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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現在的狀況,應該找更加專業的法務團隊,不然以后這樣的麻煩只會沒完沒了。特別是如果你今年奧運會出成績的話,找你碰瓷的人不會少的。
醫藥行業,還有競技體育的興奮劑問題,甚至是出版方面,我們自己人當然知道你的寫作能力,但是老百姓是很盲目的,很多人自己每天寫兩百字都困難,當然會質疑你每小時三千字、每天三萬字這么恐怖的效率。不然這樣,讓我愛人給你介紹個更靠得住的法務……”
陳老板在全球知名的陸家嘴區域附近,找了家中餐廳餐館。
大年三十的晚上,與更知名的外灘一江之隔的地方,居然還挺熱鬧。
飯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飯,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但食材和做菜的師傅都是一流,加上鬧中取靜的清幽環境,所以價格上也并不真的那么普通。
江森和陳老板夫妻倆,像老朋友那樣聊著,席間基本是江森在說話,陳總的愛人插上幾句,陳總則多數時候扮演一個合格的傾聽者的角色,偶爾說話,都是說在點子上。
說話的目的性,總是強得非常明顯。
就像此時,飯吃得差不多了,三個人喝著刮油的普洱茶,陳老板突然就提起了讓江森更換法律,理由自然是為江森好。但江森心里清楚,這不過是某種意義上的,陳老板想拉他上船,并且一定程度上操控他的手段。至于到底是奔著培養、拉攏還是利用的心思,那就很難說。
江森捧著杯子,小口輕啜著。
餐館的包廂里,忽然變得過分的安靜……
“新年快樂。”
“新年順利。”
約莫二十分鐘后,江森和陳老板夫妻倆在餐館門口道別。申城的外灘,此時已然煙火漫天,爆竹聲聲中,兩個人握了握手,陳老板便和他老婆很干脆地轉身離去。
江森也重新戴上口罩,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坐進車里,他閉上眼,整個人放松下來。
倒不是被陳老板中國首富的名頭給了他什么壓力,只是這幾天確實事情太多,而且剛才和陳老板談話得知的一些內容,他也需要再消化一下。
今天來之前,他一直都以為是陳總面子大,一聲招呼就把《南江都市報》、《南都環球報》這些媒體的聲勢給遏制住,直到剛才,他才曉得原來事情并不那么簡單。
陳老板搞定這些媒體,并不是靠賣臉,而是靠“賣兇”。
兇到什么程度呢?據陳老板的賢內助所說,陳老板幾乎是在江森被各路南方媒體攻擊的第二天,就緊急聯系了滬旦的法學院系,找了國內最牛逼的商業保護方面的專家,向幾家媒體發出了律師函。而這些南方媒體,第一確實對大陸首富抱有敬畏心,并且向來貫徹為人民幣服務的辦報宗旨,二則國內法律界的人,本就和這些南方媒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在這雙重因素下,他們才終于選擇了偃旗息鼓。
至于張凱的招呼,反倒不見得有那么管用……
因而按陳老板他老婆所說,這回是南方系媒體先借坡下了驢,隨后才有了江森放出那段視頻和相關證據后,網絡輿論當日反轉,且國內紙媒集體停火的奇怪反應。
“這回是你學長救你了一命。”陳老板的賢內助,如是說道。
不過江森當然是聽了就算,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當真。
不然怎么報答呢?
從今往后給陳老板賣命?開玩笑……怎么可能!?
所以江森不但沒有當真,還直接婉拒了陳老總的建議。共用法務的話,就相當于把自己的所有動作,都暴露在陳老板面前。這種近乎于認錢作父的事情,重生者肯定干不出來。哪怕陳老板說的某句話,并沒有錯——他身邊的人,確實太不專業。
不論是鄭悅還是方堂靜,這回全都表現得相當拉胯。
鄭悅是直接裝死,方堂靜則完全跟申城公安、田管中心以及滬旦高層是一個調調,即只要江森拿不出確鑿證據來自證清白,那么他們就不堅決不妄動。
面對這樣的反應,江森內心深處簡直都特么要被氣笑。
媽的老子被扣屎盆子了你們不吭聲,非要等我自己洗干凈了,你們再出來提供自來水?甚至到時候,這些人可能都不見得會再多追究和譴責一下扣屎盆子的人的責任。
那朕特么要你們何用啊?!
還不如陳老板為錢挺身而出顯得仗義!
就連甌城雄文公司那么利益相關的單位,這回好歹也絲毫不顧后果地在《東甌日報》上表了個態,聲稱“絕對相信江森的個人品行和職業道德”——當然了,《東甌日報》幾乎不具備半點全國影響力,不容易拉到仇恨,而錢秘書長個人的仕途也基本到頂,內心無欲則剛,也是他們敢這么無條件江森的兩個很大的原因……
但不論如何,錢秘書長的反應,還是很讓江森感到暖心的。
對比之下,鄭悅和方堂靜,就是倆渣渣。
出了事兒不見人,分錢最積極。
幸好,沒跟方堂靜建立起什么項目關系啊……
坐在車里瞇了片刻的江森,心里嘆著,睜開了眼,然后看著窗外,猶豫片刻,對司機說道:“師傅,去申醫吧,申醫那邊的叉叉酒店。”
大過年還在拉客的司機,瞥了眼后視鏡,笑著問:“去見女朋友啊?”
“嗯?”江森愣了下,反問,“我不能去吃年夜飯嗎?”
“你別裝了,你是江森是吧,我都認出來了!”司機突然開懷大笑,“我們這邊的小報都說了,你現在就是不好好訓練,天天跟女朋友在叉叉酒店開房!”
江森不禁摸了下口罩,蛋疼得要死,媽的申城本地小報,居然這么編排他……
下流!
半小時后,江森在申醫大門口下來,學校正門的崗亭里,卻已經空無一人。學校終于封了校門,看樣子他明天又得去那家私人球館訓練,今天白跑一趟。他只好轉過頭,又往酒店的方向走去,一邊走,思路又再次回到陳老板的建議上。
他身邊確實缺少一個既可以為他提供思路,又能幫他料理具體事務,而且還足夠忠誠的人。方堂靜和鄭悅兩個人,在能力和忠心這兩點上都是不合格的。而葉培這個助理,又只是個臨時工,頂多幫忙跑跑腿。只有安安,江森當然愿意相信她是百分百把心放在他的身上,或許早晚也能幫他分擔一些事務,再不濟,如果將來結婚了,開個夫妻店應該總不成問題?
但是,頂多也就如此了。
那個能為他提供解決問題的思路的人,終歸是不存在,而重生和穿越又并不等同于萬能。很多錢,不是能看到就能一定能賺到,中間一旦有一個環節出錯,結果可能就會天差地別。
現在他的社會影響力極大,引發的蝴蝶效應很難說會把世界的時間線攪成什么樣,尤其他現在基本還沒真的發力,身邊的阻力就已經大得跟非牛流體一樣了,今后如果沒有靠譜的戰略執行者,許多事情,真的不見得能做成。
就像夾克老師,當年如果沒遇上崇信同學,他的事業還能做這么大嗎?
恐怕壓根兒不用等到十幾年后,夾克老師突然被覺醒過來的全國人民口誅筆伐、名聲掃地,在08年國內網絡泡沫第一次被戳破之前,四十大盜雜貨市場平臺就早黃了吧?
而由人及己,江森這么想著,突然就不由覺得,自己正好像從一種形式的孤獨,走向另一種形式孤獨。甚至于,他還覺得自己太過于苛責方堂靜了。敵人的力量肉眼可見的強大,而方堂靜呢,他不過就是位面之子隨便用度娘查出來的一個本地小律師。
連韋綿子都能介紹過來的人,能是什么牛逼角色?
早知道當時還不如直接找灰哥……也不對!當時如果直接找灰哥,搞不好介紹過來的人,就直接是陳老板今天要推薦給他的法務了。那豈不是提前跳進陳老板的碗里去?
媽的,真是太難了……
江森思緒翻飛,想法很多,辦法沒有,低著頭,一路走到酒店門口。
“森森。”一聲呼喚,安安俏生生站在酒店門口。
江森冷不丁看見她,整個人不由得呆呆愣住。
“我……還沒給你打電話吧?”江森問道。
安安走上前,抱住江森,嬉笑道:“我猜你今天回來,晚上肯定會回來訓練,就在這里等你了。”
我靠,這女人……
“學校門關了。”江森摟住她,走進酒店,“你爸媽今晚還讓你跑出來?”
“我媽說反正都讓你得手了,也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了。再說看你孤苦伶仃、沒爹沒媽、可憐兮兮的,過年一定很難受啊,讓我來給你點溫暖……”
“溫暖?摩擦起熱啊?”
“你好下流啊!”安安紅著臉,給了江森一拳。
兩個人小聲咬著耳朵,旁若無人地上了樓。
與此同時,在八點整的鞭炮聲中,當全國數億臺電視機里傳出春晚主持人激昂的聲音,網絡上輿論聲勢,也達到了一個高峰。
國家體委總局下的運動員紀律管理司,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發出了一封要求國際反興奮劑中心盡快提交江森B瓶尿液檢測結果的公函,分分鐘就被轉發得漫山遍野。
國內各大論壇、平臺上,到處都是通緝令。
壓力全部轉移到了國際反興奮劑組織那頭——
“賈忠孝,你媽叫你回申城加班!”
平平無奇一句話,裹挾著江森的話題熱度,兩小時內,就沖上了度娘的當月熱搜榜。
晚上十點多,江森正抱著安安在被窩里第二輪取暖的時候,遠在某西北縣城的賈忠孝家門,突然被人敲開。除夕夜,兩名民警,出現在了他家門口。
“你好,東甌市甌順縣刑偵大隊……”
去年此時,勇救江阿豹但沒救成功的甌順縣年度優秀警察周警官,面對已經手機關機整整一周的賈主任,露出了友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