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努努書坊
琵琶湖旁的安土城八幡神社,今天打掃得非常干凈。
盡管有人保護、幫忙,但今天的灑掃還是春野遙親自完成的。
在她身旁,是陶知命讓入江雄太安排過來的兩姐妹工藤惠子、工藤裕子,一樣的巫女打扮。
現在,她已經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靜靜等在房中。
聽大郎說,今天崛川信彥會親自過來謝罪。
當然,這只是先收點利息。但能夠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低頭認錯,對春野遙來說仍然是十分重要的。
還只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他就已經能幫著自己做到這種程度了。
這會是一個轉折點。
接下來,崛川信彥為他做過的事情真正付出代價,只是時間問題。
大郎說,不會要很久了。
“惠子。”春野遙開口問道,“崛川會長他們還在正殿嗎?”
“是的。”旁邊的工藤惠子欠了欠身,“一直在那里參拜。”
春野遙點了點頭。
是提前到了,等大郎到來嗎?
態度是很謙卑的。
春野遙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這是他強大的表現。
八幡神社的正殿中,崛川信彥和高木仁八一直肅立在那,雙手合十站著。
今天八幡神社找了個借口,沒有接待外人的參拜,也顯得很安靜。
他們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個多小時。
也就站了這么久。
陶知命雖然還沒到,但他們都知道這里有陶知命的人。
既然準備低頭了,態度要被他看到。
直到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接近正午了,才聽到背后神社的院子中有數個腳步聲。
聽到了春野遙的聲音:“歡迎回來……”
崛川信彥睜開了眼睛,挪著已經酸麻的腿,緩緩地轉身。
院子那邊,陶知命正笑著看過來。
崛川信彥卻看到了他旁邊的一個人,眼神更加凝重。
那是橋本太郎。
兩人走了過去,崛川信彥彎著腰:“橋本桑,陶會長,植野君,入江君,中午好。”
“久等了,崛川桑,高木桑。”陶知命開口了,“到房間里坐著聊吧,聽說你們一上午都在這里參拜。站了這么久,很累了吧?”
“神社是個安靜反思過去的好地方。”崛川信彥唏噓地說著。
“陶君,你們先聊吧,我也參拜一番。”橋本太郎淡淡地看了崛川信彥一下,就欠身往正殿去了。
入江雄太跟著過去,植野洋介則笑容滿面地跟高木仁八說道:“父親大人,關于婚禮的事情,家父有些流程和禮儀方面的想法,讓我征詢您的意見。”
于是各有各的事,崛川信彥獨自跟著陶知命、春野遙進了偏殿的一間靜室。
工藤惠子和工藤裕子幫著準備好了茶,退了出去。
跪坐在地板的坐墊上,崛川信彥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陶知命打破了這安靜:“崛川桑,應該已經知道很多事了吧?”
“……是的。”崛川信彥抬起頭,看著這個年輕人笑意十足的眼神,臉上不禁有些感慨,“陶會長,我實在是很敬佩你。”
“哪里哪里……在我眼中,崛川桑比當初的巖崎藏之介不知道要高明多少。”陶知命說得很由衷,“如果崛川桑有他那樣的基礎,一定會是霓虹最強大的數人之一。”
崛川信彥卻眼神復雜地看著他:“但是陶會長以這么普通的出身,短短數年時間里卻已經成為了霓虹最強大的數人之一。”
橋本太郎跟著他來這里的意思,崛川信彥如何不懂?
“看來,高木桑已經對你全盤托出了啊。”陶知命笑著回了一句,就收起笑容,挺直了脊背凝視著他,“崛川桑,你的決定呢?”
他的身材比崛川信彥更高大,現在坐得這么直,眼神是俯視的。
崛川信彥生出一絲屈辱,卻又感到有些無能為力。
可是有些事,必須要最后確認一下。
崛川信彥看了看春野遙,她一直低著頭,面無表情。
在八幡神社見面,是因為春野瀧三之死。
陶知命說,既然遙已經成為了他的女人,那么不希望她總是帶著冷漠的氣質。
高木仁八說,陶知命早就知道春野瀧三之死,線索是指向他崛川信彥本人的。
這個局面,到底應該怎么做?
崛川信彥沉默了一會,才先緩緩站起身,對著春野遙深深地彎下了腰:“瀧三之死,我也有莫大的責任。這么多年不能告慰他的亡靈,我深感不安。但請相信,不論是渡邊明,還是親自安排執行的渡邊則,我一定會盡快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說完,他就快速地跪了下來,五體投地,是標準的土下座:“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實在是……萬分抱歉!”
此后,房間里寂靜無聲。
春野遙沒有開口,只緊緊握住了拳。
陶知命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于是春野遙就慢慢平靜了下來。
崛川信彥又挪動著換了個方向,面向了陶知命。聲音從地板處傳過來:“陶……桑,您意下如何?”
陶知命差點笑起來。
可真行啊,崛川信彥。
對春野瀧三之死的真相含糊其辭,對春野雪依的事更是只字不提,這當然是因為信息差。
高木仁八是絕對不會說春野雪依的事的,那樣的話,崛川信彥從陶知命在八幡神社見面這個要求里解讀出來的,就會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他在做最終的試探,看自己利用春野瀧三之死的真相,是要達到什么目的。看自己是不是仍舊覺得他有很大用處,只是要用這件事讓他屈服,從此地位顛倒,陶知命在上,他變成跟班。
崛川信彥愿意做這個跟班,因此要表達出足夠的誠意,不惜喊用“陶桑”這樣曖昧的稱呼,直呼爸爸。
一貫地不擇手段,符合他的風格。
如果你覺得我還有用,我都這樣了,以后換你來罩我,我那些破事你就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你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高高在上,總還是需要做臟事的人。
陶知命真的挺佩服他這能屈能伸的模樣。
那就好好屈著吧。
房間里再度安靜下來,崛川信彥一直跪倒在那里。
心里的屈辱自然是越來越濃,但反而越來越輕松了。
此時此刻,崛川信彥真的已經很清楚了,當那樣一群人已經十分堅定地聯合在了一起,自己又已經被針對著計劃了這么久,逃不過這一劫了。
未來是死是活,真的就在對面那個年輕男人的一念之間。
為什么是由他來決定怎么做?
因為他太年輕了。
他還這么年輕,卻那么難被扳倒。如果扳不倒,將來各大財團的下一代,怎么面對他?
他又剛好是紙面硬實力最弱的,因此他注定處于籠絡自己勢力的階段。
像自己這樣一大財團會長這樣的人物,正是能夠大大擴充他實力的最佳人選。時至今日,崛川信彥已經明白了,當初巖崎龍之介攻擊他的事件之所以完成了談判和解,真正被讓出的籌碼是自己。
在那之后,陶知命實質上就已經是與其他三大財團平起平坐的人,而不是自己認為的、同樣草根出身可以拉攏的對象。
今天,是要實質上鞏固這種認識。
所以他沒開口,讓自己一直這么跪著,這正好,是個好跡象。
說明他認可了自己的價值,籌劃了這么久,所需要的始終是利益,而不是什么“讓遙變得不再冷漠”。
這是一個僅僅只有屋子里的三人看到的場景。橋本太郎借故去參拜,植野洋介拉走高木仁八,都是他在為自己保留應有的體面和尊嚴。
陶知命不知道崛川信彥現在是這么想的,于是他開口了:“崛川桑,聽高木桑說,昨天準備了手槍?”
崛川信彥的肩膀抖了抖,聲音干澀地回答:“陶桑的手段令我惶恐不安,意識到了他的背叛也非常憤怒。現在,我已經充分理解了高木桑,非常感激他的良苦用心!陶桑,我的過激,相信您也理解的。”
一口一個陶桑,竟越來越順嘴了。
“怎么就這么肯定,他也是為了你好呢?”陶知命聲音里滿是笑意,“讓你為過去的事情承擔罪責,他可以在我們的支持下真正坐穩會長之位。崛川桑牽涉到的丑聞會成為第一勸業財團的巨大危機,清楚了我們實力的伊藤忠幸兵衛等人,會屈服的。”
崛川信彥咬著牙說道:“高木桑過去并不是直面伊藤忠桑他們的人,我相信第一勸業最終還是會被擊潰,但我的存在,仍舊能讓事情變得更容易。而且,現在我已經有了充分的覺悟,會作為您有用的部下完成您的指示!不論是第一勸業,還是八幡研究會,我已經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說到這里,他聲音反而大了些,雖然仍舊跪著,但似乎不怕被外面的人聽到了:“陶桑!我和您都同樣出身于平民,我相信,您為了將來家族的傳承,也需要更多忠誠部下的支持!”
陶知命的聲音近了一些,像是湊了過來,但語氣有些冷冽:“崛川桑,以你的性格和做派,你覺得我能信任你?”
崛川信彥一時沒回答,隨后,才緩緩地抬起了頭,看著陶知命。
這是他跪下來之后,第一次抬頭。
看見的,是一張表情冷峻的臉,但嘴角并沒有嘲諷,眼神中全是認真。
崛川信彥苦笑起來,指了指自己的頭發,聲音很落寞:“陶桑,我已經老了。您還這么年輕,我在您面前都認命了,我沒指望我的后代有朝一日能夠翻天。”
這個時候,他似乎放松了下來,自己喝了一口茶,頗為蕭索地說:“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為了成功和地位不擇手段,我這樣的人確實很難得到信任。但我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您一定有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看著陶知命,崛川信彥說道:“原來,我只是想獲得更好。現在,我只是認為,自己還有活著的價值。我確實仍舊有很大的力量,可以殊死一搏,但那樣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已經提前認輸了,陶桑,您滿意我的回答嗎?”
是的,崛川信彥這么多天想了很多,如果默認對方的來意是最險惡的那種、務必要對自己趕盡殺絕的那種,那么殊死一搏會怎么樣呢?
就算他能掀起龐大的能量,對他們進行瘋狂的反撲,但他崛川信彥畢竟也只有一條命。
只需要東京地檢特搜部將他崛川信彥帶走,那么自己對他們造成的破壞,除了只增加一點內心的快意,又有什么意義?
那些事,也會增強他們讓自己付出生命的代價、讓整個崛川一家徹底沉淪的決心。
更何況,只有一個高木仁八被收買了嗎?
自己要先干掉高木仁八嗎?
先干掉高木仁八,其他的部下會怎么想?不干掉高木仁八,他分分鐘可以在自己被抓走的情況下暫時收攏其他部下“靜觀其變、想辦法營救”。
所以這真的是死局,只有自己的命是真實的。情況已經發展到這一步,除非自己一心求死,那么反撲報復就沒有意義。
崛川信彥的頭發,就是這樣白的。
因此他說提前認輸了,說得很誠懇,說得很落寞。
他看到,陶知命的眼神里露出一絲贊賞,不知道是肯定他的這種態度,還是佩服他的清醒頭腦。
“遙,崛川桑既然已經承諾了,那就再給他一些時間吧。”陶知命握著春野遙的手,像是在安撫她服從自己,“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春野遙抿著嘴點了點頭:“我明白了……謝謝。”
“去幫我請橋本大人個高木桑他們過來吧。”
春野遙起身緩緩走出門,陶知命才對崛川信彥說道:“崛川桑,我說敬佩你,是認真的。”
崛川信彥苦澀地搖了搖頭:“陶桑,我說的全部,也都是認真的。要和橋本大人談的事,與八幡研究會有關吧?”
“沒錯。”陶知命點頭,“崛川桑,第一勸業還是離不開你。反倒是八幡研究會,讓高木桑去負責吧。另外,上田家是武士之家,八幡神社也需要守護它的忠誠武士啊。”
“……”崛川信彥想明白了,低下了頭,“是非常好的安排。”
自己的影響力被徹底局限于第一勸業財團內,而第一勸業遲早姓陶。
崛川信彥現在沒有什么籌碼,能多爭些什么。
陶知命又說道:“春野瀧三原先是你的義弟,遙就相當于是你的侄女。既然是一家人,不如讓夫人和孩子也時常到這里來住一住,增進一下感情?”
崛川信彥看著他,陶知命表情平靜。
反正你都說了,我肯定會有“解決你是否值得信任”這個問題的辦法。
崛川信彥再次低頭:“是應當這樣的。”
到底是時常來這里住一住,還是事成之前一直住在這,那還用想嗎?
“你既然說服了伊藤忠幸兵衛他們接受我的注資,幫助解決了財團的大問題,就繼續推動將他們趕下舞臺的計劃吧。”陶知命笑著說道,“為了幫助你,我會先派一個人來進行盡職調查和財務審計,這也是正式談判注資條件前應有的程序。”
崛川信彥點了點頭,還要派一個人在身邊監視自己,非常能理解。
陶知命又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個人,是深谷梨子。”
崛川信彥愕然抬頭看著他。
陶知命表情平靜,似乎在觀察他的反應。
但已經退步了的崛川信彥,此刻能夠因為深谷梨子翻臉嗎?
在他看來,為了女人的仇恨做出這樣計劃的人,應該是瘋子吧。可這個年輕人瘋嗎?不,他聰明理智得可怕。
這是進一步確定自己的“效忠程度”嗎?
于是崛川信彥說道:“是本來就出身第一勸業的人,想必伊藤忠幸兵衛他們只會認為這是您的誠意,一切只是走個過場。”
陶知命的嘴角翹了起來,似乎很滿意。
不甘心徹底失敗的人,已經決定了做狗的人,就不再那么危險了。
而陶知命把深谷梨子調回來,除了讓她親自參與爽一爽,更是因為她能最好地履行好這個職責。
當然了,陶知命現在要開始迷惑崛川信彥了,于是笑著說:“崛川桑,還要多謝你對她的培養,因此既有非常強的職業能力,又十分忠誠順從。我用她用得很順手,實不相瞞,你可能也從高木桑那邊聽說了我的真正財力。那些資金,主要都是她在按我的指示進行打理。”
崛川信彥當然知道那是一個被自己扭曲了性格,被激發了奴性的女人。
現在看來,似乎陶知命當初把她要過去,就是要利用這一點。
因此他試探著說道:“陶桑,您要是覺得這樣的人好用,我這邊還有一些……”
陶知命笑了笑:“將來,都會用上的。”
這一笑,笑得曖昧,也笑得挑逗。崛川信彥會錯了意,以為陶知命是真的這么覺得的,因此也附和地笑了起來。
果然,在他現在的版圖里,黑暗的一面是稻川會,灰色的一面卻只有木下秀風那個家伙以前算是沾一點,又怎么能和自己相提并論?
而能和稻川會合作得這么好的家伙,哪里會在乎這些?
崛川信彥以己度人,加上陶知命女人眾多,一貫浪得飛起,竟愣是讓崛川信彥沒往這個方向上深想。
他哪里知道,他只是陶知命當初計劃財團戰爭選擇突破目標時,因為各種前因隨機抽取的“幸運撲街”?
陶知命模棱兩可地轉變了房間里的氣氛,之前也敲過警示的大棒了,現在給出了虛假的甜棗。
他認真地說道:“再次說一遍,崛川桑,我對你確實是非常敬佩的,現在甚至非常高興,你因為原計劃的一點點小小變動就察覺到了現在的局面,做出了我最希望看到的選擇。等一下橋本桑過來之后,其實除了八幡研究會,還要和你談一件事。”
“請吩咐!”崛川信彥的位置擺得很正,低下頭。
“成功的路上,違心做出了很多事的那種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陶知命正色道,“那也是因為起點太低的緣故。現在有了新的平臺,已經不必再那樣了。”
崛川信彥感不感動陶知命是不知道的,反正一個這么一說,另一個也就這么一聽。
他沒動是真的。
陶知命繼續說道:“另一件事,就是需要你配合橋本桑。現在,計劃將霓虹輸出入銀行和霓虹海外經濟協力基金合并,組成一個霓虹國際協力銀行。這個銀行的資本金全部源于政府,但可以借款、發行金融債券。我希望你讓第一勸業財團積極支持這個銀行的融資。”
雖然現在第一勸業的壞賬規模很大,但既然有了陶知命的“加入”,崛川信彥覺得沒問題。
“這并不是純粹為了擴大第一勸業的債務風險。”陶知命繼續說道,“霓虹國際協力銀行會發起對香島幾個項目的投資。尾上縫不是與香島的幾個富商一起成立了一個不動產會社嗎?尾上縫出事后,香島那些人會需要拿出資金來完成收割。我希望第一勸業也對他們授信一筆資金,這可以說成第一勸業對那些優質資產的收割計劃,伊藤忠幸兵衛他們不會反對。”
崛川信彥心頭一凜,問道:“那么香島的那幾位……是您麾下的人嗎?”
陶知命笑了笑,他這么理解正好。
“崛川桑,這么和你說吧。當初巖崎龍之介和你一起圖謀我,背后倚仗的也是米國那些人的支持吧?但我亮出了底牌,他們擔心我將來憑實力去他們的大本營掀起風浪,讓他們在米國金融市場損失慘重,因此終歸需要對我妥協。”
讓米國那些人也妥協,不知道為什么崛川信彥覺得挺爽的。
“所以,既然我本來就已經在香島有投資了,那么香島那么個彈丸之地,那些利益自然要彌補給我。”說到這里,陶知命開始蠱惑了,“那幾個人,現在不能算是我的麾下。但是想讓他們成為我的麾下,或者干脆退出香島舞臺的話,他們也得像你一樣經歷不少事,你說對吧?”
剛剛被打斷脊梁骨的狗,對于將別人的脊梁骨也打斷這種事,確實是很意動的,有種無力反抗,就去仗勢欺人的快感。
崛川信彥不禁說道:“您的意思是……”
“沒錯!”陶知命笑著鼓勵,聰明的人一暗示,肯定就會懂,“崛川桑,為什么我的朋友這么多?因為我總是能為大家帶來更大的利益。不用擔心對我屈服之后,未來得到的會比現在更少。去年我的生日聚會上,你還不明白嗎?我的舞臺,在全世界!除了香島、宙國、東南亞,還有歐依爾特、紅蘇、歐洲、米國!”
他說去年的生日聚會,崛川信彥如何能忘記?
那是縱論將來,為整個霓虹指出一條路,甚至說著將來可以等著分食霸主血肉這種野望的一場聚會!
這就是他的氣魄。
看著他年輕的臉,崛川信彥忽然更加覺得這是天命。
就像巖崎龍之介現在的真情實感一樣,崛川信彥產生了“輸得不冤”這種想法。
“所以崛川桑!”陶知命對他伸出了手,“跟著我一起走向全世界吧!把頭發染黑,你正在壯年!香島的投資,就是走向世界舞臺的第一步!除了你,我身邊還有誰具備駕馭整個國際產業的能力?”
崛川信彥被演麻了。
自己以為他確實會缺一個能做臟事的人,自己的能力確實也不差。但是,原來他用這種方式折服自己的目的,是為了這么廣闊的計劃收攏部將嗎?
“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崛川信彥雙手握了上去,彎下了腰,“會長大人!”
“失禮了。”門外響起了高木仁八的聲音。
門被打開之后,崛川信彥知道在這些人面前不用維持自己所為的體面和自尊,因此還是刻意保持了一下這種姿態讓他們看見。
高木仁八神奇地發現,崛川信彥居然有點容光煥發、jing神振奮的意思,于是徹底暈了。
坐下之后,他不敢多看,也不敢多問,干脆就低下了頭。
橋本太郎見到崛川信彥對討論的各件事都從善如流,并且還積極地幫著補充細節,只能時不時感慨地看一看陶知命。
你特么屬實是離譜了,這就是堂堂大財團的會長?就這么干脆地成了你的忠犬?
陶知命只是微微笑著,深藏功與名。
早就跟你說了,按我說的做,你將來能當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