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港島之無牌大狀

第十七章 籠民

“我還以為大律師賺錢真的很容易。沒想到這么難。照這么下去,我不知道會不會成為港島第一個因為沒錢,被活活窮死的大律師。”

三零三單位,嚴少筠坐在床上看著這段時間支出以及手頭的結余,語氣里滿是絕望。

有凡妮莎在的時候,她不會這樣。

不管發生什么情況,她都會在女兒面前偽裝強大,什么都能解決。

可是當凡妮莎被佘美蘭帶上樓,房間里只剩下她和陳彥祖兩人的時候,就再也維持不住形象,如同小女生一樣長吁短嘆。

隨著相處時間增加,她已經不太在意儀態。

像是這種癱在床上抱怨,或是癱坐在地的姿勢都有。

有時甚至會一邊做瑜伽一邊聊天,并不避諱什么。

她的身材體型保持的好,既有天生麗質原因,也和這種堅持鍛煉分不開。

只不過隨著經濟壓力越來越大,她也逐漸沒了做瑜伽的精力。

即便有陳家幫襯,開銷也已經快要撐不住。

這就看出陳彥祖先見之明,如果一開始不是來白田下邨,而是去住酒店,嚴少筠早就窮途末路。

金毛玲把這里當成旅館,除了冰箱和電視機以外,并沒有置辦什么像樣的東西。

嚴少筠需要帶女兒生活,再怎么節省,各種生活物品換洗衣服都是要的。

陳家可以提供一些不假,可主要的生活物品還是要自己購買。更何況陳家本身也不富裕,能提供的幫助就那么多。

更何況陳家自身,也面臨山窮水盡的困境。

畢竟之前給陳彥祖治病,家底已經被掏空,現在處于手停口停狀態。

原本每月可以拿回三千塊薪水,現在給嚴少筠當專職師爺,連這份收入也沒了。陳家四口人全指望陳彥祖一個人賺錢,現在沒了經濟來源,不要說照顧別人,就是自己生活都成問題。

佘美蘭并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來,不過嚴少筠不是瞎子,看得出陳家的窘迫,很多事都盡量靠自己解決。

這就導致開銷壓力越來越大,壓得她有點喘不上氣。

沒有收入已經讓生活困難,持續不斷的支出,更是雪上加霜。

印名片、尋找新的證人證據、影印部分文件,這些都需要開銷。

哪怕到監獄探望杜志輝,到法院投遞申請書,也一樣要花計程車費。

眼看這些開支項目,嚴少筠忍不住絕望地吶喊。開始后悔在女人街買的衣服太多,早知道少買幾件,現在就好過一些。

這還多虧秦詠思懂事,雖然母親沒有明說,但大概也猜出家里發生變故。不再鬧著去寶山見小朋友,也不再要小熊玩偶。

那個從旺角女人街買回來的便宜貨,玩的小心翼翼生怕弄壞。吃東西的時候也是給什么吃什么,哪怕不愛吃也會勉強吃下去。

哪怕這種程度的節省對于改變處境而言,沒什么實際意義,也能讓母親的壓力小一些。

嚴少筠知道,自己承受壓力以及應付生活的能力沒那么強。如果不是陳彥祖始終在身邊幫扶鼓勁,早已經被壓垮。

比起她的絕望甚至頹廢,陳彥祖倒是展現出了頂梁柱的特質:壓力再大,腰板始終筆直。

與之相比,之前秦偉明動不動唉聲嘆氣或者抽煙發呆,就顯得有些不像樣子。

陳彥祖并沒有露出愁容,反倒始終保持微笑,以陽光開朗形象示人。

此刻他一邊聽嚴少筠無奈抱怨,一邊寫這東西,還要分神安慰。

“萬事開頭難。你五年沒打官司了,剛剛出來掛牌,沒生意是正常的。只要打贏杜志輝的案子,自然有客戶上門。說到花錢,我就要提醒你一句,還有一項最大的開支你還沒算,就是租新辦公樓的費用。我昨天去太子大廈借假發和律師袍的時候,看到我們的公司已經換了招牌,變成了一家投資公司。中環回不去,下面就要考慮到哪里才能開業。總不能把客人領去羅記。”

嚴少筠的假發和律師袍,都在別墅里。現在別墅被銀行查封,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拿不出來。

其實像是這種職業需要的服裝,又不值什么錢,銀行無權查扣。

只不過現在嚴少筠沒精力和銀行糾纏,與其和銀行糾纏,還不如借其他人的方便。

只不過嚴守正已死,嚴少筠又不在圈子里混,想借這些也找不到人。

最后還是陳彥祖發揮自己的專長,從原先工作的一家律師行女員工那里借了一套救急。

那個女孩是律師行的行政,一邊打工一邊自學法律,理想也是當大狀。早早就買了假發和大律師袍,沒想到在嚴少筠這派上用場。

看著掛在衣架上的假發和大律師袍,想到明天就要去聆訊,嚴少筠頓時覺得渾身無力。

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去就好了。

看著奮筆疾書的陳彥祖,嚴少筠如是想著。

看陳彥祖還在寫,嚴少筠又覺得有些不開心,有寫這些的時間,為自己想想辦法不是更好?

“你寫這些有什么用啊?明天又不能陪我進去……”

陳彥祖頭也不抬:“明天是內部聆訊,無關人員謝絕入內,師爺沒權力進去。不過沒關系,我會在外面等你,聆訊結束之后,我請你吃牛肉面慶祝勝利。”

“你對我有信心?”

“我是對我們有信心。”

陳彥祖停下筆,抬頭看向嚴少筠:“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成功的概率超過百分之八十!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就算失敗也無所謂。沒有哪個律師可以不輸官司,只要盡力而為就夠了。失敗也不要緊,我會處理好一切。”

嚴少筠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更舒服也更慵懶。

“我們非親非故,幫我這么多,真不知道該怎么補償你。”

“你和嚴官也幫了我們很多。何況朋友之間,何必計較這些,那樣還要朋友做什么?錢的方面,明天聆訊結果出來,杜展鵬就該付費用。如果拿不到,我也會從其他地方想辦法。總之記住一句話……”

“船到橋頭自然直!”

清晨,佘美蘭看著打扮整齊的兒子,也是用這句話進行安慰。

兩夫妻今天起的特別早,也可能昨晚徹夜無眠。

看著衣冠楚楚精神飽滿的陳彥祖,陳劍輝也是不住點頭。

“好小子,有你老爸當年的風采。想當初我在城寨對付雷老虎的時候,也是伱這付樣子。如果嚴大狀像你這樣,這次聆訊一定可以通過。”

從父母的眼神中,可以看到期待和贊許。

陳彥祖心頭暖意盎然,向父母點點頭,開門去找嚴少筠。

直到兒子走后,佘美蘭才看向陳劍輝:“阿祖真的可以?”

“這叫什么話?他有我們的優秀基因,一代狀王扭計輝的兒子,不會差的。”

“我也希望兒子可以出人頭地,做不成大狀做師爺也不錯。我只是擔心……”

陳劍輝少有的在夫人面前板起面孔:“兒子現在做正事,我們幫不上忙也不可以拖后腿。做我們這行是這樣的,沒有生意的時候,一毛錢進賬都沒有。只要做成幾筆生意,就不愁沒有錢收。貴利財那邊由我去談!”

“算了,還是我去吧。不管怎么說,他也算東泰出身。當年要不是我罩,他早就被人砍死了。救命之恩,換他緩一期應該沒什么問題。”

陳劍輝輕搖折扇:“我去找羅記聊兩句。”

兩夫妻對視一眼,都明白對方所想。

為人父母職責所在,能撐一天是一天。

只要能瞞住兒子維持住局面,把面子丟在地上被人踩,也在所不惜。

高等法院門外,嚴少筠不停地吞咽口水。

陳彥祖幫她戴好假發,整理律師袍的時候,能清晰聽到她那短促雜亂的呼吸聲。

那個女孩子身材嬌小玲瓏,嚴少筠個子太高,衣服明顯不可體。

不過對這個聆訊法庭來說,這件不合身的律師袍,或許剛剛好。

借著整理衣服的機會,趴在嚴少筠耳邊輕聲說道:“但盡人事,聽天由命。杜展鵬沒有付錢就不是客人,我們現在是做善事,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要給自己壓力。記住……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