難地開口替他們辯解道,“真的是我自己開的咳……”
他一邊說著,一邊掙扎著就要起床。
“鴻漸你快躺下,快躺下!”司徒美堂搖了搖頭,心想你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力氣爬起來開窗?
任天堂圣賢二爺果然是一位體恤下人的好人呢!
“哎……”掙扎半天都起不了床的袁燕倏哀嘆一聲,重新躺了回去,雙手抱了一把“三把半香”道,“爺叔,晚輩失禮了咳……”
司徒大龍頭一聽這話眼角那也是有點濕潤來著,他打起精神強做笑容道:“鴻漸你可千萬別這么說,打虎的武二郎也曾病倒在灶頭。你會好起來的……”
“爺叔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咳……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咳……恐怕是咳……”
恐怕再過幾天我又成為了“醫學奇跡”,嚇你們一跳咳……那個啊!
司徒美堂趕忙打斷了他的話頭,語氣鄭重地說道:“鴻漸,你這么說我這個做爺叔的人就要說說你了。上次你都挺過了敗血癥,這次你怎么就挺不過……”
好吧,肺結核要比敗血癥可怕多了。
“挺不過那個啥呢?”司徒大龍頭心里面也覺得肺結核不是那么好挺過的,立馬換了一個話題道,“鴻漸,你要好好將養,很多大事還等著你還做呢!你來看……”
他一指身后幾人道:“你要我幫你邀請的國內電影人才這不就來了嗎?”
“這三位便是名揚香江的黎氏兄弟,這位是也曾出演過電影的黎三夫人。”
袁大穿越者聽到這些話,再見到這些人,精神不由得一振,哦,黎姿的祖父祖母和兩位伯祖父來了。
可嘆啊,開創了香港電影的黎家最后卻家道中落了。黎姿的父親得過腦膜炎只能干干打雜的活,而她母親為了貼補家用去當了貨車司機。幸虧黎家基因確實不錯,14歲的黎姿遇上了許冠杰,被人家一眼看中,這黎家才又出了一位大明星……
可惜呀,這位大明星要到七十年代才出生,也不知道老子等得到等不到。而且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引發的蝴蝶效應,就把人家給扇掉了。
“幾位貴客遠來咳……兄弟我不能起身相迎咳……恕罪恕罪咳……”
黎家中人自然不敢不“恕罪”,也紛紛抱拳還禮,態度都是十分恭敬。
說起來,他們對這位鴻漸先生那也是如雷貫耳,很是好奇啊。
畢竟現在是有有線電話、無線電報和遠洋班輪的19年,袁燕倏的那些傳奇事跡紛紛傳到了國內。
特別是他的那部非常貼合這個時代,理所當然地紅遍了大江南北。
想想也是,蘇童老師寫這篇的時候都進入二十一世紀了,堂堂“有東方某大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哪里還有什么封建壓迫?
二十一世紀有女學生被迫當別人小妾的嗎?
有嗎?有嗎??有嗎???
當然沒有的嗎,這一代的新女性都是自覺自愿去當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技師、外圍、坐臺、嫩模的好伐。
時代不行了……那個不同了,所以的現實意義并不是很大。
不過在這年頭就不同了,因為這年頭是完全的不行!
包辦婚姻和逼良為娼就不說了,這年頭的賽里斯賣兒女典妻子那都是合法的。
可想而知,這部有多受新派人物們的歡迎,那就有多被老派人物們所痛恨。尤其是對這個時代的知識女性來說,袁燕倏這個“婦女之友”不想當那也得當了。
而黎家這四位自然算是新派人物的啦。
等到他們到了紐約,更是發現邀請他們來美國的袁燕倏在當地名聲大得不得了,居然連愛因斯坦都當了人家的鐵粉。
作為電影工作者,他們最關心的自然就是電影。這幾位早在香港就聽說美國正在上映第一部商業有聲片。
于是他們一下船去的不是安良堂而是電影院……然而他們連票子都買不到,不是因為觀影的人太多,而是因為他們是黃種人。
這個時候黎民偉靈機一動,對買票員說他們是袁先生的朋友,這才能入場觀看。
有了如此經歷又看過了之后,他們親身感受到了美利堅種族歧視的厲害,也深刻感受到了我們袁大師的厲害。
他們這位賽里斯同胞靠著自己的才華,硬生生地在如此排外的美國打出了一片天下,這不佩服都不行啊。
等到了安良堂,他們發現里面的洪門弟子也對這位外山二爺贊不絕口,稱其為是有才華、有手段、有義氣、有范兒的“四有兄弟”!
這位“四有兄弟”的出現不但改變了紅旗老五和金鳳四姐這對黑道夫婦的命運,也讓東海岸洪門各個堂口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司徒美堂在一旁介紹道:“鴻漸,你不是一直想要推動我們中國電影的發展嗎?這幾位可都是難得的電影人才啊。”
袁燕倏在心里面點了點頭,黎家這個電影世家雖然日后是敗落了,但是這不是他們這幾位的鍋,而是大環境的問題。
他們要是能換身白皮,那必定能在好萊塢擁有一席之地啊。
“多謝爺叔費心了咳……”袁大師點點頭道,“我會通知劇組那邊的咳……”
作戲要做全套的他嘆了一口氣,向黎家四人說道:“兄弟我也只能幫你們到這了……”
“袁先生,您客氣了!”
司徒大龍頭一看他這么心灰欲死的樣子,心里既是唏噓也是惋惜,出言勸解道:“鴻漸,千萬別放棄。你如此年輕,如此有才,還有著好大一番事業呢,比如說……”
“比如說……”他腦中靈光一閃地道,“老夫這些天也關注了一下電影行業的發展,覺得這一行乃是大有可為啊。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安良堂也要進軍影業!……”
“可惜我們安良堂是沒有這種人才的,只有鴻漸你才能把這個擔子給挑起來啊。”
其實他老人家也不過隨口說說,而這一說就說到袁大師的心里面的。
袁燕倏原本就要拉著洪門還有日后的致公黨來搞電影公司的嗎。
黑道拍電影,這才是歷史常態啊。
里面就有一段著名情節,馬龍白蘭度演的那位“堂”為了自己義子的能出演某部電影,就讓人把鮮血淋漓的馬頭塞進好萊塢大導演的被窩。后來古龍還在自己的書里面引用了這個橋段。
因吹斯聽的是,導演科波拉堅持要在電影里面用真的馬頭,最后還是道具師從狗食工廠買來的。
其實這個情節很能說明黑社會和電影業的關系。
電影工業雖然里面有“工業”這個詞,不過指的是電影從立項到拍攝最后放映整個流程的工業化。每一個環節還是用人來實現的。這就讓地下勢力有了可乘之機。
同時呢,電影工業一開始是大資本家們都瞧不上的邊角料。而等到他們真正涉足這個行業的時候,都已經是溫良恭儉的紳士了。
這要是當年的老摩根來搞電影,誰特么敢跟這種用裝甲車機關槍鎮壓罷工工人的狠人齜牙?
有人給他送馬頭,這還能保得住自己的人頭?
我們的袁大師瞥了一眼四位黎家人,心說香港以后也別什么和勝和、新義安、14K三足鼎立了,這太不和諧了……我一個包圓就好了嗎。
其實這三家也就和勝和有了那么一點雛形,還有兩家還要再過二三十年才誕生呢。
而且和勝和本來就是洪門三合會下面的一個堂口;14K則是打著洪門旗號的軍統外圍組織;新義安倒是和洪門關系不大,是潮州人搞起來的幫會。
“爺叔的心意我知道了嗚嗚嗚……”袁燕倏擠出幾滴馬尿,感動地說道,“只要我還能好起來咳……”
司徒美堂打斷道:“鴻漸,你是一定能好起來的!這家電影公司也一定會開起來的!”
他斟酌了一下道:“這樣,就取你我堂口各一個字,叫做‘天安’好了。”
我們的袁大師生平就聽不得“天安”這兩個字,立馬搖頭道:“不不不,天安不好,不如叫天良吧。”
人家也不會跟他一個病人爭執,于是司徒大龍頭毫無異議地點頭道:“那就叫天良。”
他一回頭向著黎家四人道:“三位黎兄弟還有弟妹,你們也要加入的哦。”
“榮幸之至!”這四位也看出來安良堂大佬是在激發病人的生存意志,因此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
“天良電影公司是司徒美堂和袁燕倏在19年聯合創辦的一家電影公司。和夢工廠不同,這家電影公司從一開始就是以華人為主,不但管理和工作人員幾乎全部都是華人,而且還只拍面向華人的電影。
因此,這家在紐約誕生的電影公司稍后就把精力集中到了國內,于是有人稱其為‘中國夢工廠’。著名的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其實就是天良影業的一家子公司……
建國之后由于一些歷史原因,天良公司把總部從上海搬到了香港,從而把香港打造了輻射整個東半球的‘東方好萊塢’……”
——節選自
“可惜我身體不好,不然我們現在就應該喝上一杯咳……”
袁燕倏苦笑了一聲,話鋒一轉地道:“爺叔,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咳……”
司徒美堂擺了擺手,拍了拍胸脯道:“鴻漸,還說什么拜托不拜托的呢。我們都是洪門弟子,真正的一家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老夫辦的到的,一定幫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其實也不是什么太為難的事情咳……”袁大師嘆了一口氣道,“我們中國人講究的是落葉歸根。所以等我死后,請大龍頭您把我的骨殖送回家里面去罷了咳……”
“再跟家父家母說一聲不孝兒咳咳咳……”
“鴻漸你……”
眾人默然無語。
司徒大龍頭好一會兒沒出聲,最后才擦了擦眼角點了點頭道:“好吧,老夫一定辦到。而且我會親自走一遭!”
“那就多謝啦……咳咳咳咳咳咳……”袁燕倏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一邊咳嗽,一邊奮力地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司徒美堂不由得失聲驚呼道:“鴻漸你這是要做什么?”
說著他就要起身攙扶。
我們的袁大師心說,老子當然是要裝個逼咯。
“別過來!”他抬手阻止道,“這病要是過給了爺叔,我死了都不能心安吶咳……”
“你們也別過來咳……”
袁燕倏扶著墻,來到了窗邊。
他打開了窗戶貪婪地呼吸了一口夾雜著風雨的新鮮空氣,就開始裝逼……那個吟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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