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杜綺芳手上傳來的力度，陸歡只感覺到心里暖暖的，因為她的傷還沒有徹底好，他輕輕拍著她的手，柔聲道：“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你永遠住在這里，你……”

陸歡指著自己胸口，卻突然說不下去了。

他心里住著杜綺芳，卻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杜綺芳展顏一笑，無奈道：“好啦好啦不用說了，甜言蜜語什么的不適合你，倒是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比別人更認真，這一點，我信你，我很信。”

她溫柔的注視著陸歡，嘴角的淡淡微笑似乎是因為此刻的溫暖氣氛，也讓陸歡感覺她是已經了然他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畢竟孫瑯拿出的那些照片，已經證明了太多的東西。

只不過杜綺芳聰明的沒有提，相比一般的女人，她比她們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更清楚一個男人需要的是什么，削尖了腦袋往上爬，為了滿足不斷膨脹的野心，他們身邊的女人自然要做出犧牲讓步。

這是聰明，這是包容，這也是對彼此感情的一種信任，越是灑然大方的態度，越是可以留住一個男人的心，杜綺芳母親曾經這樣對杜綺芳講過，那個在各方面都強勢無比的國企副總經理，唯獨在這個方面對他老子杜海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準許貓兒偷腥，只要這只貓能把每周的公糧交夠了就行。

陸歡卻不知道杜綺芳家里面的古怪形式，他只是感激此時杜綺芳不提那些讓他感覺到愧疚的事情，輕輕抱著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感覺溫軟的身子，胸口的血腥氣還在刺激著他的鼻子，讓他回想對自己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忠貞，還有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可以說任何人，有這樣的女人就可以知足了，從各方面來說，杜綺芳都可以說是成就陸歡的女人。是她讓他了解在大城市的生存守則，是她督促他上進，學會了奪取更廣大天空的資本，也是她照顧好他的生活和品味，讓他在疲憊的時候有一個溫暖的小巢可以休息。

“謝謝。”陸歡把頭枕在他的旁邊，兩個人呼吸可聞，他盡量不碰觸到傷口的，更用力的抱緊她。

只有這樣的親近，他才能感覺到自己真正的活著，此時彼此的溫度都好像是陽光空氣和水一樣的生存必需品，那些愛，已經是支撐起兩個人走下去的拐杖。

“為什么要謝，我還能呼吸，還有你在我的身邊，已經是上天對我最好的恩賜了。”杜綺芳也在享受著他的擁抱，閉上眼睛，身體是這些日子以來前所未有的放松。她是慶幸而幸運的，她本來已經自己和這個世界告別，在意識昏迷的最后一秒看到了陸歡的影子浮現在眼前，她在那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不舍。

可以生死這樣的事情沒有后悔藥，那個時候，她只感覺到無邊的后悔，后悔自己的沖動。可是后來她醒了過來，眼前是自己魂牽夢縈的那個人，深情款款的看著自己，那一秒她幾乎是以為自己上了天堂。

可以她的溫度告訴她，他們此刻仍然在人間擁抱，如果生活這樣幸福的發展下去，他們可以一直這樣抱下去，長長久久，知道兩個人的頭發花白牙齒掉光，再也抱不動彼此為止。

知道了陸歡為了救她一個人獨闖魏家，杜綺芳沒有辦法不敢動，是他用絕世醫術把她救了回來，而這樣一個前途遠大的男人，冒著沒命的危險把她帶回了人家，甚至可以說陸歡最一開始存著一命換一命的想法，這樣的情感，杜綺芳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他比任何人都享受著陸歡此時的溫度。

那些不曾有任何思索猶豫的選擇，讓她感覺到他是愛他的，可以放棄生命的愛，這樣的認識，已經足夠他忽略任何旁的人存在，至少這一秒他的心里只有她，為了她可以放棄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就是沒有被救回來就此死去，這輩子也是值了。

兩個人一直抱著沒有說話，慢慢享受著此時的時光，狹小的病床擠下兩個人，卻因為身體曲線的契合，一點也不顯得擁擠，兩個人遺憾對方沒有距離自己更近一點。

安靜得只能聽到儀器一聲聲低鳴的病房里面，沒有一個人舍得先開口打破眼下的溫暖，生怕一開口，那些不能面對的事情都突然涌到了眼前。

兩個生活中各種忙碌的大忙人，在差點失去彼此的瞬間之后深情的相擁在了一起，終于明白沒有忙碌，沒有互相理解，只需要安安靜靜的感覺到對方存在就可以如此滿足，連來蘇水味道的走廊都變成香甜起來。

誰也不去計較此時的時間流逝，沒有任何顧慮的浪費時間，人生中這么奢侈的事情，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開口提醒對方時間。

“綺芳，這次回家相親，感覺怎么樣？”終于陸歡打破了沉默，他很好奇杜綺芳這次回家，她家到底看上了一個什么人家，愿意杜綺芳必須回家和那家少爺見上一面，這樣的事情聽杜綺芳說，可以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或者家里就覺得女兒的歲數大了吧。

“沒有感覺。”杜綺芳頭也不抬的道，“反正家里讓我去，我就去唄，遇見普通的就吃一頓飯再不聯系，遇見死纏爛打的就狠狠一腳，盯住命根子一腳踹過去，保證他短時間內都不能影響任何別的女孩。”

陸歡滿意的點頭，沒有說話，杜綺芳這個態度讓他很是歡喜，起碼他沒有準備給自己留審核后路備胎，本來她也沒有時間去做什么。陸歡和杜綺芳都是忙碌而且還會越來越忙忙碌的命，每天休息的時候兩個人聊聊天，就已經占走了所有的時間，哪里還有機會再去勾搭一個備胎什么的。

任何感情的經營都是需要投入時間成本的，就是一見鐘情，也需要海量的時間投入把那一瞬間發生的迷戀變成愛情，而不說杜綺芳的性格，就是時間上也沒有任何機會去發展一段新的戀情。

“那么，就準備嫁給我吧。”陸歡轉過了杜綺芳的臉，讓她面對著自己。

聽到陸歡的話，杜綺芳的表情是驚喜，驚喜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張著小嘴吃吃問道：“親愛的，你，你說什么？”

“我說寶貝兒，我愛你，很愛很愛…所以，嫁給我吧……做我的老婆。”陸歡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只感覺這個女人，是自己這輩子都不能辜負的。

杜綺芳的眼睛里面有晶瑩的液體在積蓄，她緩緩的品味著陸歡說的每一個字，他是第一次說愛，第一次喊自己寶貝，那些曾經他覺得矯情的話和句子，杜綺芳曾經無數次盼望他也可以像別的男人一樣說這些怎么都吃不膩的情話，可是陸歡總也不會表達出來，她只能自認倒霉，愛上一個不懂表達的男人。

可是今天，他卻突然說起來，讓杜綺芳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陸歡結結巴巴的問道，杜綺芳的沉默，也讓他緊張了起來。

“不愿意。”杜綺芳哼了一聲。

陸歡傻眼了，他本來以為杜綺芳一定會答應的事情，誰知道她竟然還會拒絕，頓時臉色垮了下來，表情難受無比，連一個掩飾尷尬的笑容都說不出。

“對不起，是我冒昧了……我……”

他僵硬的松開了杜綺芳，試圖說什么，杜綺芳伸出纖纖細指壓住了他的唇，嘴角蕩漾起來一絲笑意，柔聲道：“傻傻的啊……我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沒有鮮花沒有婚戒沒有燭光晚餐，為什么就要答應你的求婚？”

杜綺芳白了他一眼，臉也羞紅了。

陸歡聽到她的話，頓時心花怒放，這才知道這個小丫頭是在耍他。

“好，我會準備這些……到時候，看你還有沒有借口拖延…”

陸歡再一次抱緊了她，杜綺芳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他那張此時只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就會悲傷或者喜悅的臉，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有自己，而且很重很重，那份重量可以讓他拋棄自己的尊嚴，讓理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表露在臉上……

這樣的感情，她很喜歡……戀愛中的人往往都會不自信，把對方任何一句話都想往最悲觀的方向，需要對方把每一個字都出來，沒有任何歧義的表達，才敢相信對方是真的愛著自己，而普通平凡自己的值得擁有這一份愛情。

怕做不到愛人希望的自己，就是再自信的人……在這個時候也會惶恐。

陸歡吻上她調皮的紅唇，就是他剛剛說的話，讓他情難自已，做出了丟人的事情。而也是這張小嘴說出的話來，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喜悅起來。

不過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也只止于這一吻，杜綺芳的身體還沒有好，陸歡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以防她身體再出現什么不可控制的問題，就是他再猴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吃掉這個膽子越來越大的丫頭。

一直在他旁邊哄她睡著，聽著她均勻的鼾聲，他才想起來杜綺芳說的有禮物送給他。

在她帶回來的拉桿箱中找到了一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筆已經泛黃的手寫古卷，只看了幾頁，陸歡就感覺頭皮發麻，從心底浮現出一陣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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