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飄著零星的雪花,映襯著城市暈黃的燈光。京城仁心醫院,二十八層的高樓在這樣的天氣顯得格外冰冷。
已經是夜里凌晨一點,昏暗的房間里一切都顯得那么模糊。這是位于二十六層的一間高級病房。房間大概有二十幾個平米,中間有一張病床,潔白的窗簾后的大落地窗外是個觀景陽臺。病床的對面墻壁上掛著一臺三十四寸的液晶彩電,側面有一排沙發,前面是一張小巧的茶幾。
一個略顯瘦弱嬌小的身影,蓋著被子靠在床頭靜靜的坐著,沒有動作,只有淡淡的呼吸聲忽急忽緩。
這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況?我現在到底是誰?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樣子一回事?林浩雨坐在那里,皺緊眉頭糾結這個問題已經很久很久了,從暈迷中已經醒來大概已經有三個小時了,可還是沒有理出個頭緒。這樣的事情未免有點太扯了,在過去生活過的三十八個年頭,雖然自認已經經歷過,見識過不少大風大浪,奇聞逸事,可是這樣的事情,還是讓他沒有辦法接受。
林浩雨,現年三十八歲,自從二十一歲大學畢業以后,就在省省城闖蕩了兩年,靠打工賺了十幾萬以后,結識了現在的妻子。兩個人結婚以后就跑到一個二線城市在一家建材市場開了一家一百多平米的建材商店。雖然不是大賺,但是保證小康生活還是不成問題。
現在女兒已經十五歲了,正在重點中學上初二,每天看著乖巧漂亮的女兒,心里都會美滋滋的。
妻子雖然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賢慧能干,平時就在店子里面看著店子,管著店子里雇傭的五個員工,賣賣貨,收收錢。
林浩雨本人則每天偶爾在外面跑跑生意,或者和旁邊幾個店的小老板打打小牌,再不就看看書,除了偶爾幾天出去和朋友吃吃飯,晚上基本都是在家上上網,玩玩游戲,聽聽妻子的嘮叨,和女兒開開小玩笑,日子雖然平淡,卻也有著另一種幸福。
只記得過完年以后,自己去省城和朋友同學聚了幾天,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高速路上的大貨撞出了隔離帶,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來就已經在這間高級病房里了,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全身酸痛無力。本以為命大活了下來,可是掙扎著想坐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不對。看著那嬌小細膩的小手,這分明是一個十二三歲女孩子的手,這樣的發現讓他有點慌神,用手在昏暗的環境里摸索了半天,細膩嬌嫩的臉蛋,長長的頭發,柔軟且剛剛開始發育的身體,左腿還打著石膏,隱隱傳來一絲痛感。才確認這的的確確是一個十二三歲女孩子的身體。
雖然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的思想,但是生活了三十多年,一直是一個唯物主義的林浩雨還是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這實在太扯了一點,這是怎么樣一個狀況?于是一個人坐在床頭想了兩三個小時也沒想清楚這到底是什么原因。這算是重生?穿越?可是也不能給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弄一個小女孩子的身體吧。
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還是什么原因,頭開始一陣陣的痛了起來,身上也出了一層冷汗。禁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哼。聲音嬌嫩帶著一絲沙啞,還真是小女孩子的聲音。
這時隔斷外面傳來了床響,然后是腳步聲,緊接著房間中的燈亮了起來。
林浩雨用捂住頭的左手擋住突然而來的光亮,只聽得一個甜美的聲音喊道:“啊,你終于醒了。”然后就是腳步聲,開門聲,然后是走廊里的敲門聲,那個女孩子的呼喊聲。“夫人,小姐醒了。醫生,醫生,小姐醒了,快來看看。”
林浩雨終于習慣了由黑暗到光明的轉變,抬起了頭,用手把垂在眼前的長發順到耳后。
這時一個三十左右的美麗少婦從外面跑了進來,頭發有些凌亂,面容有著些微的憔悴。還沒等林浩雨有什么反映,少婦已經一把將林浩雨抱在懷中,聲音中帶著激動的哭泣和顫抖。“安琪,你終于醒了,快把媽媽急死了。啊,安琪,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告訴媽媽。”顯然把林浩雨抱在懷中的少婦發現了林浩雨抱在頭上的雙手,和因為頭痛而冒出的冷汗。
少婦的手細膩柔軟,帶著一絲冰涼捧起林浩雨的臉頰。
最先映入林浩雨眼中的,是少婦有些微紅含淚的眼睛,里面有著焦急,驚慌,心痛,慈愛很多很多情緒。讓林浩雨在黑暗的房間里慌亂無神坐了幾個小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甚至有了一絲暖意。這是一個美麗至及的女人,細膩白嫩的瓜子臉,彎彎的柳眉,大大的眼睛,小巧而挺的鼻子,櫻桃小口大概因為缺少休息而顯得有些蒼白干燥。
這是林浩雨至今為止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在那關切的目光下,感到出奇的安心。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少婦的面頰,手指輕輕的抹去那顆晶瑩的淚珠。“我沒事,就是頭有點疼,不要擔心。”
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感覺到自己倒在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里,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林浩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藍天白云間,林浩雨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在一個大大的莊園里跑來跑去。到處是綠色的草地,高高的樹木,莊園的遠處有一座城堡,尖尖的屋頂,復古的樣式讓人想起中世紀的魔幻世界。城堡的前面是一個大大的噴水池,水池中間是一座高聳的女神像。
古堡的西側的一個房間里,大大的臥室中間是一個大大的粉色的床,四周掛著粉紅色的帳幔。公主床的旁邊是一個梳妝臺,床的對面是一套頂級的音響。轉過房間的一角,是一個大大的客廳,客廳的中間擺著一套大大的布藝沙發,另一側是落地的陽臺。陽臺旁邊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林浩雨扎著兩個小辮子坐在那里彈琴,窗外的陽光照在嬌小的身體上,泛起一圈金色的光暈。
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里,林浩雨穿著一身破洞的肥肥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緊身衫,腳上是一雙慢跑鞋,背著一個帆布的包包,手里拿著一個籃球,和幾個外國小男孩一起,玩著街頭籃球。
一個破舊的倉庫里,林浩雨披散著頭發,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穿著緊身衣,小熱褲。和幾個外國的孩子擺弄著一堆樂器,投入的敲著架子鼓,另外的幾個小男孩彈著吉他,吹著貝斯,彈著電子琴。
五光十色的喧囂酒吧里,到處是擁擠的人群,音樂聲振得人耳朵嗡嗡作響。林浩雨和一群穿著打扮怪里怪氣的男男女女在舞臺上瘋狂的扭動著身體,和人拼著街舞。
一座三屋小別墅里,三樓的房間中,林浩雨坐在桌邊打著哈欠,旁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正拿著一本書在嘮叨著什么。林浩雨卻沒有聽到一般,只是兩眼無神的看著窗外飄過的浮云。
還是那幢別墅里,二樓的書房中,一個相貌英挺的中年人正在對著林浩雨大聲的吼著什么,林浩雨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衣裙,倔強的抬起頭對視著,瞪著漂亮的大眼睛一句話也不肯說。
陽光明媚的午后,林浩雨一身淡藍色的運動裝,背著雙肩小背包,悄悄的摸出了別墅的大門,然后溜到園子的后墻,一個助跑輕巧的在墻上借力,雙手在墻上一撐就上了墻頭。這時遠處跑來一個穿著軍裝的人跑著過來,嘴里還喊著什么,林浩雨一緊張,腳下一滑,身子沒保持住平衡,從墻上栽了下來。。。。。。
“啊,,,,,,”林浩雨大叫一聲從床上猛的坐起,臉上滿是驚容。頭發被汗水打濕,有幾綹沾在臉側。漂亮的桃花眼睜得大大的,小巧挺直的鼻子隨著呼吸,鼻翼輕輕扇動著。
抬起手輕輕的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眼睛開始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外面的陽光很好,屋子里的東西也散發著一層光輝。還是昨晚的那個房間,雖然昨晚沒有看清,但是大概的印象還是存在著的。
林浩雨把手舉到眼前仔細的看著,白嫩纖細,還是那雙小手,看看自己嬌小的身軀,以及左腳上的石膏,看來昨晚并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剛才的夢又是什么呢?難道是現在這個小女孩的身體的記憶?天啊,這個小小的女孩子的經歷還真是豐富,林浩雨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都比不過。
正在低頭思索著目前的處境,想著這個身體應該是叫安琪的女孩子吧,應該還是一個在國外長大的叛逆小姑娘。旁邊傳來開門聲,隨著腳步聲,一個三十左右的美少婦沖了進來,坐到床邊,把林浩雨在懷里。
“安琪,媽媽的乖女兒,你怎么樣了,做噩夢了嘛?”應該是這個身體的媽媽,一邊摟著女兒的身體,一邊拿過一條干凈的小毛巾,擦拭著林浩雨額頭上的汗水。“怎么出了這么多汗,還這樣坐起來,也不怕著涼,萬一感冒可怎么辦。”
林浩雨一邊享受著少婦的關懷服務,一邊抬起頭來,和少婦默默的對視,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
少婦看著懷里的女兒,那眼中的迷茫讓她心疼的想哭,這就是她的女兒,從小不在身邊跟在國外的外公外婆身邊,以為可以接受美國的先進教育,對孩子的成長會有好處。卻不成想女兒大了上了初中以后,居然和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搞樂隊,跳街舞。還學人家吸煙喝酒,后來被她外公發現了這些,居然還有早戀的傾向。于是一家子老人,大人亂成一團。夫妻兩個人丟下手頭大堆的事情急匆匆的跑到美國去把孩子給接了回來。
由于美國的教育和國內的差異,女兒沒有辦法在國內的學校正常上課,只好請了家教在家里先進行補習。把女兒在美國玩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統統扔掉,包括以前穿的那些個奇裝異服都沒有帶回來。一大家子人一齊上陣,孩子的姑姑,嬸嬸,奶奶逛了好幾天的商場給孩子買了一大堆淑女裝,公主裙。可惜孩子一樣也不喜歡,正不喜歡家教給上課,關在家里兩個多月,硬是一點也沒有學進去,一問還是什么都不知道。
孩子的爸爸一氣之下,把孩子大罵了一通,然后讓孩子在房間中反醒。誰知道這孩子隨爸爸的倔強不肯認錯,在大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去要跳墻跑掉,結果被警衛員發現,嚇得從墻上掉下來,不但摔壞了腳,還不小心碰到了頭。
腳傷問題到是不大,大概打上石膏休息一個來月就沒有事了,什么影響也沒有。可是碰到頭居然讓孩子昏迷了整整三天,把一大家子人嚇的六神無主。好容易昨天半夜醒來,才說了一句話就又暈了過去。醫生檢查的結果,居然是孩子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會失憶。
真是后悔死了,當初就不應該聽家里老人的安排,給女兒搞什么精英教育。害得孩子不能在自己身邊長大,搞得大了起來那么叛逆。現在不但好的沒學成,還把女兒害成這樣。看著女兒和自己相似的漂亮精致小臉,再看看女兒那打著石膏的左腳,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下意識的把手緊了緊,把女兒抱在懷里,暗暗下定決心再也不讓女兒離開自己身邊了。
安琪的媽媽在那看著女兒傷心,林浩雨被她摟在懷里心里也不平靜。到現在他總算是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并不是做夢。他出了車禍以后,現在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雖然從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這實在叫人難以接受,但是畢竟還是發生了。好在心理年齡擺在那里,成熟男人的定力還是起到了作用。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這個穿越也罷,重生也罷,變成了女孩子也罷,這種事情是不能說出去的。說出來很難保證會出現什么事情,他可不想被一群科學狂人擺上手術臺研究來研究去的,那可太悲慘了一點。鎮靜,一定要鎮靜。好在剛才的夢中,對這個身體的主人安琪有了一點了解,只要少說少做,應該不會被人發現。然后再慢慢觀察,小心應對,以后應該會有辦法的。
少婦的懷抱很柔軟,也很溫暖,讓人感覺很舒服。無論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心理,還是這個身體本身殘留的潛意識,對這個懷抱都不抗拒。林浩雨在少婦的懷里小心的打量著,這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看上去最多有三十歲的樣子,但是根據這個身體的年紀來推算的話,這個女人至少應該有三十五六的年紀。看著那細膩白嫩的肌膚,臉上沒有一點點的皺紋和斑點,看樣子保養的非常好。大大的桃花眼很有神,細細的柳眉,長長的眼毛微微上翹,眼窩有點深,最奇怪的是女人的瞳孔竟然是深藍色的,象大海一樣深遂美麗。小巧紅潤的櫻桃小口,給人溫柔的性感。看相貌和膚色這應該是一個混血美女。
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各想著各的心事,房間里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門輕輕的被推開,一個小護士拿著一個保溫壺悄悄走了進來。二十出頭的年紀,短發,清秀的面容,笑起來帶著一對酒窩。“夫人,這是新煮的八寶粥,讓小姐先吃點吧。一會馮醫生就過來給小姐再檢查一下。”說著把保溫壺放在床頭的柜子上,把保溫壺打開,用自帶的小碗倒了一小碗出來,病房里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小護士麻利的把病床旁邊的小桌子支起來,然后把碗放在桌上挪到林浩雨的面前,又拿了一個小勺子入碗里。
聞著香味,林浩雨的肚子不禁響起了咕嚕聲,大概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吧,感覺肚子好餓。聽到這不雅的聲音,臉不禁不好意思的紅了紅。
安琪的媽媽把碗端起來,用嘴輕輕的吹了吹,然后用勺子輕輕攪拌了幾下,輕輕勺了一勺就要喂給林浩雨。
雖然很享受美女的溫柔服務,不過林浩雨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十幾歲的小女孩,而心理是一個成熟的不能再成熟的中年男人,怎么好意思讓人喂,何況身體現在的感覺還不錯,除了左腳還有些疼痛,身上有點無力,其它的行動并不影響身體的活動。
林浩雨用牙輕輕咬了下嘴唇,心里糾結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從媽媽的手里接過了碗。“媽媽,還是我自己吃吧。”
安琪媽媽看看女兒紅紅的臉蛋,大概認為女兒也大了,不太好意思再讓大人喂了,也就沒堅持,把碗放到女兒的手里,還一邊打趣道:“呵呵,女兒是大姑娘了,讓媽媽喂居然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林浩雨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默不作聲,紅著臉,低著頭慢慢的把一碗粥吃了下去。粥做的味道很不錯,細軟香滑,很讓人有食欲。
剛剛把碗放下,并擺手示意小護士不用再添了。門口傳來兩下敲門聲,然后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四方臉,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給人的感覺斯斯文文的。
“呵呵,林女士,你女兒今天氣色不錯,我想大概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了。一會讓小李送她去拍個片子再看一下,她應該是暫時性失憶,所以問題不大,這種情況通常在半年到一年內就會自然恢復。如果情況好的話,經常接觸她以前生活的環境或者是以前印象特別深的事情,恢復的還能快一些。至于你女兒的腳傷也沒什么大問題,大概一個月以后就可以把石膏取掉,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影響。”馮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林浩雨的情況,隨手又在隨身帶的本子上記了點什么。
安琪的媽媽林欣忙站起來說道:“馮醫生,真的太謝謝你了,我女兒沒事就好了,讓你多費心了。”
“那么客氣干什么,我和你愛人老夏都是朋友,這都是小事情。萬幸這次沒有出什么事情,對以后也不會有什么影響。一會拍個片子也是為了保險點,以防萬一。回來再點一兩瓶消炎藥,明天大概就可以出院回家靜養了。”一邊走到床邊,用手撫著林浩雨的頭發,“小丫頭,你可真夠調皮的,好在這次沒什么大事,以后要乖乖的聽爸爸媽媽的話。有空讓你爸爸帶你到叔叔家玩。”
聽到醫生說女兒已經沒什么事了,這一顆心終于算放了下來,也終于長長吁了口氣,臉上也浮上了笑容。“那好,一會我就和小李陪她去拍片子,到時你再給看看。下午她爸爸,叔叔他們都會過來,有空讓他們請你吃飯,你們哥幾個也有段時間沒見了,好好聚聚。”
“好啊,下午老夏來再定吧。那我先去別的病房看看,你們一會兒就帶孩子去拍片子吧。我先走了。”說著轉身走出了病房。
林欣把馮醫生送出門口,回身對小護士說道:“小李,去把輪椅推過來,我們帶安琪去拍片子吧。這拍完沒有事,我這心也就徹底能放下了。呵呵”
小李從麻利的把小桌子收好,然后又去陽臺把輪椅推了出來,放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