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彩球也不太想跑下樓再上來。正要再套夏瓷的話，只聽見幾個隔間里傳出了女聲。

“郭美，你怎么知道是夏瓷他的呀？”

“哼。”郭美滿嘴跑火車地胡扯：“我之前在校外見過夏瓷，你知道在什么地方么？當時我爸去金碧輝煌洗腳城談生意，把我也帶上了。我在那里見到了夏瓷。”

郭美在學校里面把自己包裝成大老板的女兒，加上她確實去過很多豪華的地方，同學都信了。其實完全經不起推敲。

“夏瓷是在那里認識的王不負？”

“肯定是。反正我當時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個大老板呢。后來纏上王不負也正常。”

夏瓷聽得面色蒼白，眼眶里一下子就蓄滿了淚珠，馬上就要哭了。親耳聽見別人這樣說自己，誰都受不了。

羅彩球皺緊眉頭，就要上去打抱不平，準備去敲隔間的門。卻被夏瓷拉住了。

夏瓷失了魂一樣，目光空洞，連連搖頭。

羅彩球覺得夏瓷想繼續聽下去，就既沒出聲也沒有動手。

上廁所的女生都被八卦激起了好奇心，七嘴八舌地問：“夏瓷怎么會去哪種地方啊？”

郭美快意地道：“你們不知道，她那個年紀，可是最受歡迎的。只要被哪個老板看上，一天少說也有一千塊錢。現在纏上了王不負，肯定比那個錢多。”

“一天一千啊！”女生們紛紛邊驚嘆，邊鄙夷。

夏瓷聽得連連后退，失去了全身力氣，蹲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大滴大滴的淚珠接連落下。

羅彩球手足無措，不知道是過去勸夏瓷，還是和那些女生算賬。

就聽郭美又說：“還有八班的班長，肯定是看夏瓷賺的錢眼紅，然后也纏上去了。”

“好不要臉啊！”女生們都不可思議，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

“你看她長的摸樣就知道，天生就是做小妾的樣子……”郭美正要繼續說下去呢，就聽到隔間門被狠狠踹了一腳。頓時嚇了一跳。

羅彩球被說到頭上了，當然冷靜不了。她對自己的容貌極為敏感，從小到大，男的看她都很喜愛，但同齡的女孩子就不太喜歡和她玩。她在班上也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和女生搞好關系的。她隱隱約約地知道原因，卻覺得不是好事，從不愿意面對。

于是郭美的話，就戳到了羅彩球的內心深處。仔細想想，他對夏瓷呵護得無微不至，而自己卻只要能看到他，就開心半天。難道不是……正如郭美說的么？

哪個女孩子能甘心這樣的身份？

于是，她飛起一腳，就去踹郭美的門。

這一聲響，不僅衛生間里的女生們傻住，連夏瓷也不哭了，吃驚地看著一腳還踹在門上的羅彩球。

“你干什么？”郭美慌慌張張地提褲子。

羅彩球完全就失去了理智，收腳之后，又飛起一腳踹門。

門后面是用細螺絲釘著的。幾腳下去，居然被羅彩球踹松，最后更是一腳把門踢開，然后羅彩球就撲了進去，拽著郭美的頭發就狠狠撕扯。

郭美還沒把褲子穿上呢，就被抓住了頭發，連反擊之力都沒有，雙手亂揮，也要抓頭發。

結果羅彩球豎著雙馬尾，被抓住了也沒用。反而是郭美的的頭發是披著的，一抓就是一小把，疼得不行。

“你想干什么啊！”郭美頓時哭了，又慌又痛。

“讓你背后說人！”羅彩球一手抓頭發，一手用指甲撓臉。

“打架了！”周圍幾個隔間的女生都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紛紛去叫老師。

老師來了之后，好不容易才把兩人分開。頓時犯了愁。郭美的頭發都被抓下來幾根，臉上更是好幾道指甲印，慘得不行。

可更麻煩的是夏瓷啊。南江人誰不知道王不負？二中的老師更是清楚，惹夏瓷不開心，就等于惹王不負不高興。人家打個電話的事情，就會有人為了賣他面子而大張旗鼓。

“這事就算了。羅彩球，你打架不對，向六班的同學賠禮道歉！”陶老師這就是在糊弄了。

六班的班主任當沒聽見。

羅彩球不干：“我不道歉，是她先罵的夏瓷，還罵的我！”

“那就寫份檢查，班干部怎么能打架呢！”陶老師說，這事就算解決了。

羅彩球扁扁嘴，瞪了一眼郭美，然后扶著夏瓷出去。

其實弄了半天，她們都沒上廁所呢。準備去一樓。邊走羅彩球邊笑著說：“你還說你有必殺絕招呢。關鍵時候還是得看我吧？”

夏瓷本來在癟著嘴哭呢，這下子不好意思了，抽抽搭搭地說：“其實我的戰斗人格暴躁易怒，所以只在面對不可明說之惡時使用。那位同學雖然被不可明說之惡侵蝕，但依舊是一條生靈。我只是心軟了而已。”

“你就暴躁易怒吧。”羅彩球心說你分明就是膽小怕事。她又問：“我們現在是不是好朋友了？”

“才不是。”夏瓷斷然否決，“哥哥讓我們做朋友，所以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

“唉。作為朋友，能不能告訴我，有什么東西，是你小時候特別喜歡，長大卻失去了的東西？”羅彩球問。

“不告訴你。”夏瓷說。她是至高皇室的長公主，怎么能讓人知道會傷懷呢。

“你必須說。”羅彩球很堅持，“不然我就和王不負說，你在學校里被欺負了，讓他擔心你！”

這個威脅可管用了。小孩子都怕被家長知道自己被欺負，夏瓷不想讓王不負憂心，說：“那我告訴你，你不許說出去！”

“保證不說。”羅彩球立刻扯謊，轉眼就會告訴王不負的。

“其實，我有一只始終陪伴著我的寵物，名叫珍寶獸。可惜，我卻為了迎接我的守護靈，而犧牲了她。”夏瓷傷感地說。

“珍寶獸？”羅彩球簡直無語了，這是什么玩意兒？

可羅彩球再問夏瓷，卻夾雜不清地聽不明白。羅彩球只好記在心里，原話告訴王不負，希望他能明白什么意思。

下午王不負去接瓷瓷的時候，就聽到了羅彩球的復述。羅彩球當然沒有把打架的事情告訴他聽，太不溫柔可愛了。

“珍寶獸？”王不負頓時想起夏瓷親手摔碎的存錢罐，這就是她想要的東西么？

王不負心中決意，等12月4號夏瓷生日那天，就送她只一模一樣的粉紅小豬做禮物吧！

王不負想通了要送的禮物，于是仔細回想在三月份見到的那個存錢罐。當時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加上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更是印象模糊，只記得是只粉紅的小豬。

可再要說眼睛大小、腿長腿短，王不負就完全記不清了。

“瓷瓷，你有以前照片么？”王不負問坐在車后座的瓷瓷。以前的照片說不定有粉紅小豬的摸樣。

“有啊。回家我就拿給你看。”夏瓷說。

王不負記起來，在搬家的時候，瓷瓷似乎把一個大相冊也帶來了。當時注意到了，但在搬家，好多工人走來走去，太混亂，本來想安頓下來再看的，結果就給忘了。

回到狀元故里，天都黑了。五個住客在院子里搭了個桌子，正吃飯呢。看到兩人回來，一齊沖夏瓷笑。

扎風箏的男租戶招呼道：“小公主回來了。王老板，今天我們斬了鴨子，要不要一起吃點？”

“不用，你們慢慢吃。”王不負說。

他根本不嫌麻煩，樂在其中。親手做飯的過程中，瓷瓷會神出鬼沒地跑來偷吃。飯菜上桌后，瓷瓷吃喜歡的菜時，會露出的滿足摸樣。她挑食的時候，王不負也會逼著她把不喜歡的菜吃掉。這里面的樂趣，可不是填飽肚子而已。

租戶們不以為意，極樂融融地繼續吃晚飯。相處了一個多月下來，他們發現王不負很好說話，做人不夾生，也不會胡亂刁難大家，于是都放心了。

夏瓷笑嘻嘻的，這里一點都沒有不可明說之惡的蹤跡，讓她很安心。

“拿相冊。”王不負提醒。

夏瓷給忘了，主要是以前回家后都是等吃飯，習慣了。她連忙去拿相冊。遞到王不負的手上時，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一把把相冊拽回去了，滿臉通紅，小聲說：“你還是不要看了。”

王不負都抓到相冊，還沒拿穩就沒了，奇怪問：“怎么了？”

“不好看的。”夏瓷轉過身，把相冊緊緊抱在懷里。

“我又不笑你。”王不負心想，瓷瓷別看現在十四歲，其實是86年出生，其實比王不負出生得還早。那個年代的小孩子，照相的時候肯定濃妝艷抹，眉心還點個小紅圓圈。王不負以前看自己的老照片時都遭不住，別說夏瓷這樣的小姑娘了。

“不是的。給你看不好的。”夏瓷雙手護著相冊，好像里面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定要守護好，說著說著就想跑掉了。

“咱們之間，還怕什么。給我看，不然今天就沒飯吃了。”王不負抓著瓷瓷的肩膀，不準她逃走。

“那你不準看第一頁！”夏瓷提要求。

“第一頁有什么啊？”王不負好奇了。

“反正不準你看。”夏瓷羞羞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