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煙，一席話，陸歡和胡向楠下了車之后已經是兄弟相稱。

陸歡和胡向楠就這樣隨便的相處姿態往省保健委員會門前一站，不管里面的醫生派頭再大，看到徐書記最貼身的人都和陸歡交好，也不管拿捏作態，異常痛快的就幫陸歡搞定了一切問題。

緣分確實是一種很奇特的東西，胡向楠性格低調謹慎，和陸歡的飛揚跳脫幾乎是兩個極端，但是兩個人還真就互相看順眼了，在兩個系統爬升所以沒有沖突的兩個人，心有靈犀的把對方視做了可以深交的朋友。

胡向楠不喜歡欠人情，就是再親的人也要明算賬，以免日后牽涉不清。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原則，也只有這樣的人領導才最放心，因為知道他不會為了小便宜稀里糊涂的吃了大虧。

要知道秘書和領導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領導倒霉秘書當然逃不了，但是秘書倒霉了也常常會把領導咬下來。這一切都是難以避免的問題，所以挑選一個漏洞少又貼心的秘書，其實是一個很難的事情。

胡向楠跟了徐金書已經快十年了，從他在副書記時就已經在了，進了正書記之后本來徐金書想把他放下去，但是因為身邊沒有可用的人，胡向楠也就繼續做了下來，轉眼這一屆幾年下來，胡向楠也沒有太多想法，兢兢業業的做著，本沒有什么鯉魚躍龍門的想法。

陸歡一句話，算是救了胡向楠，甚至是胡向楠一家子的性命。雖然他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當時也只是一個玩笑，但是胡向楠卻不能這么輕描淡寫的帶過，兩個人從省保健委員會出來的時候，他問陸歡道：“聽說你想開一個飯店？”

“嗯，有這么一個想法。”陸歡并不訝異胡向楠知道，他和杜綺芳的營養餐廳計劃已經開始籌備，方方面面的事情已經開始啟動，最近也在尋找店址，培訓員工，聯系靠譜的廚師隊伍和最重要的，設計合格的菜譜配方，杜綺芳已經列出了時間表，很多項目已經開始實行了。

胡向楠微微頜首，贊道：“想法真不錯，現在老百姓雖然看中醫的少了，但是相信中醫養生的人不會少，你想做營養為主打的，這一點確實符合你身邊的資源優勢——不過如何讓人信服，這是一個大問題啊。”

陸歡撓撓頭：“這慢慢來吧？反正我家店到時候保證真材實料，肯定讓人吃出來好就是，以后自然就是我的回頭客，這樣品牌和說服力也慢慢起來了，生意自然就越做越好。”

“想法不錯，但是太理想，如果你能堅持走下去，不忘初心。”胡向楠眼里閃過一個很過來人的失望，他見過太多流星一般消逝的好點子，也見過太多終于同流合污的理想主義者，這個現實的世界太過殘酷，不夠兇狠不夠狼性，很難搶到一口肉。

“成就當功德一件，敗也可以繼續當一個小醫生，胡哥不用擔心。”陸歡自然而然的喊起了胡哥，這是他很少用到的一個稱呼，但是從上車到進了省保健委員會開始，他能聽出胡向楠對自己的回護之意，這些推心置腹的話，以省委書記大秘的城府是不會隨意和人講這些肺腑之言的。

陸歡脾氣雖然跳脫，但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一向是別人敬自己一尺，他也要敬別人一丈的，胡向楠拿他一個小醫生當朋友，他也就不會見外，說兩句沒有什么志氣的心里話，也不怕被笑話。

“你陸大神醫要是小醫生，我也找不出什么水平才能叫做大醫生了。”胡向楠哈哈大笑起來，聽得出陸歡不是客氣，是真的存著成也可，敗再戰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才能真正不為五斗米折腰，心底的純潔會讓陸歡不會走到不擇手段那一步，而是秉著一種學習經驗的態度，以待下一次開始。

“嘿嘿，大醫生，怎么也得頭發都白了吧。”陸歡玩了一個文字游戲。

“貧嘴。”胡向楠很沒有風度的翻了一個白眼，和陸歡再一起，他就是正經不起來，也找回了大學時和寢室兄弟們沒有節操聊天時的放松氛圍，大概是覺得自己之前的話說的有點重，緩慢地道，“陸歡，我并不是不看好你的項目，只不過這個世界上成功也有很多實力之外的因素，所以你能看到失敗的可能性這是好的。但也不要悲觀，殊途同歸，給人看病這么復雜的事情你都能做到人間極致，燒菜我想味道也不會差，所以這個飯店，我到時候肯定會去的。”

陸歡眼睛里面閃過一絲得意，有些自得的道：“胡哥你要來我肯定會親自下廚的，不和你吹牛，我從小就會燒菜。如果不是在燕山一帶廚藝誰也趕不上，我那個師父也不可能把一身壓箱底的本事都交給我，然后還舍不得我下山。”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你這么自信，我還真得等你們開張了去嘗一嘗。”胡向楠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懶洋洋的家伙還真的對廚藝有所涉獵，猶豫一下，狀似很自然的道，“這樣吧，為了防止到時候我找不到，我給你推薦一個地方，你看看，省得到時候我找不到。”

“推薦地方……您說，您說！”

陸歡眼睛一亮，突然明白胡向楠轉了這么一個大圈子，就是想給自己提供一個合適飯店經營的地皮，算是還自己點破黑石手鏈的情分。

投緣是投緣，但是盡量不欠別人情，這是胡向楠的處事原則，他只怕有一天欠的太多了還不上，會被人控制住。

“天拖那塊地，榮創有一個很大的建筑項目你知道吧？那里當年規劃的可是渡城的地王，轉移價格十位數，是市里規劃的居住、商業、還有辦公大型社區，設施齊備，到時候市政府一些部門也要搬到那個地方去的，換言之，就是說我們都很看好哪里的升值潛力和賺錢空間。”

胡向楠抽出一根煙，陸歡連忙掏出打火機替他點上，希望能聽到胡向楠進一步的指導。果然閑聊了幾句，就聽胡向楠續道：“最近反腐工作進一步深入，天拖廠長也被落下了水，查出了天大的漏洞。具體情況上面還沒有批示下來，我也不能多講，現在只能告訴有一個他個人名字建立的飯店，位置非常不錯，飯菜巨難吃還是有很多人圖省事就在這邊吃一口，現在已經封了，準備內部拍賣，正好陸歡你來得巧了，這個拍賣還是可以參與一下，等具體日子定下來，我會給你消息參與的。”

陸歡非常感激的點了點頭，要知道過去很多老的企業面積都是大得可怕，一代人衣食住行結婚生子都是在廠子里面，這對很多工人來說就是生活的全部。現在雖然生活有所改變，公司不景氣，但是不怕，只要賣地承包等等措施，就能立刻讓財務報表好看起來，現在天拖各種小塊地皮，其實就是這么賣出去的，很多人不知道真相，就準備往里面跳。

交代這件事，胡向楠把陸歡帶著去里面新蓋的小區轉了一圈，算是認識了路，就準備把他送回去，陸歡卻說要具體看一下這邊的情況，婉拒了胡向楠要把他送回去的愿望，背著手四處看了起來。

他是真的覺得這里環境不錯，以前就是一個很有品味的飯店，現在因為周圍還沒有徹底竣工所以看不出什么東西來，但是回去和杜綺芳幾個人仔細分析了這里的天時地利人和，還不經意間問了一下楚貪狼對這里前景的估計，陸歡總算一咬牙拍下了這塊地。

所謂的拍賣不過是一個過場，如果他們真的讓胡向楠都特別關照的人不滿意，他們也會收獲省委書記秘書的不滿意。

在準備著營養餐廳開業的時間里面，陸歡參與了省保健委員會給領導們例行查體，陸歡成功解決了一個副局長腰椎間盤突出的痛苦，讓沉重了十幾年的身體一下子輕松了，立刻對陸歡感激涕零。

陸歡趁機一說杜十一專心的事情，打了一個電話就搞定了別的家長很可能跑斷腿才行的孩子入學問題。

羅安也和杜十一轉到了同一個學校，陸歡拿著雞毛當令箭了一次，扯著教育局副局長的名號，替兩個其實很早熟的小孩子解決了上學的問題，順利到旁邊排隊辦事的家長都想掐死他，一個勁的和辦事的小姐打聽這個家伙的來歷，只不過那些業務員也摸不清陸歡的底細，回答的含含糊糊，一路上陸歡收獲的各種目光可不少。

只不過陸歡也不在乎這種眼神，我行我素的帶著兩個小家伙搞定了上學的問題，然后按照杜綺芳的要求，和老師說狠狠管教杜十一，把好不容易拋棄了一大堆作業負擔的杜十一聽得臭了臉，才發現這個姐姐認真起來，和老爹一樣是鐵面無私。

這個時候蘇瑾的身體也大概恢復，離開了醫院住到了羅觀榮手里得到的一套房產里面，戰斗力還沒有回復鼎盛時期的水平，但是照顧杜十一的生活是沒有問題了，陸歡也就放心了，和杜綺芳把羅觀榮和天拖比較近的房子收拾了出來，過期了二人小世界，卻是比平日更忙了幾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