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整個甘省算是干旱地區,但省城和牽牛鎮這一帶是有山有水,水資源很豐富,不像甘北有些地方,吃水都成問題。
就像剛那個叫王家洼的村子,旁邊就有條小河,河水從山里流出來,清澈見底,村里人的日常用水都是在那里取。
葉楠聳聳肩,沒好氣地回答:“我怎么知道水到底怎么了?你要是好奇你自己去看。”
她還在對閆季川剛喊她嫂子生氣呢。
閆季川瞬間不敢說話,安靜地開著車。
葉楠小聲地跟許卿說道:“他們這個病也好治,只是他們肯定不舍得去大醫院檢查,村里那些赤腳醫生會看什么?胃難受就給幾個大山楂丸,肚子疼就給幾個阿司匹林或者止疼片。”
“明天你讓她們去藥店抓幾味中藥回去熬一熬,喝幾次就好了。”
許卿皺眉:“那要是水源有問題,以后不是還會犯病?”
她還擔心,她和孩子住的地方,水質會不會也有問題?
葉楠就沒想那么多:“以后犯病那不是她們自己的事情嗎?我們又不能管她一輩子。”
醫德仁心這東西,她可是沒有的。
車子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鎮子上。
鎮子很小,橫豎交錯著幾條街道,這會兒已經是傍晚時分,路上除了偶爾有幾個趕車的,已經沒什么行人。
街邊的商店也全關了門。
而周晉南像根標槍一樣筆直地立在進鎮子的路口,身體挺拔隱在夕陽下。
閆季川穩穩當當把車停下周晉南面前,搖下車窗感嘆著:“這個鎮子上晚上連路燈都沒有?”
周晉南沒搭理他,直接去后門,等許卿搖下玻璃,深深看了眼她懷里的孩子:“一路上還好吧,孩子們鬧不鬧?”
許卿往中間挪了挪地方:“好著呢,趕緊上來。”
畢竟白狼霸占了副駕駛,周晉南只能跟他們擠一擠坐在后排。
周晉南上車后,還是很有禮貌地跟葉楠打招呼:“媽。”
葉楠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周晉南摸摸鼻子,又看著許卿:“來我抱會兒小寶,我出門洗過手也換了衣服的。”
許卿也沒客氣,小心把小寶遞了過去:“還有多遠?”
“不遠,七八公里就到了。”
許卿想著一個學校的分部應該離鎮子不遠,卻沒想到這七八公里以后,直接到了山坳里,瞬間感覺與世隔絕了。
買東西不方便,出門也不方便,看來她以后除了看孩子就是學習。
閆季川按周晉南的指引下,把車子停在一處二層樓房前。
是那種很老的家屬樓,一共兩層,每層十幾家,每家兩間屋子。
過道走廊是露天沒封的,蜂窩煤爐,還有灶臺就放在過道里。
有的人家還在門口放兩口大咸菜缸,過路都要側著身子過。
許卿他們到的時候,正是晚飯時間,過道里好多家的媳婦都在炒菜做飯,不知道誰家飯菜里放了干辣椒,是嗆鼻子的辣。
連閆季川都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許卿趕緊用小手絹蓋著小寶的鼻子,又給大寶也擋了一下,心里多少還是有些遺憾,以為會住得很艱苦,沒想到這么艱苦。
周晉南有些愧疚:“先進屋,晚上這會兒就會吵一些。”
他們的房子在二樓樓梯口往里第二家,兩間屋子,每間有二十平左右。
周晉南已經收拾好,里面一間是臥室,做了一鋪板炕,一家四口睡沒問題。
外面放了一張八仙桌,中間還拉了個簾子,靠山墻位置放著張單人床。
周晉南見葉楠抱著孩子滿眼挑剔地看著房間,趕緊解釋:“院里最近要蓋新的家屬樓,明后年我們也能分個大點的房子。媽,你和奶奶來了,可以和卿卿他們睡里屋的炕上,我睡這個小床。”
葉楠顯然對這個環境很不滿意:“連個小院子都沒有,住這是鴿子籠嗎?隔壁咳嗽一聲都能聽見。”
周晉南每次看見葉楠,都有些莫名的緊張,比當年穿越雷區還緊張。
只能不停地保證:“這邊是條件有限,讓卿卿和孩子們受委屈了。”
葉楠哼了一聲抱著大寶去床邊坐下。
閆季川就背著手在后面看熱鬧,看著周晉南在葉楠面前那個慫樣,就莫名的解恨啊。
周晉南在接許卿他們之前,就在家燉好了雞,還從食堂買了一兜白面饅頭回來,這會兒把一鍋肉端出去熱上,又端著盆子打水讓許卿和葉楠洗手洗臉。
晚飯后,周晉南搶著去把碗筷洗了,又去抱了會兒孩子,交待許卿:“我和閆季川一會兒去宿舍住,你和媽洗洗早點休息,兩個暖瓶里都是熱水,孩子換下來的尿布你就放桶里,明天早上我拿著去洗。”
許卿連連應著:“好。”
周晉南把兩個孩子都抱了一遍,還偷偷握了握許卿的手,才跟著閆季川一起下樓離開。
葉楠抱著大寶走了一圈:“這地方太小了,不行你就跟我回省城,住這里不是委屈了我兩個大外孫。”
許卿適應一下覺得還好:“沒事,還有一家好幾口住一間屋里的呢,我們現在這個已經很好了。再說周晉南要在這里工作四年,一直分開,兩個孩子跟他不親呀。男孩子還是要跟著爸爸一起長大。”
葉楠也沒反駁,雖然她生了許卿,但完全沒有帶孩子經驗,只是聽過很多后來的各種雞湯,確實是說男孩子應該跟著爸爸一起長大。
許卿挺滿意里屋的板炕,還有門后掛了一面鏡子,窗簾都是淡淡的藍色,炕邊墻圍也是淺淺的藍色,看著很清爽干凈。
周晉南雖然某些事情上很直男,審美卻一直不錯。
閆季川跟著周晉南下樓,又看了一圈周圍環境,也忍不住搖頭:“沒想到住得還這么艱苦呢?周圍鄰居好相處不?對了,你是不是沒跟許卿說呢,鄰居們跟你不是一個系統上的,工作上要保密的。”
周晉南對許卿還是非常有自信:“許卿很聰明的,從來不會說不該說的。”
閆季川卻覺得人心隔肚皮,還是要防著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