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刃橫斷劍絲,又被華光所阻,其后更有猩紅劍氣如影隨形地纏上,欲要一舉殺滅氣機。
緊接著,劍絲再續,無數銳氣直刺氣刃薄弱之處。
四相糾纏,最終化作一團氣爆,泯滅所有氣機。
“十年后,我等著你們。”君自在深深看了三人一眼,回身走向論劍堂方向。
他這一走,其余三人皆是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各自面色都顯得蒼白了一分。
雖是淺嘗輒止,且還將功力限制在化神境,但君自在那開破一切的力量和鋒芒,還是叫三人耗費不少心力。
“這逼,給他裝到了啊。”楚牧看著君自在那揚長而去的背影,嘆息道。
說是四人較量,實際上更多的是三個打一個,且這三個還輸了,這逼確實是被君自在裝到了。
姜元辰所不解逼是何物,但也能理解楚牧要表達的意思,他將手掌從陽光下移開,道:“君師兄的武道境界本就比我們高,哪怕功力保持在同一境界,也是占絕對優勢的。要是他無法壓過我們三人,那才叫咄咄怪事。好在我們還有時間。”
他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喪氣,還向應瀟涵問道:“應師妹,可看出君師兄蛻變出了哪種真身?”
應瀟涵凝眉道:“我觀君師兄除了開天式以外,似乎還修了萬神圭旨,如此才可能顯現如此恐怖的氣脈。一般來說,源自盤古幡的功法能蛻變出元陽上尊和元始天王兩種真身,但元陽上尊真身蛻變一般需要廣成仙門的元陽尺,是以一般出現在廣成仙門。而元始天王真身之凝聚,似是有其他隱秘,僅有玉虛宮中的那位才可具備。”
“本門的萬神圭旨和開天式就只能蛻變這兩種真身嗎?”楚牧忍不住問道。
“自是有其他的,”姜元辰道,“但僅限于萬神圭旨。萬神圭旨乃是源自一門遠古煉體神功,據說能蛻變出不滅道體,但礙于某種缺陷,至今無人能夠蛻變出此等體質。而開天式則是因為此功為招而非修持根本的功法,一般而言是無法以此為根基進行蛻凡的。”
“還有一種可能,”應瀟涵補充道,“那便是由修煉者自行修改功法,以自己的認知進行補充和完善,進而蛻變出量身打造的體質。似玉玄長老,他便是在蛻凡九變之時扭轉九曜劍體,化作獨創的御宇道身。”
“這么一說,君師兄倒有可能走這條路,”姜元辰說道,“看他剛才的樣子,似是極為推崇玉玄長老。”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讓楚牧更為了解了宗門之秘以及玉玄的過往。
并且看他們的樣子,倒也不似之前那般互相別苗頭了,因為現在有了一個最大的共同敵人。
只是猜測來猜測去,卻一直無法真正確定君自在到底走的是哪一條路。玉鼎宗雖是全員修劍,但又不似那些劍修只修劍,除了劍以外,還以氣煉丹,不少門人都是以劍道護身,而非是將劍道當做根本。
這一點,從九大絕學中劍法并未占絕對數量便可看出了。
這也就導致玉鼎宗門人不僅可能蛻變出某種劍體,也可能蛻變出其他類型的體質,甚至歷史上有去黃龍觀交流過功法的門人蛻變出黃龍真身。
若是君自在還研修過其他門派的功法,還真不能確定其真身傾向。
楚牧見二人談論了半天也談不出所以然來,干脆借機問道:“師弟入門之時,曾走過那九轉玄元臺所設的路徑,看這法寶有改易體質之能,不知是否對蛻凡之境有幫助。”
“九轉玄元臺嘛······”姜元辰卻似有些遲疑,似在思考怎樣去介紹這法寶的用處。
還是應瀟涵出言道:“九轉玄元臺確實有著改變體質之效,但它也僅能對化神以下的武者起作用。要是化神期的武者去使用九轉玄元臺,那剛修煉出的精神力可能就被直接融入肉身了。”
‘融入肉身,有那味兒了。’楚牧當即提起了注意。
他提起九轉玄元臺,本就是抱著打聽《八九玄功》的心思,現在聽到九轉玄元臺的作用當然不會不注意到其中的相合之處。
“哦?這倒是奇了,”楚牧道,“要是被融入了肉身,那接下來怕是就難以練出元神了。”
“九轉玄元臺的使用是用來配合一種神功的,”姜元辰接言道,“那神功便是我先前所說的萬神圭旨之起源。若是能練成那神功,便可使元神永聚不散,即便是融入肉身也可保持獨立,更可因此而修成不滅道體,功體萬劫不壞。然而,這樣的神功卻是已經成了絕響了。”
“絕響?”
“也不能說是絕響,但若是有人能練成這門神功的話,那定然是上清道脈那群逆天之輩無疑了。”應瀟涵目含陰沉之色地道。
逆天之輩,這不是楚牧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了,每當說到上清道脈之時,玉清道脈之人總是要接上一句“逆天之輩”,把這標簽給貼牢了。
但是當楚牧向那些同門問及之時,他們卻又說不出這“逆天之輩”的名詞緣何,他們都只是人云亦云而已。
真正知曉內情的,也唯有這些個宗門高層還有真傳弟子了。
似是發覺楚牧對此言的不解,姜元辰問道:“師弟可是不解我等為何稱上清道脈的人為‘逆天之輩’?”
“是有這疑惑。”楚牧也未曾否認。
姜元辰便向楚牧解釋道:“上清道脈和我玉清道脈昔年也是同為道友,相互之間和睦共處,雖有摩擦,但都是無傷大雅,不傷及兩脈和氣。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三清道脈會一直這般友好下去,一如過去的無數年,共同傳教神州。然而在三百年前,上清道脈的道首卻是突然提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那便是重現仙道。”
仙道,一個古老的名詞,也是一個被埋藏在歷史中的時代。
三清道脈的祖師在不知多少年前通過各自的奇遇,獲得了仙道的傳承,也獲得了代表仙道源頭的至寶,但當他們依照傳承開始修煉之時,卻是發現仙道功法已是完全無法修煉了。
似是規則限制,又或者該說是天道已改,反正在如今這時代,仙道已經成了歷史的塵埃,成了昨日黃花。
祖師們皆是天縱之才,他們靠著自己的摸索,將仙道功法進行修改,一點一點創出了武道法門,并以此開宗立派。
對于現代的楚牧等人來說,祖師們是一個遙遠的神話,而對于那些祖師來說,仙道是一個更遙遠的神話。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仙道這個名詞會就此成為一個時代的代名詞,受到后人的遐想,卻永遠不會出現。
直到在三百年前,上清道首突然提出重現仙道的設想,并且他還直言已經快成功了。
上清道首邀請其他兩脈的加入,并提出可通過仙道功法實現與天地同壽,甚至突破當前武道的頂點境界,進入更高的層次。
然而玉清道首卻是措辭嚴厲地直接拒絕,便提出他已通過大衍神算卜算出此舉不祥,會帶來巨大禍端。
這是逆天之舉,是絕無絲毫益處的。
這便是當時的玉清道首所說之言。
但這種警告顯然不可能被近乎快成功的上清道首聽進去,于是乎矛盾就這般出現了。
先是爭吵,后是出現摩擦,再接著便是動手。當第一個人因此而死之時,第二個第三個便接連不斷地出現了。
仇恨開啟了連鎖,廝殺自此不斷,從那時候開始,雙方的理念是否正確就不重要了,已經死去的人不能白死,還活著的人必須為死者報仇。
三清道脈攜手共進無數年,但從攜手共進到不共戴天,僅僅一年時間就已經足以。
一年之后,內戰全面開始,玉清和太清兩脈聯手共抗上清,雙方鏖戰了整整十年,才終于以上清道脈戰敗退出神州而告終。
“萬神圭旨的源頭——八九玄功,便是仙道的至高煉體功法,在當今之世,是絕對無法修煉的。若是有人能修煉成功,那人基本就是上清道脈之人無疑了。”姜元辰最后做出結論道。
緊接著,他還向楚牧警告道:“師弟你是剛入門不久可能還不了解,對于本門乃至整個玉清道脈而言,上清道脈之人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因為在這三百年間我們逝去的長輩,乃至同輩的師兄,有大多數是死于上清道脈之人,對方亦是如此,長輩親友很多死在我方之手。雙方仇深似海,切莫對上清道脈之人有一絲憐憫,因為不是你殺他,就是他殺你。”
“師弟明白。”楚牧點頭道。
其實不需要姜元辰多說,楚牧都能明白兩大道脈之間不可調解的仇恨,誰叫他有個好戰狂師尊呢。
玉玄養劍訣中記錄的絕大多數戰績都是和上清道脈有關,并且凡是和上清道脈之人的戰斗,玉玄都是絕不心慈手軟,殺人搜魂都是常規操作。
楚牧估計自己以后要是跑到海外報出玉玄傳人的名頭,想殺他的人絕對能從東海之畔排到十洲三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