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小池隆也和赤巖陽水也已經勾肩搭背起來。
小池隆也醉了嗎?赤巖陽水覺得他應該是已經醉了,但又不是太確定。
雖然他喝了那么多酒,現在開始聊的內容也已經十足十的是吹牛逼的狀態,但說的內容畢竟還是陶知命已經告訴赤巖陽水的。
“……但是哦!”小池隆也扯了扯衣領,心口的紋身里,果然看得到一條猙獰的疤,“雖然我那時候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已經沒有人再敢沖上來了。”
赤巖陽水驚呼:“但畢竟全員還沒有完全喪失戰力啊!而且,這樣的話又怎么能夠完成任務呢?”
“這個時候,就是貫徹男之道的任俠,用氣魄征服那些家伙的時候了!”小池隆也伸出已經沒有了的小指,“堂堂正正地擊敗他們,是告訴他們我用阻止他們陰謀的實力!挑釁他們的組織,我也有了謝罪的覺悟!男子漢之間,要靠拳頭來確認彼此的器量!面對這樣的我,他們還有什么話?”
赤巖陽水半佩服半吹捧:“正是這個道理!小池大哥,不愧是你!”
“從那之后,在關西提起我小池隆也,再也不會有人小瞧!”小池隆也端起酒碗,“所以說,雖然你的本事也不錯,但畢竟沒有經歷過實戰!真正的戰斗,哪里會像比賽場上一樣,一對一,鞠躬,請多指教!”
他咧嘴一笑:“你沒有試過,從腳底下突然冒出一把刀吧?”
赤巖陽水感慨不已地搖頭,隨后說道:“喝酒!”
又一碗酒喝完,赤巖陽水就說道:“那樣的生活確實刺激,但是現在這樣還是更好一些。不瞞你說,聽到部下說出現了一位新的貴賓客戶,我也了解了一下你。真沒想到,在這人才輩出的東京金融市場冒出來的新貴,竟然有這樣驚心動魄的過去啊!你的故事,簡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王道熱血漫畫!”
“是吧?哈哈哈……”小池隆也很開心的模樣,隨后還真的雀躍不已,“怎么找到井上雄彥那家伙,我對他講講我的故事,讓他把我畫成主角?”
“聽說現在天天跟編輯住在一起呢。但是,什么時候我可以嘗試將他約出來。”赤巖陽水覺得氣氛也到了,很隨意地說道,“會長大人也是個很有趣的人,《灌籃高手》的創意,就是他很井上君一起慢慢聊出來的。當初,他還和我一起扮演著圣斗士,在Wander
Dance的首次營業上一起演出呢。你的故事,會長大人一定能改編成為很棒的一個漫畫創意。他在金融投資上的成就更不用說了,小野寺財富你總該知道吧?那就是會長大人賺到第一桶金的會社。”
“小野寺財富嗎?當然知道。”小池隆也笑呵呵地回答,“但是普通的客戶,只接受主婦們加入主婦理財基金,其他的都是其他機構的資金,我倒是有興趣投資一筆錢,但是可惜……我還沒有老婆啊,哈哈哈。”
赤巖陽水就一臉我們很熟的模樣:“除了主婦們,不全是機構的資金。但是因為不接受隨時退出,所以其他的私人客戶,都需要通過比較信任的關系介紹進去,由專門的客戶經理簽約的。小池大哥如果感興趣,我可以和會長大人說一下的。說起來,果然還是什么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再喝喝酒,你一定會欣賞他的!”
他似乎只是提了這么一嘴而已,小池隆也同樣沒有很期待或者一直關注怎么投資,反而向他問起陶知命的一些有趣的事。
店內的客人慢慢開始變得少起來,時間已近九點,是東京正式夜生活差不多喧鬧地開始的時間。
陶然亭那邊,面對木島元一的問題,陶知命坦然地笑了笑:“我確實問過崛川桑這個問題,但問過之后,覺得果然還是保持現狀更好。關于八幡研究會,我也只是剛剛和會里的大家認識,并不著急。”
“但按照約定,我也有義務向陶君說說這五年多來的情況。”木島元一眼里剛才那絲醉意也消失了,“陶君,有什么想要知道的,請盡管問!”
都是你來我往的試探,陶知命很隨意地擺著手:“僅僅安土城八幡神社的事,我都還沒了解清楚呢,慢慢來。遙一直認為是崛川桑害死了她的父親,現在我和崛川桑是關西那邊新計劃的盟友,還需要化解他們之間的誤會呢。真是的,她的父親是崛川桑的義弟,崛川桑怎么可能會刻意害死他呢?這里面當然僅僅只是誤會罷了。不過好在這方面我有經驗,當初夏納和他的父親之間,也有類似的誤會呢!”
木島元一有點服氣,你馬上就要和上田小姐正式成婚了,此刻還拿她舉例,去說另一個女人的事?
然而陶知命越是這樣,越需要鄭重應對。此時此刻,提起春野瀧三之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木島元一緩緩點著頭,似乎明白了他現在的態度,然后說道:“這個誤會,確實需要解開。陶君,雖然你說現在并不著急,但既然你已經代表春野家出現在了八幡研究會,那么后面八幡研究會需要我這邊去做的事,我仍然會盡到義務,全部告知你的。現在,我還有個弟子小池隆也正在東京。重要的事,我會親自聯絡陶君。其他小事,就由隆也向你匯報吧。”
“小池君?”陶知命裝作似乎聽到過這個名字,想了想才拍了拍桌子,“我有個部下似乎對我匯報過,Bravo
Sport出現了一個新的貴賓客戶,很慷慨,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現在他正在招待這個客戶呢,不會這么巧吧?”
木島元一笑了笑:“也許是吧。”
“讓我問問看!”陶知命還真的拿了手提電話過來,撥著號。
就算被拆穿了,大家初次見面,又不熟,誰會介意對方演戲呢?
陶知命不確定崛川信彥有沒有告訴木島元一他已經對陶知命說了春野家還有些股份在木島元一手上,木島元一也不確定崛川信彥有沒有告訴陶知命春野家有些股份在木島元一手上。
雖然他那個叫植野洋介的部下曾經拜訪過木島元一,但木島元一同樣不確定這是純粹因為關西那個影視文化旅游振興戰略,還是陶知命早就知道木島元一的存在。
崛川信彥雖然暗示了陶知命將木島元一手上的股份接手過來,但陶知命同樣不確定崛川信彥是真的這么想,還是讓陶知命產生誤判,踩中他們兩個唱著雙簧挖的坑。
而此情此景,陶知命的演戲同樣也能收到一些反饋。
現在看來,木島元一在配合他演出。怎么會赤巖陽水剛跟小池隆也接觸上,木島元一就主動聯絡陶知命,到東京來拜訪,主動說出此事呢?
陶知命一聽木島元一提起小池隆也,馬上也知道這么個人。那么這真的是他的部下先匯報過出現了這么個大客戶,還是赤巖陽水主動到游艇碼頭結識小池隆也是陶知命安排的呢?
老狐貍和小狐貍彼此演的“你不知道我知不知道”的戲,只有彼此能懂。
那邊的赤巖陽水電話一響,他接聽之后就愕然看著小池隆也:“小池大哥,你是不是有個師父,木島元一桑?”
“老爹?”小池隆也似乎清醒了不少,“你怎么知道?”
“……木島桑,現在正和會長大人一起吃飯呢。”赤巖陽水隨后對著電話里問道,“會長大人,小池大哥現在確實還在和我喝酒,這真是個很傳奇的男人啊,我還跟他說要介紹你認識一下他……誒?現在嗎?……我明白了。”
放下電話之后,他呆了呆就對小池隆也說道:“你老爹到東京來了,請你跟我一起過去呢。”
“那就快走吧。”小池隆也有點慌似地站了起來,隨后趕緊說道,“糟糕了,你可不要說我是因為在你們Bravo
Sport玩得太多才認識我的!尤其不能說那天晚上游艇的事!”
“……小池大哥,你老爹很可怕嗎?”
“……啰嗦!記住了!不能說!就說……就說是在替小野寺財富認識新客戶!也不行,那不是你負責的事,就說……就說……”小池隆也急得抓頭抓腦的樣子。
“……真是的,你在東京,認識幾個新朋友怎么了?”赤巖陽水覺得很有趣似的,“原來這么勇猛的小池大哥也有害怕的人啊?”
“……啰嗦!快出發吧,在什么地方?”
“坐我的車啊,讓你的小弟們開車跟著。”
很快,赤巖陽水輕車熟路地帶著小池隆也來到了陶然亭,隨后便直奔無名院落。
到了地方,小池隆也進了屋果然顯得很乖巧,笑得很燦爛地跟木島元一說道:“老爹,您到東京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啊?”
“失態!先坐下吧。”木島元一沉聲吩咐。
陶知命雙眼含笑地看著乖乖坐下的小池隆也,隨后就意味深長地對木島元一說:“不愧是木島桑寄予很大期望的弟子啊。”
“讓陶君見笑了。”木島元一欠了欠身,又對小池隆也說道,“隆也,見過陶會長。”
“初次見面,陶會長。久聞大名了,請多指教!”
“幸會了,小池君。除了我,好像還沒見過誰讓陽水剛認識不久就喊大哥的呢。”
木島元一邊聽他們寒暄,邊看了看那個赤巖家的奇特存在赤巖陽水。
能讓這樣前途遠大的權貴家族繼承人放棄在家族里的未來,這個陶大郎,果然不簡單啊。
只是說了一句以后由隆也向他匯報一些小事,他就說自己是對隆也寄予很大期望嗎?
應該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而且進行了細致的調查。赤巖陽水結識隆也,應該是刻意的,就像自己知道高木仁八帶他去過一次安土城的八幡神社,隨后春野遙就從那里離開了,于是便讓隆也這一段時間多去Bravo
Sport玩一樣。
兩邊的人聚到了一起,陶知命和木島元一反而再沒有聊關于八幡研究會的事,仿佛只是過來認識了一下彼此。
隨后倒是說起了小池隆也現在真在東京這邊所做的一些金融投資方面的事。
木島元一挺慚愧似地說道:“讓陶君見笑了。我除了在藝術方面有些愛好,創辦了一個元一出版社,也就只有年輕時候闖出來的一些小名聲,有很多朋友給我一個面子。隆也這孩子也沒有太大的本事,現在還有很多孩子們要照顧,所以雖然他并不是很懂金融,也只有趁股票很賺錢的現在,靠以前朋友們的支持賺一些錢。陶君,你是這方面的頂尖人物,干脆請陶君幫我打理那些交給隆也去理財的資金吧?”
陶知命不置可否地看著他,微笑著。
木島元一解釋了一句:“這些資金,是通過其他產業的經營,積累下來的,也有一些是貸款出來的,來源請陶君放心。”
陶知命看小池隆也似乎想說話,最后還是忍住了。
“木島桑,投資的話……風險是不小的,何況還有部分資金是貸款,資金成本也要考慮在內。”陶知命笑著看了看小池隆也,“陽水能對小池君這么推崇,木島桑對他的能力是過于謙虛了。”
“年輕人肯定是因為喝多了酒,就會習慣吹噓自己過去的經歷。我嘛,卻更希望能夠穩妥一點,哪怕少賺一點,安全更重要。”木島元一說著這樣的話,靜靜看著陶知命。
聽著這番像是暗示他立場和目標的話,陶知命靜靜思考了一會,隨后卻突然問道:“木島桑,你到東京來,崛川桑知道嗎?”
話鋒這么一轉,場間諸人頓時神色各異。
赤巖陽水若有所思,小池隆也確實是關西的口音。
小池隆也低著頭,目光陡然一凝,想起老爹當時吩咐的,9點半到10點之間,要來到這里。這么jing確的時間……他握緊了雙拳,似乎做好了準備。
中年美婦仿佛事不關己,靜靜坐著。
木島元一對上陶知命的眼神,卻若有似無地笑了笑,模棱兩可地說道:“大概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