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記者的一番話,讓場面瞬間一片嘩然,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許卿身上。
連李國華和孫茂成還有食品廠的領導們都忍不住把視線投向許卿,有好奇有震驚,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許卿心里一咯噔,怎么也沒想到出現這樣的意外,饒是她經歷過很多大場面,在這一瞬間也是有些心慌。
手指緊緊捏著鋼筆,直到指節泛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眸中帶著冷意,平靜地看著發問的男記者:“記者同志,你的提問和今天的主題有關嗎?還是說想單純地看我的笑話?我自覺不認識你,你卻在這樣的場合下提出這樣的問題,不管你是好奇,還是真心想幫助受害的女同志,是不是都有些過分?”
“亦或者,你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見不得我過得好,心里陰暗作祟?”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許卿真想說幾句更難聽的話。
男記者臉上青紅一陣,卻又倔強地看著許卿:“雖然這個話題和今天的主題無關,但你是唯一以私人身份參加這個合作的,如果不是有強大的背景,或者其他原因,這么好的事情怎么會輪到你?”
“而且,你能這么迅速從陰霾中走出來,是心理夠強大,還是生性放蕩,根本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話說得越來越難聽,許卿氣得手指發抖,按著桌子站起來。
還沒等她開口,車小紅已經拍桌子站起來,一雙眼格外冷厲地看著男記者:“保衛科來人,把這人給我丟出去!”
廠保衛科立馬過去兩個人,駕著男記者的胳膊往外拖。
男記者掙扎著吼著:“你們為什么不敢回答,是不是心里存在害怕?如果許卿你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為什么不敢說?”
車小紅已經沖了過去,伸手就給了男記者一個耳光:“閉嘴!我勸你嘴上多積德,你難道就沒有姐妹嗎?就算你沒有姐妹,你還有母親和妻女,如果她們遇見這樣的事情,是不是都該死!”
許卿使勁呼了幾口氣,心里意外所有人都震驚時,車小紅竟然會沖出來幫她說話,拿起桌上的話筒要說話,又被李國華起身按住:“你不要動。”
李國華護短,一直把許卿當成自己人看待,加上家里也有個十五六歲的女兒,所以震驚之余是心痛。
從許卿手里拿過話筒看著對面站著的一群記者:“你們手里的筆桿子不能救人,但是一定能殺人!你們是記者,摸著你們的良心想想,你們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難道就該去死?你們不去聲討那些罪犯,卻在這里抓著一個受害者不放!”
“你們的行為,就是那些兇手的幫兇!但凡是有一點人性,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看這次的見面會就到此結束!”
食品廠領導也趕緊點頭:“好了,簽約流程已經走完,都散了吧。”
許卿站在原地,看著于靜混在一群記者中離開,走出一段,還扭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許卿自認不是主動惹事的人,但也絕不可能讓人欺負到頭上無動于衷!
繞過桌子朝一群記者追了過去:“于靜記者,請留步,我有話跟你說。”
于靜有些得意地停下腳步,倒要看看許卿能說什么?
今天許卿的臉都丟盡了,看她還怎么得意?
轉身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看的笑容:“你叫住我有事嗎?”
許卿快走兩步到于靜面前,伸手快速地抓住于靜的手:“于記者,這些記者中我也就認識你一個,看在當初我救過你的份上,麻煩能公平公正地報道今天的事情。”
于靜想甩手,卻被許卿緊緊握住,忍著沒有變臉:“你什么時候救過我,再說我就是攝影記者,其他也不歸我管。”
許卿像是才聽明白,趕緊松手:“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走吧。”
于靜甩了甩有些生疼的手腕:“你神經病吧!”
說完轉身快步往外走,這個許卿簡直就是有神經病。
許卿瞇眼深邃地看著于靜離開,心里冷哼,她不讓于靜吃點苦頭,都不是葉楠的女兒。
她站在原地只是在想怎么能讓于靜這條惡心的蛆蟲趕緊滾開,在李國華和車小紅等人眼里,就感覺許卿身上帶著無限的悲傷。
車小紅跟李國華幾人低語了幾句,過去到許卿身邊,過去拉著她的胳膊:“你到我宿舍坐會兒,喝點熱水暖暖。”
許卿回神,從這個一直冷漠的主任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關心,想了想點頭:“謝謝車主任。”
車小紅的宿舍也很簡陋,屋子中間放著鐵皮爐子,里面爐火已經燃盡,屋里冰冷一片。
房間里一個木頭單人床,粗布方格床單已經洗得掉色,床頭放著張三斗桌。
有一面墻,用木板一層層搭起,做成了簡易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
許卿站在屋里掃了一眼,按照車小紅現在的職位,這一間屋子確實夠寒磣,而屋里還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
唯一的財富,就是那一墻的書籍了。
車小紅拉過一個有些不穩當的椅子:“你還是坐床吧,這個椅子不穩當。”
許卿擔心車小紅有潔癖之類,擺了擺手:“沒關系的,我小心點坐椅子就行。”
車小紅也沒再讓,拿起暖瓶往桌上的搪瓷缸里倒了一些開水遞給許卿:“這是干凈的,沒人用過,你喝吧。”
許卿抱著手里暖了暖手,才端起來抿了一口,很誠懇地看著車小紅:“車主任,剛才謝謝你。”
車小紅看了她一眼:“不用謝,你沒事吧?”
許卿搖頭笑了笑:“我沒事,我也不能堵住他們的嘴,所以我只能比他們活得更好,讓他們嫉妒死。”
車小紅又深深看了許卿兩眼:“你倒是想得挺開。”
許卿彎彎眼睛,笑起來:“那能怎么辦?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我就是哭死也不能讓時間倒流。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很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