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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高木仁八拉開了門,居然還有點尊敬地說:“春野小姐,請。”
陶知命抬眼看去,只見進門的人穿著的是一套巫女服。
白衣上身前系著紅色的繩結,紅色的緋袴束出了她纖細的腰。黑色的長發在身前垂下兩縷,背后只用一根紅繩簡單地系住。
最吸引人的,其實是她的眼睛。長相絕美自不用說,但眼眸中自有一種淡漠和銳利,舉手投足卻有一種空靈的氣質,仿佛她就該出現在神社中,侍奉神靈,而不應該來到這樣的地方。
她父親曾在月光莊任職,那么自小應該是接觸藝術的吧?有一些優雅和文藝的氣息。
陶知命直呼好家伙,高木仁八這家伙為什么帶來的美女都是高冷范的?吃準了他喜歡深谷梨子那一款?
但這個應該更特別一點吧,不應該只是深谷梨子那樣的初級工具人,而是一個高級工具人。
植野洋介有點看呆了的模樣,只見她走到了面前,就彎了彎腰,然后跪坐下來輕聲說道:“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叫春野遙,八幡神社的巫女。”
聲音很悅耳,抬起頭就看著高木仁八,平靜地問道:“高木大人,你說今天要告訴我父親大人自殺的真相,我在聽。”
陶知命看著她看過來時很銳利的眼神一陣無語:搞得我是你仇人一樣?
這巫女帶刺啊。
“我們都還沒有開始用餐,邊吃邊聊吧。”
是的,說了這么多話,一直是在干聊。
高木仁八招呼別人送料理過來,就先對春野遙介紹道:“你一直呆在神社里,也不關注外面的事。這位名叫陶大郎,我先向你說說他的事跡吧……”
說完,高木仁八就吹起陶知命的“光輝成就”,一副“這可是現在霓虹最有才干的年輕人”的架勢。
面對春野遙有點詫異的眼神,陶知命臉皮很厚,雖然嘴上在謙虛調侃:“高木桑,說得太夸張了,我主要還是運氣好。”
“僅僅是運氣好,可做不到這種程度。”高木仁八介紹完了陶知命,順帶介紹了一下植野洋介,“植野君是陶君的大學同學,現在和陶君在一起開創事業。”
對他的介紹十分簡單,乏善可陳,植野洋介也沒轍,誰讓陶知命確實過于耀眼呢?他本來就是個跟班。
春野遙卻蹙起眉:“這跟我父親的死,有什么關系?”
沒人蹙眉,沒有讓人生憐,陶知命反而看到了一些不耐和不客氣,仿佛她只關心這一件事,也不在乎會不會觸怒高木仁八這樣的大人物。
別看高木仁八在陶知命面前一臉和藹友善的樣子,陶知命從深谷梨子口中,可深知高木仁八的厲害。
高木仁八卻只是嘆了一口氣:“春野桑為什么不得不選擇自殺,今天就完整地告訴你吧。你對會長大人的懷疑,實在沒有道理。”
隨后,高木仁八才和陶知命一邊吃著,一邊解釋起來。
月光莊是一個在70多年前就創立的畫廊,創立之初就薈聚了芥川龍之介等文藝大佬,實際上是一個藝術俱樂部。
但從70年代開始,月光莊的二代目邀請了一個霓虹的鋼琴界偶像、社交名媛共同經營。依托那個社交名媛的人脈,月光莊建立了一個秘密會員制的藝術沙龍。
春野遙的母親因為擁有織田信長的血脈,當時也在小圈子里頗有一些人脈,就被那個社交名媛邀請著一起加入了藝術沙龍。而她的父親,也進入了月光莊任職。
沒過多久,春野遙的母親病逝,她的父親卻在月光莊中如魚得水。
“中根大人、宙國的前總統、霓虹經濟新聞社的會長、東京證卷交易所的理事長……月光莊的會員名單,是名流匯集的。”高木仁八說到這里喝了一口酒,隨后嘆道,“但是,這樣一個俱樂部,也是借助藝術之名,進行一些暗中交易最好的平臺。現在,不就因為這種事,被東京地檢強制調查,隨后起訴破產了嗎?”
陶知命眉頭一挑,月光莊事件發酵的時間比里庫路特事件更早一點。這也是為什么出了一個月光莊事件,又出了一個引爆點更集中的里庫路特事件之后,竹上踏等人風聲鶴唳的原因。
起因是一副所謂達芬奇的名畫被拍出了21.5億円的天價,然后伊達利那邊官方照會了:真跡不是在我這邊藏得好好的嗎?到底哪個是真的?是不是有偷竊掉包?
結果被證明是用贗品洗錢,是拍下這幅畫的那個組織要侵吞一筆公款。
這點小事居然要用上東京地檢,當然是敲山震虎。就在竹上踏辭職前夕,月光莊宣布破產,長期囤購的藝術品無人問津,現在正在清理將近200億円債務呢。
高木仁八繼續說道:“你的父親,正是因為當初經辦了類似的事,所以不得不……”
他說到這里就看著春野遙:“事情是由你父親一手策劃的,拿出了所謂織田信長大人傳到你母親手上的書畫,讓芙蓉財團的人買下了。他們之所以肯高價去買,自然也是因為有別的目的。那個時候,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了,為了不讓事情牽連到更多的人,為了以后你們父女倆不會一直遭到山口組的脅迫,你父親只有站出來承認是自己偽造,扛下了罪責。擁有信長公血脈的人拿出來的家傳之物,芙蓉財團說自己相信了這一點也無可指責。”
“然后……”高木仁八嘆了一口氣,“你父親用拍賣所得,和其他人一起買下了這處八幡神社的所有權。因為……宗教行為是免稅的。然后,為了維護這里的古跡,每年還會有一些使用費交給這里……你雖然在神社做巫女,但這些事,沒有去關注吧?總是祈禱天照大神和八幡神制裁會長大人,搞錯了!而且……有什么用呢?”
陶知命很服氣,你跟她把這些講清楚,她不就不肯再呆在這神社里了?還用得著我幫忙?
原來她還一直繼承了父親在這神社里的一點點股份,在這擔任巫女,殊不知還一直被導致父親自殺的那些人利用呢。
春野遙果然神色變化,原來就白皙的臉龐更白了。雖然將信將疑,但恐怕之前真沒聽到過這些。
如果之前就知道,那演技可真棒啊。
“……有什么證據?”她咬了咬牙,小聲問道。
“這樣的事,怎么可能會有證據?”高木仁八回答,“但是如果真是會長大人害的你父親,他當時又怎么會當著你的面,請會長大人以后照顧你呢?”
春野遙捏緊了衣袖,抿著嘴不說話。
“沒錯,會長大人是出了一部分錢,和你父親一起購買了這里八幡神社的所有權。但慫恿你父親這么做的人,卻不是會長大人,而是芙蓉財團的一個專務。”高木仁八說道,“你想知道證據的話,如果將來能夠讓芙蓉財團付出代價,是可以從那個人口中聽到證據的。這件事,現在就要看陶君愿不愿意幫你了。當初,他可是能讓三菱的巖崎家主不得不當場自殺謝罪的人啊!”
陶知命無語地看著高木仁八,你倒是篤定了我會以芙蓉財團為目標?萬一是三和呢?
也許第一勸業銀行的目標是三和吧。
鬼知道你們之間還有哪些錯綜復雜的關系?
而且,把巖崎藏之介的舊事翻出來說是什么意思?
他看的是目光意味深長的高木仁八,春野遙卻用堅定的目光看著陶知命。
陶知命瞅過去,這妹子似乎執念很重。擱在佛教里,你這巫女就是尼姑啊,怎么沒放下塵念呢?恨意這么重,非要為父親報仇?
隨后只聽春野遙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希望陶君能幫我!為了達到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看著她堅定的眼神,陶知命忽然有點懂崛川信彥和高木仁八為什么要將她介紹給自己了。
這個級別的妹子,為了復仇是甘愿做工具的,陶知命會不會心動?
意思是,你也可以拿她對別人使美人計的。
對陶知命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有很多場合用得上這樣的工具啊。
恐怕他要大力培養女明星,在某些大人物眼中都有這個目的,如果他們認為陶知命的目標是有更大野心的話。
可陶知命立刻就說道:“如果高木桑說得沒錯,那你父親自己就是犯錯的人。高木桑可沒有說別人脅迫過你父親,是吧高木桑?”
“……實際上從后來調查的情況來看,也許是有的。春野桑之前可能被掌握住了一些把柄,而那個時候,還有極道的人以春野小姐的安全相威脅。”
陶知命翻了個白眼,橫豎都是你一張嘴說。
他搖了搖頭:“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不必趟這個渾水。高木桑,就算沒有春野小姐,我和你們該合作的地方,一樣會合作的。”
高木仁八聞言沒說話,春野遙也看著他,不明白陶知命說的是什么意思。怎么聽著好像是崛川會長拿她作為籌碼?
“……你誤會了。”高木仁八說完這一句,就從西裝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陶知命,“會長大人親手寫的。”
陶知命疑惑地接了過來,只見上面確實是手寫的字:
陶君,抱歉以這種方式告訴你。關于遙的拜托這件事,如果陶君愿意幫忙,更多詳盡的事隨后面談,大概會對你和我的計劃更有利。由于那孩子對我的執念,由她留在陶君身邊,才不會因為覺得我在利用她感到更怨恨。畢竟,我是真心將她看做女兒的,希望她有朝一日能誠懇地稱呼我一聲父親大人。崛川信彥,敬上。
陶知命挑了挑眉,看來,有些事高木仁八還是沒有當著春野遙的面說清楚。
“能給我看看嗎?”春野遙開口了,目光閃爍。
陶知命看了看高木仁八,見他不置可否,就干脆地遞了過去。春野遙看完之后神色變幻,一時無言。
高木仁八解釋道:“春野小姐,你人生中最寶貴的五年,既沒有好好學習關于現在時代的知識,又一直呆在神社里,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如果告訴你更多細節,你恐怕只會莽撞地去做一些會讓自己受到傷害的事。現在你已經十八歲了,如果沒有陶君出現,會長大人也會在恰當的時刻,告訴你一些事的。”
陶知命不接這一茬,笑呵呵地說道:“高木桑,我對于和大財團的專務結仇,可沒什么興趣啊。崛川會長這不是在為難我嗎?”
高木仁八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后冷哼一聲:“是嗎?你不想和他結仇,但仇早就已經結下了。那個人名為渡邊明,他的哥哥,名叫渡邊曉。芙蓉、三和,當初嘗試過聯合起來,以東京為根基構建一個新的財團友和,在發展到剛剛具有小財團層次的時候,被你和木下秀風聯手算計了。你以為他們現在那么熱衷于為你們的項目提供資金,是純粹看好你們的未來嗎?”
陶知命呆了呆:“友和的背后,不是三菱嗎?”
高木仁八冷冷一笑:“當初你們和住友聯合在一起與三菱爭奪汐留那塊地,你以為三菱僅僅是因為輕視了你的作用,才最終落敗嗎?他們當然是因為有信心,暗中聯絡了芙蓉、三和。最后之所以落敗,也是因為三井參與進去了,這是三菱沒想到的!那個時候,住友銀行和富士銀行正在圍繞平和相互銀行的吞并展開戰爭,三菱一直以為住友的盟友是我們第一勸業銀行,還因此通過芙蓉、三和大大牽制了我們!”
陶知命時至今日才知道當初那一場國鐵改革事件中,自己參與的部分始終只是冰山一角。以他那個時候的體量,也確實只能作為大佬們計劃當中的一個“變數”,產生巧妙的撬動作用。
聽他說原來友和的會長渡邊曉,還有個弟弟在芙蓉擔任專務,這……似乎確實是已經結下的仇。
畢竟當初他可是先干掉了友和的大宮浩史,然后讓住友和三菱分別下口吃掉了友和的部分利益。怪不得巖崎藏之介倒下之后,三菱花了那么長的時間整合這、整合那。與芙蓉、三和的合作,自然是巖崎藏之介推動的。他既然沒了,三菱新的掌舵人,背刺起原先的“盟友”起來有什么壓力?
巖崎龍之介也許正是清楚這一點,才很有動力地參與到陶知命的計劃里,準備這次吞下更大的一塊肉,然后華麗回歸三菱掌舵人的位置吧?
事情似乎清晰了不少,陶知命問道:“你是說,我和秀風大哥現在的融資,風險不小?”
“當然!”高木仁八十分肯定的樣子,“誰都清楚未來即將到來的大風暴!現在這是財團之間的混戰,誰出錯,誰就會受到重創!你以為三井和住友一力推動東京副都心的計劃為什么會這么順利,為什么沒有得到芙蓉、三和,還有我們第一勸業銀行的阻礙?現在,三井和住友不是既面臨半導體制裁的壓力,也因為京都副都心計劃,在窗口指導的政策下貸出去了不少錢嗎?”
高木仁八玩味地問道:“你猜,向住友銀行和三井銀行購買債券的人,申請貸款的人,有多少是帶著目的,包裝好的工具?”
陶知命心想那和我有毛線關系?三井和住友難受就難受唄,你們互相之間都打了幾十年了,早就習慣了。
植野洋介只聽得目瞪口呆,今天晚上的信息量可真大。
而陶知命聞言就灑然笑道:“財團間的混戰嗎?聽上去挺激烈的。看樣子,天國之門項目下一階段的融資,也許會遇到麻煩啊。”
“那是當然的。看著吧,國鐵東霓虹上市之后,也許就是第一個股價暴跌的國鐵分社。”高木仁八悠悠說道,“只要有一點借口,你們一直刻意依賴的那些融資渠道,就會斷了對你們的供給。為了暫時維持國鐵東霓虹的股價,三井和住友這次就不能依靠對外的融資來運作神樂町了,必須自己貸款給你們!”
陶知命心里覺得很有趣:“所以第一勸業銀行愿意到時候我?”
高木仁八微微一笑:“那就看陶君是不是愿意加入第一勸業銀行的計劃,或者讓我們加入你們的計劃了。如果三家財團一起聯手,把握不就大了不少嗎?”
陶知命直呼好家伙,這是新時代財團間的戰國村戰嗎?這合縱連橫搞的……
久未開口的春野遙此時聲音清脆卻語調鏗鏘地說道:“陶君,既然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請讓我也參與你的計劃吧!我有這份覺悟,愿意充當先鋒大將!”
陶知命神情復雜地看著她。
且不說你是不是演員吧,之前的氣質哪里去了?知道真相的你怎么一下就憨起來?還覺悟……
你一個嬌滴滴的憨憨巫女,說什么充當先鋒大將?且不說你所謂的血脈是不是真的,這一臉堅定倒是不愧織田信長當年的威名。
但終歸是怪違和的,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美人計居然是這樣的。
然而看上去,崛川信彥那邊確實有一些料還藏著掖著?
陶知命挑了挑眉:“你會做什么?跳神楽舞?”
“我……”春野遙俏臉有點尷尬,隨后說道,“需要我做的,我可以學!況且,我已經有覺悟了!”
陶知命看著高木仁八,意思是:你就介紹個這樣的人來賣萌?
高木仁八眼神平靜嘴角翹著:你懂的,重要的不是她,而是你。
陶知命看不懂,于是開口道:“崛川會長可是將她看做女兒的,難道讓我用她去出賣美色,勾引什么人?”
春野遙臉色微紅,但表情依舊固執,無能得只剩下美但很堅毅.jpg。
“……陶君肯定會有更周全的計劃的,用不著這樣。”高木仁八訕訕道。
“那我留著她干什么?上田大人說不定還會誤解,然后砍我!”
“……所以會長大人說了啊,她不愿意留在會長大人身邊,他們之間誤會太深。”
“現在誤會不是解除了嗎?”陶知命瞅著春野遙,“你差不多相信了吧?聽崛川會長安排吧。”
春野遙抿著嘴唇,過了一會卻搖了搖頭:“我跟著你!”
高木仁八哈哈一笑:“你看!”
陶知命古怪地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高木仁八也很離譜。
這么個大美人,怎么一個勁地往他這里推?
這春野遙也是的,為什么腦子不太好用?被人賣了還很心甘情愿一樣,這就是所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嗎?
而自己畢竟是個她剛剛認識的人啊,居然還說覺悟什么的……
陶知命不說話了,邊吃著菜,又喝了兩口酒。
崛川信彥所謂“更多詳盡的事”,陶知命確實有點好奇。
看了看植野洋介,如果讓他帶著這個春野遙的話,還比較稚嫩的他可能扛不住。萬一春野遙真是個演技派,是崛川信彥安排的美人臥底,他可能會被敲骨吸髓、****、說些什么不該說的話。
植野洋介懵逼疑惑.jpg地看著他:你瞅啥?
陶知命想了想就說道:“也行,那你先跟著我吧!”
計劃很大,那就忍一下嘍。
春野遙立刻鄭重欠身:“十分感謝!請多關照!那我去收拾行李了!”
看她說干就干,離開了這里,陶知命無語地問高木仁八:“巫女可以就這樣隨便離開神社嗎?”
“是她的話,沒問題的,會長大人早就關照過了。”
陶知命斜睨著他:“我是什么樣的人,崛川會長不知道嗎?她可是說了有覺悟呢,跟著我,將她看做女兒的崛川會長難道不擔心?”
高木仁八微微一笑:“那不是更好嗎?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更親密了。以陶君的能力,大概也能讓這孩子有個美好而快樂的未來吧。”
陶知命無言以對,什么都被你們算計好了唄?
又對未來的計劃有幫助,又是個單純的憨憨美人,將來解除誤會正式收為義女,再生個娃是不是還準備分老子一點家產?
嘴里說著看做女兒,心里想的全是生意,呸!下賤!
聽懂了的植野洋介內心狂呼:有什么為什么不能也沖著我來?是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