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怎么會是特么的九號?!是“熱身震”或者“開胃震”?還是根本就搞錯了地方……這破平行時空的地圖上,一座座城市真是地名錯位得讓土著都認不出來!
張凱說到一半的時候,江森的腦子一半宕機了,他渾渾噩噩地聽梭哈王說完,然后愣了足有一兩分鐘,才急忙去打開了電腦。登上網絡,遠方的消息網絡上已經略有聲音,可又仿佛,不是想象中的那般慘烈。5.3級……當地有數座危房倒塌……目前暫無人員傷亡……
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吧?
可是為什么?地點會如此巧合,震中恰恰就在他認為的那個地方?!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江森的三部手機,同時又響了起來,分別是葉培、馬瘸子和安安打來的。毫不猶豫,直接先接起了葉培的電話。葉培張嘴就激動道:“江總!那邊……那邊!”
“我知道了。”江森一掃剛才的混沌狀態,大腦瞬間極速轉動起來,“鎮領導怎么說?”
“不知道,我還沒聯系上,我也剛下車,剛到旅館。不過跟我一起回來的那些老鄉,現在情緒都挺激動的。都說要馬上回去,他們家里的小孩和老人都沒跟出來……”葉培的聲音有點慌亂,通過電話,江森似乎也能聽見現場的嘈雜。。
“別急!別急!”江森忙道,“你先安撫一下,跟他們說,回去沒問題,車票也可以馬上就訂。但是現在這么多人,訂車票也是要時間的,
至少今晚可能沒辦法。最快也要明天,
咱們也不可能給他們這么多人一下子變出車票來。
還有,你抓緊確認一下叉叉鎮的受災情況,我現在看網上說是暫時沒有人員傷亡,你可以讓他們上上網,
或者干脆安排他們住下來,
就當在房間里給家里打電話都行,他們肯定也需要聯系家里人,
先哄住,
別出亂子。對了,你人在申城吧?”
“是。”
“那你去找……去找高明輝!讓他組織學校的志愿者協會和學生會的人,
就說安置受災地區老鄉!現在形勢不一樣了,
我們要服務的是不是旅游團,是受災群眾了!高明輝肯定懂的!”
“好,好!我知道了!”葉培滿口答應著,急忙掛了電話。
這點電話剛打完,
江森還來不及去接馬瘸子和安安的電話,
同一部手機,叉叉鎮的領導又打了進來,
顯得比葉培還要焦急,
“江總,
我們鎮里出事了,
我們現在馬上就要回去!半秒鐘都不能多待,
我們今晚要坐飛機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江森連聲回答。
那頭又道:“我們全鎮這兩萬人,
就先拜托你關照了。大家的情緒現在都比較激動,
我們會留下幾個同志協助你們,
現在我們一方面很希望所有人跟我們一起回去,不親眼看到留在家里的家里人,
他們也不會放心,但是我又有點擔心余震……”
“我懂!交給我,
你們只管放心去!”
“江總,這回給你添麻煩了,等我們回去確認過受災情況,如果不嚴重的話,
我們會馬上安排人員回來。我代表叉叉鎮上上下下兩萬人,向你表示感謝!”
“應該的,應該的……”
叉叉鎮的領導,
沒有再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江森拿著手機,
愣了半天,又給李正萌打了過去。
李正萌那邊,居然倒是還好,消息似乎沒傳得那么快。
江森有了剛才的經驗,就一條一條該怎么做,跟李正萌說得清清楚楚,“反正就是,
第一,心理上一定要保證大家不要慌,秩序不能混亂,
千萬別讓人自己跑了。第二,
消息一定要透明,看到什么最新消息,
尤其是好消息,
一定要及時跟大家說,讓他們能第一時間打消顧慮。
第三,口頭上要滿足他們的要求,他們要飛機你就說給飛機,他們要坦克你就給坦克,他們要恐龍你就給恐龍,嘴上先答應,先哄住了。第四,你馬上去聯系孔雙喆!跟縣里說,現在我們特么接待的不是旅游觀光團,是受災群眾,跟老孔說,老孔會懂的!”
“好,好……你再說一次,我還有三條沒記下來,第二條是什么來的?”
“我……第二條是……”跟文化水平有限的年輕人,江森只能耐著性子,重新背一遍,再背一遍,又背一遍。青民鄉的溫泉村里,披著浴巾的李正萌終于搞明白,然后急急忙忙就跑去找叉叉鎮第十四把手的副鎮長匯報大事……
“我草……”江森跟李正萌逼逼了半天,整個人也算徹底清醒了。
他這時才給馬瘸子回了電話。
馬瘸子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就問:“你是算到了?”
“我算到個蛋!”江森直接矢口否認,“意外啊!”
馬瘸子道:“你別跟我來這套,我聽你說過夢話!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特么是你徒弟啊!不然還能是個什么?妖怪嗎?”
“你自己承認了啊!”
“媽的秀逗!”江森直接掛了電話,懶得跟探口風的老頭子多逼逼,又給安安打了過去,“什么事?”
“沒什么,你那邊,也出什么時了嗎……”安安聽江森的語氣,好像情緒不對。
江森稍微控制住說話的調門,微微嘆了口氣,道:“叉叉鎮,地震了。”
“啊?”安安有點驚訝,問道,“嚴重嗎?”
“現在看起來……還行。網上沒什么特別的消息……”江森坐回到電腦前,右手握住鼠標,又刷新了一下網頁,然后拖動著鼠標滾輪往下翻,網上并沒有過于特別的消息,專注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跟安安通話,忙回過神,“哦,你想跟我說什么?”
安安這才帶著幾分哭腔,抽泣道:“大江剛才跟我說,賓賓死了。”
“啊?!”
江森滿臉莫名其妙,這特么什么跟什么啊?
而且也太突然了吧?
“怎么回事?”江森一下子悲傷不起來,只是本能地詢問。
安安抹著眼淚,開始哼哧哼哧地哭,“大江說,就今晚,你走了沒多久,賓賓就很變得很暴躁,一直撞籠子,然后他就把賓賓放出來,讓它在房間里活動,大江他自己就出去自習了。結果等自習回來,就發現賓賓好像是一直在撞墻,把自己給撞死了。寵物醫院的醫生說可能是抑郁癥,有可能是之前被我爸揍了一頓,一直憋著氣沒好,我們又沒時間陪它玩……”
這特么算什么兔子?
這兔子特么的都心理素質?
江森一下子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安安了,這時酒店房間的門忽然又被人哐哐敲響,江森趕緊隨便哄了媳婦兒幾句,就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盧建軍和老苗,兩個人全都表情很關切地看著他。
老苗道:“盧主任,你看,果然沒睡吧。”
“唉……”
盧建軍嘆了口氣,徑直走進房間,一看江森的筆記本電腦上,果然是在看叉叉鎮的消息,不由對江森道,“江森,你不要著急,沒事的。我們剛才已經和當地聯系上了,當地說災情不是很嚴重,都是常見的小兒科,五級出頭,就倒了十幾間老房、破房,還說幸好你把人拉出去旅游了,有幾所房子原本還住人,這回都跟著跑去申城旅游了……”
江森有點懵逼,問道:“聯系上了?”
“千真萬確。”盧建軍道,“通訊完好,當地水電都完好,所有電話都能打通。”
江森繼續懵逼,心里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余震呢?”
“有余震也沒辦法啊!你就算飛過去,還能讓地震不震怎么的?”盧建軍說道,又滿腹無奈地勸道,“你抓緊休息吧,明天也好好休息一下。我們跟領導匯報過了,領導也知道你的情況。匯報時間改在后天,后天拿出你最好的狀態來。你現在的任務,是眼前的比賽。其他事情,那不是你的工作,也不需要你來關心!你最重要的,是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明白嗎?睡吧,抓緊睡吧,你看看,都十一點多,快十二點了……”
盧建軍掃了眼江森扔在床上的三部手機,又吩咐老苗:“這三天,手機沒收。”
“不行!”江森立馬大喊。
盧建軍直接眼珠子一瞪,呵斥道:“不行也得行!你一天穿著國家隊隊服,就一天要服從組織安排!都這個時間了,你本來都該封閉訓練了!外面就算天塌下來,那也不是你的活兒!你那邊的事情,我們給你接管了!少你一個,世界還不轉了不成?給我睡覺!”
一嗓子吼完,直接拿走了江森的三部手機。
房間外面,跟著江森一起來的袁杰和二兵哥哥,朝屋里探頭探腦,其他房間里,陶潤吉、馮援朝、聞靜他們也都開了門,互相之間奇怪地問:“怎么了啊?”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
顯然,遠在西南的5.3級地震,根本不足以在夜里12點左右掀起什么波瀾。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寧靜得歲月相當靜好。
盧建軍砰的一聲,帶上了江森的房門。江森被軟禁在屋里,安靜了好一會兒,盧建軍又打開門,把一部手機還給了江森,“你家安安打來的。”
江森拿回那部只有一個號碼的手機,又繼續哄睡不著的安安。
盧建軍無言以對地搖搖頭,再次走出了房間。
這一晚,江森哄著安安閑聊到快一點,才不知不覺睡著。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是早上八點多。
重生……或者說穿越以來,第一次睡得那么死。
醒來后發現通話一直沒結束,安安那邊,肯定也睡昏過去了。
“操,八個鐘頭,得多少話費……”
江森有點肉疼地趕緊掛了電話,手機的電量,也正好見底了,趕緊插上。
他坐起來,長長地吐一口氣。
然后雙手猛地搓了搓臉,急急忙忙,又打開電腦,再次刷新網頁。
網頁上的新聞,比昨晚上稍稍多了一點。
但也十分有限。
很多大型門戶網站上,不過就是隨口一筆帶過。
現場照片也有,倒塌的瓦房,看著好像挺嚴重的,底下的留言就比較傻逼,又開始有人帶節奏,說奧運會是面子工程,這筆錢拿來給山區人民蓋新房多好。
江森隨便一翻,發現口徑還挺特么統一。
地震怎么樣,基本沒人提,但是借這件事來聲討“舉國體制”的,倒是聲音不小。
江森越看越皺眉,轉頭看看電腦右下角,時間確實是5月10日……
想了想,他又趕緊拿起手機,直接把已經記在腦子里的號碼撥了出去,“葉培!怎么樣了?”
“沒事。”葉培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的輕松,“那邊沒出問題,他們領導昨晚上就坐飛機回去了,早上六點多給我打了電話,說你的手機關機了。”
“沒電了。”江森隨口解釋,“那邊的領導怎么說?”
葉培道:“沒有人員傷亡,就倒了幾座危房和老房子,有幾座老房子本來還住人的,反正就是……算是歪打正著吧,他們那邊打算明天就安排人回去……”
“別!”江森急忙大喊,“再等兩天!萬一有余震就不好了!”
葉培沉默了幾秒,“江總,沒意義吧?”
“多等兩天。”江森道,“從現在開始數,四十八小時,你可以帶他們分批逛一下申城的景點什么的,大家現在情緒都還算穩定吧?”
“很穩定。”葉培笑道,“還有人問我,什么時候發電腦呢?”
“不發了。”江森道,“直接發錢,交給他們鎮里,讓他們鎮里發。我這邊明天匯報完,十二號就回去。如果沒問題,我剛好有時間給大家送個行。”葉培揉了揉額頭,實在是不明白江森的意思,只能苦笑道,“好吧,那我去傳達一下江總的指示jing神……”
江森也不管葉培的揶揄,心情復雜地掛了電話。
然后隨手發開QQ,就看到位面之子跳出來,問道:“二爺,今天的更新呢?”
江森:“滾。”
位面之子:“……”
5月10日,一整天時間,江森都沒出門,手機也很快又被盧建軍沒收。早飯干脆沒吃,午飯和晚飯都是送進房間。于是煩躁狀態下的森哥,除了碼字,也就沒別的事情可以做。
碼一章,刷五分鐘網頁。再碼一章,再刷五分鐘網頁。就這么中間除了上廁所,幾乎沒停歇地一口氣刷了13次后,外面的天色也徹底黑了。不知不覺,一天寫了13章,將近三萬字,但關于叉叉鎮的新聞的現場報道卻越來越少,借此罵奧運會是面子工程的評論倒越來越多。
“二爺威武!我給二爺跪一個!在下給二爺磕頭的!”
位面之子在QQ上高興得活蹦亂跳。
江森卻看都懶得看,jing神反倒越繃越緊,總覺得事情還沒過去似的。
但現實,卻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同一天,東甌市和申城兩地政府,已然效率極高地全面接管了被江森連哄帶騙帶去兩地參觀的兩萬余人。曲江省由張凱日常主持負責的宣傳機器全面啟動,大張旗鼓地宣揚天災無情人有情,電視臺、報紙、公務網絡,所有的媒體,全都抓緊把注意力轉移到“扶貧”兩個字上,青民鄉和叉叉鎮在省宣傳口的連線下,正式確立對口互助意向。
原本由二二制藥主導的這個扶貧項目,一下子成了由東甌市體制來主導,張凱手段極其高明地一出手就把江森從這場可能爆發的輿論爆點中摘了出來,徹底淡化掉了他在其中的作用。
甌順縣方面也積極配合,一整套口號喊下來,縣里的旅館,就非常懂事地開始對西南受災老鄉們提供免費服務。地方鐵路局也獻愛心打折賣車票了,第一批人返程的時間,很巧合地就訂在了12號上午,不需要江森再去多事。
另一邊,申城這邊則更加靈活,地方政府基本沒怎么插手,整個滬旦的所有學生組織,幾乎全都行動起來,聯系景點,聯系交通工具。剛好奧運火炬又傳遞到曲江省城,曲江省方面干脆也撥了點款子,招呼西南受災老鄉們多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去杭城看看奧運圣火。
種種種種,各種福利待遇不期而至。
前來參觀旅游的老鄉們,簡直都被大城市人民的熱情給搞不會了。
尤其在確認家里沒人出事的情況下,大家心里有帶著這樣一種迷思:至于嗎?不就是鎮子里塌了十幾間瓦房?至于嗎?!真特么的感謝江森這個瓜娃子,沒有他的大方,哪來這場吃喝不愁、說走就走的旅行?還有,話說那臺電腦到底什么時候發?那瓜娃子該不會賴賬吧?
5月10日晚上,江森臨睡前最后一次確認叉叉鎮的消息,依然是風平浪靜。
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他有點魔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盼什么,可也只能躺下去睡。
這一覺,又睡到早上七點出頭才醒。
醒來后,感覺稍微舒服了些。
“江森,醒了嗎?”酒店門外,袁杰敲響房門。
江森抬頭看看,回了句:“醒了。”
約莫一小時后,吃過早晚的江森,坐在體委總局派來的車上,徑直前往總局大樓。跟他一起去的,還有田管中心的全體領導。上至代理主任藍幸成,下到最小的不入流的老苗。
到了地方,江森他們等候片刻,到九點半才輪到他們匯報。
書面匯報時間一小時出頭,藍幸成匯報完畢,就奔著午飯飯點去了。
江森他們先行離開,留下蔡局幾個領導,小聲地嘀嘀咕咕。
“這么巧?”
“有點……意思吧?”
“唉,老天體諒他一片孝心吧。”
“孝感動天?”
“嗯,唯心地講,確實……”
5月11日,周日,東甌市和申城一片熱火朝天,為歡送老鄉回家做著最后的準備工作,首都的全國體育口核心,卻用完全不同的目光看待江森。
而后知后覺的四季藥業方面,也終于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中午吃飯的時候,季仲平目瞪口呆,“簡直冊那的邪門兒啊!”
“你跟誰冊那的?”季世雄怒噴回去。
季仲平縮了縮脖子。
季世雄皺眉低頭吃飯,心里卻也亂了。
原本再過幾天,就是他們勸退江森的日子。
可這么邪門兒的事情一出現,董事會接下來會做出什么決議,還真不好說。
不過相比起季世雄,壓力更大的,還是之前發起投票動議的吳晨。
吳晨倒是不心虛,不過前幾天他對江森的態度,至少形式上,看起來就是造反。
哪怕他作為公務人員,無論怎么算,都不能算作是江森人。
可他媳婦兒,確確實實,可是給江森打工的……
5月11號,隨著曲江省方面宣傳聲勢的遞進,很多人都略有點吃不下飯。
只有江森,好像是胃口恢復了點。中午埋頭苦吃,把肚子填得飽飽的,然后安然休息到三點來鐘,終于出現在了體委總局領導們的面前。
訓練示范的地點,就在鳥巢。
全場清場,除了總局領導和森之隊的人員,其他人一概不留。
訓練之前,還特地留了尿樣。
一切按照最嚴格的來,連賽道終點的計時器,都是奧運會要用的那臺。
江森稍微熱身過后,站到起跑線前。
蹲下,雙手摁住地面,釘鞋踩住起跑器。
“預備……”空曠的場館內,電子聲響。
江森微微拱起腰。
發令槍響,江森猛然發力沖出,現場的跟拍車緊跟著他的身軀,飛速前行……
原本坐在看臺上的幾個體委總局領導,一時間全都忍不住驚呼著站立起來。
短短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隨著江森沖過終點線,那臺jing度超凡的計時器上所顯示出的數字,讓每一個領導,全都呆若木雞,隨即,便是欣喜若狂。
一群平均年齡超過五十歲的領導,不顧風度地擁抱在一起。臺底下,藍幸成小聲對肖主任道:“你們沒把江森的一百米當主項報上去,屬于工作失誤。不過還有機會,十項全能的比賽里要是能破紀錄,按規定,也是能拿單項金牌的,我跟奧組委確認過了……”
肖主任和盧建軍的眼珠子,驟然煥發出奪目的光芒。
5月11日晚上7點,江森一行人結束匯報工作,在諸多領導的勉勵下,低調返回申城。晚上十點出頭,回到申城的江森沒回學校,而是在華師附近找了家酒店,叫安安過去當面安慰了兩個多小時。肖主任、盧建軍和老苗都沒管,也已經不想管了,感覺這是江森應該有的待遇。而安安當然也很需要安慰,失兔之痛,痛徹心扉,江森給她揉了半天心口,癥狀才有好轉。然后次日五點多,江森又恢復了生物鐘,按時醒來。
又是一個嶄新的周一,他干脆跟學校請了假,去給第一批離開申城的叉叉鎮老鄉們送行。關于電腦折現的事情,也已經讓葉培代為向下層級轉達。老鄉們都挺高興,直呼還是現金好。
車站人海茫茫,這一送,就是一整個上午。
等到中午時分,總算回到學校,葉培跟江森報了下賬,從5月4日一直折騰到現在,算上之前的前置工作,滿打滿算,剛好一個半月。
“最后幾天有各方面的優惠和打折,我和萌萌這兩邊,目前一共是花了兩千七百六十萬,還有點尾款沒結清,主要就是車票和住宿,還有吃飯。葉老師那邊的一千萬已經花光了,據說還賒了三百來萬,兩邊加起來就是四千萬。這還沒算那筆電腦的錢。”
“電腦得多少?”
“全鎮五千四百戶,每戶兩千塊,剛好一千萬出頭吧……”
“還可以……”江森點點頭。
感謝兩地政府在關鍵時刻的,他總算不至于賣房子填補虧空。
甚至除了拿筆“電腦費”,賬上依然還有1400萬的余額。
操,真是不花不知道,原來幾千萬是這么大的一筆錢。
居然讓兩萬人白吃白喝了十來天都花不完……
兩地幾方面的欠款,江森當天中午就一筆接著一筆,轉了出去。
很多賬目,其實根本算不清了,但有一筆算一筆,努力平賬就是。
欠甌順縣各家酒店、旅館的錢,需要支付給學生會和李正萌那群青山村“萌萌幫”小年輕的報酬,葉克輝拿來的那些不知真假的發票,還有,順帶也給方堂靜和鄭悅的兩個律所結了賬單——這倆貨在這次行動中雙雙隱身,但江森也壓根兒沒指望他們做什么。
12號一整天,等江森不知不覺地忙到夜色降臨,他才恍然回想起,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連晚飯都來不及吃,江森匆忙找了家網吧。開機上去,世界一片和平。
什么都沒有發生……
他有點錯愕地坐在電腦前,看著屏幕發呆了很久,久久不語。
一夜過去,13號,依然沒有任何特大新聞。
14號早上,還是沒有任何震蕩全球的事情發生。
“江森,你怎么了?”
清晨六點多,看著江森坐在電腦前發呆不碼字,等跟新的袁杰,忍不住有點想催。
江森轉過頭,淡淡瞥他一眼,“我兔子死了。”
“節哀順變。”袁杰道,“不過都這么多天,還是很難受嗎?”
“你是冷血動物嗎?我好歹把它從小養到大,哪有這么容易釋懷的。”江森揉了揉腦袋,向后輕輕一靠,靠在剛買的價值兩萬塊的躺椅上,吐了口氣,“好希望有個平行時空,賓賓能一直很快樂地生活下去,活到死。”
“會有的。”袁杰道。
“會有嗎?”江森問道。
袁杰笑道:“你不是寫的嗎?平行時空而已,你說有就有咯。”
“啊……也是。”江森點點頭,“充滿愛與和平。”
袁杰道:“那種我不愛看,我只要自己占便宜就好了。”
“草,覺悟真高,朕不如你。”江森坐起來。
袁杰問道:“那今天還能更新嗎?”
“更,更!催你妹啊……”
江森嘀嘀咕咕,鍵盤噼里啪啦響起,word上的文字,傾泄而出。
14號的早上,世界和平。
中午和平。
傍晚也和平。
晚上7點過后,江森和安安手牽手,走進叉叉酒店。
樓頂的會議室里,二二制藥全體到齊。
江森推門而入,屋子里的幾十號人,不約而同,集體起身。
“坐,請坐。”
江森走到留給他的主座前,拉開椅子,讓安安坐下去,自己則站在一旁,朗聲微笑道:“今天就不浪費時間了。我就說三點。第一,感謝在座的每個人,促成今天的局面,二二制藥屬于大家,并不是我的私產,我為自己在過去一個月時間里的任性行為道歉,今天我在這里,主動辭去CEO職務。明天我會將個人百分之二的股份,轉贈給二二制藥廠廠長兼二二制藥種植園負責人梁玉珠女士,我個人在此推選梁玉珠女士,擔任我們新的CEO,同意的請舉手。”
江森舉手,望向吳晨。
吳晨笑了笑,舉起手來。
“通過,祝賀梁玉珠女士,希望二二制藥會在你的帶領下,走向更美好的將來。”
江森帶頭鼓掌。
季先旺嘴角微微上揚,跟著鼓掌,然后是安大海、高明輝……
會場內掌聲一片。
梁玉珠滿臉懵逼。
這就CEO了?
安安這幾天對你做什么了?
“第二件事。”不給丈母娘想太多的機會,江森馬上繼續道,“鑒于二二制藥已經擁有了它的歷史任務,我將無償轉讓百分之五的股份給東甌市扶貧辦下屬事業機構。完成轉讓后,我本人的持股比例減少到百分之二十五,不過依然是最大的個人股東。我希望能保留董事長職務。同意的請舉手。”
江森舉起手,環視四周。
四周所有人,逐一舉起手來,全票通過。
“感謝大家的包容,今后我會好好履行自己的董事長職責和義務,繼續為我們共同的事業,貢獻我個人微薄的力量。”場面話隨口就來,“還有最后一條,我想以二二制藥的名義,再向叉叉鎮捐助一千萬,用于接下來叉叉鎮的生態開發項目。這筆錢,我自己掏。”
吳晨忍不住問道:“還有這個必要嗎?”
江森道:“都已經打成這樣了,再加把火,給自己樹立一下企業形象,不好嗎?”
吳晨聳肩攤手:“你錢多,你說了算。”
安大海嘁了一聲,翻著白眼:“敗家子……”
季先旺卻呵呵一笑,比劃出一個數:“那我們四季藥業,也捐這個數。”
“五百萬?”
“五十萬。”
“但是我們共計捐款一千零五十萬……”
這下子,滿會議室里的人,立馬反應過來。
“那我們青民鄉也捐五十萬!合計一千一!”
“大海地產五十萬!”
“申醫也五十萬!”
“甌順縣一百萬!”
江森看著滿屏占便宜的貨,滿心我草。
“走了,走了,媽的都是什么人吶……”
他拉起安安,快步跑出會議室,留下葉培處理收尾工作。
小兩口一路飛奔,安安的歡笑聲在安全通道里回蕩。跑回2022房間,關上門,江森抱起安安,將她摁在墻上,兩個人不需要過多的話,深深擁吻在一起。
除了造人,錢多到花不完的倆貨,人生已經沒其他特別具體的追求。
往后余生,就玩兒著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