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畫押
蒼天白鶴
中午很熱,天上一片云彩也沒有。太陽一動不動地高懸在頭頂,燒灼著青草。一絲風也沒有,空氣凝滯不動。枝頭沒有一聲窸窕,水面沒有一絲漣漪:打不破的寂靜籠罩著整個庭院仿佛萬物死盡了。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的盯在了嬴乘風手上的那把百煉金剛長劍之上。
如果這把劍是普通靈師鍛造而成,那么眾人也不會表現的如此不堪了。
普通師級靈兵雖然珍貴,可以天昊城四大家之一裘家的實力而言,卻依舊能夠獲得不少。但是,這件靈兵可是封況大師親手鍛造灌靈的啊。
封況,器道宗神兵鍛造第一強者,他所灌靈的神兵不僅僅在宗門內享譽著巨大聲名,就連其他宗門的強者也都是千方百計的想要獲得他親造的一件靈兵。
做為天生煞氣擁有者,封況在這方面的天賦稱得上是獨一無二,所以,在見到嬴乘風手中長劍之后,無論是裘仁義,還是他身后的那位彪漢都在眼中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貪婪之色。
眼眸微微一凝,裘仁義遲疑了一下,突然問道:“你們之中,是哪位出戰?”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無論嬴乘風等人如何說道,他都不會允許手下繼續參戰。反正圣堂中的擂臺比斗,那絕對是公平公正,并且雙方簽下了生死契約。如果贏乘風依舊是糾纏不休的話,他完全可以向圣堂申請仲裁,將他驅逐出去。
如果能夠將嬴乘風驅逐圣堂,那他不但顏面盡失,而且還無法參加一年后的傳承塔之戰,在無形中將一個強大的對手解決掉,這才是他的如意算盤。
但是,在嬴乘風拿出了這把封況親自鍛造并且灌靈的長劍之后,他的心中砰然而動,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贏乘風微微一笑,對于他的反應早有預料。
他側身,向著張春曉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張春曉大踏步上前,向著裘仁義抱拳一禮,道:“在下張春曉,愿意出戰為大師兄報仇。”
“嘿嘿,原來是同門師兄弟,怪不得感情如此深厚。”裘仁義冷笑一聲,道:“不過可惜的是,閣下的真氣太差了一些,難道就真有獲勝的把握?”
張春曉怒目圓睜,道:“我的真氣高低如何,不勞閣下操心,哼,師兄之仇不報,何以為人。”
裘仁義的臉上泛起了一絲隱隱的冷意,突地道:“裘貴陽,此人名為張春曉,乃是贏兄的一位師兄,真氣修為在七層上下,身上有著兩三件士級上品靈器。
嘿嘿,你可愿意與此子再戰一場。”
他身邊的那位漢子暗自松了一口氣,若是讓他與靈師嬴乘風相斗,他或許還會心驚膽戰,有多遠躲多遠,想盡一切辦法避戰。但是,一個真氣七層的普通武士么,那就不會放在他的心上了。
雖說在張春曉的身上必然有著幾件上品的士級靈器,但他身上的裝備也絲毫不差啊。
更何況,封況親造的靈兵擺在眼前,他根本就無法拒絕這個巨大的誘惑。
上前一步,裘貴陽道:“三公子,小人愿意出戰。”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戰意高昂。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重寶的刺激下,他甚至于生出了拼命之心。
嬴乘風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認真的看了幾眼裘仁義,道:“裘兄,你對嬴某了解的很清楚么。”
張春曉只不過是一個無名之輩,竟然也能夠被狂傲自大的裘仁義記住,由此可見,他對于自己確實是做過一番調查了。
裘仁義嘿然一笑,道:“贏兄,你在真氣八層之時就報名參加靈師考核,如此的聲名赫赫,裘某就算是有意疏忽,也阻止不了有人在耳邊的聒噪啊。”
贏乘風眉頭略皺,聽裘仁義的口氣而言,似乎真氣八層就參加靈師考核,應該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但既然如此,封師祖為何只字不提呢。
他隱約的猜到了其中原因,可能是因為封師祖不愿意讓他心態失衡的緣故吧。
收斂了心神,嬴乘風道:“既然這位仁兄已經答應,那我們就去擂臺吧。”
裘仁義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絲不好的預兆,贏乘風等人的態度實在是太堅決了。難道在這個真氣七層的小家伙手中真有什么殺手锏,能夠讓他肯定獲勝么。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就算是想要后悔,也說不出口了。
輕哼一聲,他一揮手,道:“走。”
一行人簇擁著裘仁義和贏乘風,來到了靈塔西邊的一處空曠庭院之內。
在這個庭院內,聳立著一座高大的擂臺,正是靈道圣堂之中最為血腥的生死擂臺所在口
在庭院中,有著幾名武士把守,一見到雙方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是因何而來了。
其中一位武士站了起來,慢悠悠的道:“想要上擂,就必須先簽訂生死狀。”他頓了頓,道:“擂臺之上,生死各安天命,一旦下了擂臺,就不準再行糾紛,如若不然,就是與靈道圣堂為敵,你們明白了么。”
他的這番話也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此時隨口道來,猶如順口溜般的自然而然口
“在下明白了,請前輩拿出生死狀吧。”張春曉上前,朗聲說道。
那名圣堂武士緩緩點頭,道:“好,另一人是誰?”
裘貴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向著那名武士微微躬身,道:“請前輩賜下生死狀。”
“咦,是你?”
那名武士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皺著眉頭道:“你今日已經上過一次擂臺,怎么還要……”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張春曉等人的臉上掃過,突地濃眉一皺,道:“哼,本人已經說過,一旦下了擂臺,就是恩怨盡消,若是還有人敢尋事報復,就是與靈道圣堂為敵。”
贏乘風的心中暗罵,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規定絕對是有其道理,但是要他放棄報復,那卻是絕無可能之事。
圣堂武士回過了頭,目視裘貴陽,道:“你可是受了他們的脅迫,所以才被逼上臺的?如果是這樣,你可以向我們提出申訴,我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贏利德和張春曉等人臉色微變,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如此變故。
贏乘風卻是冷冷一笑,道:“閣下,此次擂臺再度比斗,是這位裘先生先行提出的。你若是不允許,我們幾個轉身就走,絕不糾纏。”
他說完,將手中捧著的長劍懸掛在腰間,作勢要走。
“別走。”裘貴陽心中大急,連忙叫了起來
他轉頭,望著裘仁義,一臉的求懇之色。
他的真氣修為雖然僅有第八層,但是武道天賦不弱,有著極大的可能在日后晉升武師。而一旦晉升武師之后,他的身份就不再是裘府護衛,而會成為束府客卿。
但就算他成為裘府客卿,基本上也很難得到這種名家親造的靈兵,所以他斷然舍不得這個機會。
不過,此時的他依舊是裘府門下護衛,當裘仁義在此之時,他也不敢放肆說話。
裘仁義的眉頭略皺,道:“贏兄,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難道你想要反悔了?”
嬴乘風雙肩一聳,道:“不是我們反悔,而是這位仁兄提出質疑,為了不讓我們蒙受不白之冤,所以小弟只好放棄了。”
裘仁義和裘貴陽都在心中暗罵不已,這個家伙年紀輕輕,卻是這樣的不要臉。
什么叫蒙受不白之冤,第二次氣勢洶洶前來挑戰的,不就是你本人么。
只是,看在封況所鍛造的靈兵份上,他們怎么也無法將這番話說出口。
輕哼一聲,裘仁義道:“這位兄臺,此次比斗確實是我們先行提出,并非他們存心報復,還請兄臺明鑒。”
他為人雖然狂傲,但是在靈道圣堂之中,卻還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冒然得罪人。
誰知道在他面前的這幾個武士之中是否有圣堂中某位大佬的親屬,若是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人家,多少也是個麻煩。
那名圣堂武士看了他們一眼,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下來,道:“既然并非報復比試,那我們也就管不著了。”他一揮手,身后有人拿出了兩張生死狀,平平的放在了桌上。
“你們上前看一遍,然后簽字畫押吧。”
張春曉和裘貴陽一同上前,他們對望了一眼,張春曉是滿腔的怒火,而裘貴陽則是一臉的不屑。
圣堂武士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嘖嘖稱奇。
張春曉分明就是前來報復比武的,但是不知為何,那裘貴陽卻也表現的極為熱衷,莫非雙方真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怨么?但就算是有無法化解的私仇,也不可能放在這里比斗解決吧。
片刻之后,他們兩人已經畫押完畢,圣堂武士一點庭院中的擂臺,道:“你們兩個上去吧,在某一方認輸或者是身死之前,不得下來。”他停頓了一下,道:“本座在這里再度聲明一次,如果有一方認輸,那么另一方就不得繼續攻擊,否則將會視為向靈道圣堂挑戰,我等必將他斬殺于此。”
他的聲音到最后一句的時候,已經變得凌厲之極口
張春曉兩人同時應了一聲。
裘仁義突地道:“裘貴陽,你過來。”
裘貴陽來到了他的身邊,躬身道:“三公子。”
裘仁義一揮手,一名下人畢恭畢敬的捧來了一副鎧甲。
“這是本公子穿戴的靈鎧,今日就借你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