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你有證據證明我是公子羽?”楚牧反問道。
“沒有,”天機老人十分坦陳地回答,“雖有懷疑,卻無證據。”
楚牧一直展露的底細,和公子羽的殺伐劍意全然不相符,就算他身上疑點重重,也沒有切實的證據證明楚牧的身份。
但是,有些事是不需要證據的。
“雖無證據,但聯系前后事件,不難推斷出你就算不是公子羽,也和青龍會關系匪淺,你在配合青龍會的行動。”天機老人斷定道。
不是每一件事都要講證據的,當事態嚴重程度上升到某一個層面之時,哪怕是懷疑,也足以讓人做出預防的行動。
天機老人實際上僅僅是懷疑楚牧,而無法用確鑿的證據來證實楚牧是公子羽,方才的話語實則只是在詐楚牧,但不管是否有證據,他都已經決定將楚牧拿下。
之前天機老人懷疑歸懷疑,但那事態并不足以讓他直接對楚牧下手,而現在,足夠了。
這江湖,不能大亂,也不能一家獨大。
所以在原作中,天機老人會阻攔上官金虹,而現在,他會設法阻止突然付出水面的青龍會。
因為孫家的使命便是均衡江湖勢力。
“青龍會的行動雖然隱蔽,但我孫家別的不多,就是人多,哪怕被你吸引了極大注意,也依然有足夠的人手去探查江湖風波。你差一點就成功了,可惜你還是低估了我孫家。現在青龍會都已經失敗了,上官金虹得到老夫提醒,已經開始著手肅清幫內成員了。”天機老人道。
“而你,不管你是不是公子羽,現在最好都是束手就擒。這一次,老夫不會顧及你是否是沈浪的傳人了。”
天機老人說話之時不忘吞云吐霧,那一縷縷煙霧縈繞身周,隨著呼吸沉沉浮浮,明明是飄渺的煙,此刻卻給人一種沉甸甸的感覺。
而李尋歡,他此時目光復雜地看著楚牧,道:“這便是你當日說的后悔嗎?”
當日相遇之時,楚牧曾說過終有一日李尋歡會后悔與他為友,現在看來,那一句話印證的便是今日。
“當然······”楚牧露出一絲笑容,“不是。”
出人意料的話語,令天機老人驚疑不定,也讓李尋歡有了更為劇烈的不詳預感。
他的預感,一向是挺準的,今日好像也不會例外。
只見楚牧看向天機老人,道:“孫白發,你們孫家不愧是受命平衡江湖勢力的存在,輕而易舉地就查出了金錢幫的異變。原本,我還想著在收拾完這些好色之徒后給出一些提示,讓你們能夠發覺這異變呢。”
“你是什么意思?”天機老人瞇起了眼。
他同樣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在下一刻,這預感成為了現實。
“金錢幫雖然強大,但還沒有真正的一統江湖,就算拿下了金錢幫,在失去了幫中諸多高手之后,也不會對青龍會有太大裨益,反倒會讓青龍會喪失隱藏在暗處的優勢。”
楚牧笑道:“暴露于表的權力太過昭彰,隱藏在暗中的權力才能長存。區區金錢幫,還不足以讓青龍會暴露,你憑什么認為青龍會的目的是金錢幫呢?”
說話之時,楚牧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出現在鐵笛先生身側,手掌按在其肩膀上。
猩紅的氣勁在這一瞬間閃動,鐵笛先生陡然面色一僵,一道刀痕將他從左斜著向右,劈成兩半。
“果然是你!”天機老人終于確定了楚牧的身份。
以刀招承劍意,刀如修羅惡鬼,劍意殺伐無生,這絕對是公子羽無疑了。
但在確定楚牧身份的同時,天機老人也不由心生更大的疑惑。
因為楚牧他否定了天機老人查出的真相。
“我在兩年前就已經返回中原了,但直到一年前,青龍會才在江湖上有所行動,我也才開始行走江湖,為什么?”
“因為我那時候還沒接收好王師叔的舊部嗎?”
第二次閃現,鬼魅般的身影出現在心湖方丈身后不遠處,猩紅的刀光劃過一個中年和尚的身體。
“當然不是。”
話音未落,心鑒的身體平平中分。
和龍嘯云如出一轍的死法,讓李尋歡握緊了飛刀,一股森然刀意鎖定了楚牧。
在這一刻,李尋歡那病弱憂郁的身影好似在拔高,他手中那普普通通的飛刀好似成了一道光芒。
楚牧在來到此世之后,第一次感應到深深的威脅。
遠在海外的沈浪和王憐花實力到底如何,楚牧不知,因為楚牧是在沈孤雁回中原的海路上和其融合的,以沈孤雁本身的境界,當時還不足以評估沈浪和王憐花的實力。
但在中原,楚牧敢說,小李飛刀絕對是最令他感到危機的存在,哪怕是天機老人都不如此刻的李尋歡。
“大哥和小云是你殺的?”李尋歡問道。
“他們的存在,令我感到厭惡,否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應該會放他們一條生路,就如林詩音。”楚牧回頭直面李尋歡,道。
李尋歡聞言,痛苦地搖頭道:“小云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七歲就殺人的孩子?”楚牧問出了一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遍數在場之人,應該是沒一個在七歲就開始殺人吧?
哪怕是荒野長大的阿飛,他也不曾在幼時殺過人。
單憑這一點,龍小云就可說是冠絕當場了。
天機老人這時質問道:“公子羽,你方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楚牧的話語,透露出金錢幫并不是他的圖謀,而僅僅是一個幌子。那么能有什么目標能比金錢幫更龐大呢?
天機老人腦海中似乎閃過一道靈光,但他卻無法把握住。
下一刻,楚牧幫他把握住了這道靈光,“燈下黑。”
“你們孫家受皇室支持,監管江湖,你們大概從來沒想過將目光從江湖上移開,轉到朝廷上吧?”
“你以為你是在一年前發現青龍會的蹤跡,那為什么不是青龍會在一年前主動讓你發現蹤跡呢?”
楚牧從懷中取出一張青銅面具,緩緩戴在臉上,“孫家從一年前開始,就中計了。你,沒有叫我失望。”
大雄寶殿的頂端突然傳來碎裂之聲,上方的屋頂似是被一股巨力掀開,無數戴著鬼面的黑衣人從天而降。
他們就像一團遮天蔽日的烏云,遮擋住了外邊射進來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