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總是很無聊的,陸歡打開走廊里面的窗戶,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
夕陽灑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的醫院要比白天安靜,可是永遠不會徹底安靜。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醫院都是開門營業的,因為隨時都有病人需要醫生的幫助,耽誤的每一秒鐘都可能是一條鮮活生命的消逝。
“真是不能讓人好好睡覺的職業,怎么還有人那么熱愛。”陸歡不能理解的感慨道,從衣服口袋里面翻出了一粒的巧克力豆。
“進口的,還挺好吃的,等下一定要從杜綺芳那里再訛詐一點。”
他看到窗臺有幾只麻雀蹦蹦跳跳,盯著他手里的巧克力豆。陸歡猶豫一下,發暗勁把巧克力豆壓碎了,攤在手心里面伸到窗臺上,柔聲道:“算了,也讓你們開開洋葷。”
幾只鳥兒沒有立刻驚飛而起,而是遲疑的看著這個家伙,他身上有種自然的氣息,似乎并沒有惡意。
小動物是最敏感的,而陸歡隨著師父修行的日子里面,除了醫術,也學會了如何和這些小東西成為朋友。
幾只麻雀跳到了陸歡的手里,輕輕啄食那些巧克力豆,發出了甜蜜滿足的低鳴。
陸歡只覺得手心癢癢的,一點弧度浮現在嘴角,一如既往的懶洋洋味道,卻比任何時刻都要干凈純粹。
只有沒有人的時候,他才會如此輕松自在。
“陸歡,你在做什么呢?”
輕輕的腳步聲突然在身后響起,驚飛了吃到這輩子最甜美食的鳥兒們。
陸歡輕笑著轉過頭,杜綺芳從樓梯上緩步而下,幾個賊兮兮的倩影推了她一把,從樓上一閃而逝,卻又不甘的露出幾只眼睛打量著這邊的情況。
也不知哪個是掛自己電話的死丫頭……陸歡在瞬間就把杜綺芳幾個室友的臉都記住了,他很明白想要攻破一個堡壘,最簡單是從內部下手的道理。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了杜綺芳身上后,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沒有想到平時總是穿的和出土文物一樣的女學霸打扮起來,竟然如此有女人味道。她的長發披散下來直垂到臀部,青絲如瀑,陸歡似乎才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上身一件暖黃色開襟小衫,只系了一個扣子,露出胸口的大片肌膚和光滑平坦的小腹,圓潤的小肚臍上點綴著一個水晶貼,把紅色的夕陽反射成了七色霓虹。
下面一條火辣的超短裙,黑色的絲襪把一雙美腿緊緊的裹住。她個子本來就高,平時一雙美腿都藏在褲子里面,此時沒有任何遮擋地呈現在陸歡面前,修長筆直的曲線讓人口干舌燥。
她羞紅著臉龐立在那里,溫暖而不搶眼的黃色,給她平添一種鄰家女學霸的平易近人。
沒有穿白大褂,也就沒有那兩個超大號的口袋,杜綺芳手有些局促橫在胸前扭來扭去,踉踉蹌蹌踩著高跟鞋的兩只小腳要做出逃跑的舉動,才一轉身,就看到三個女生并排站到樓梯口,叉腰堵住了道路。
杜綺芳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轉了回來,對著陸歡打了一個招呼。
陸歡一笑:“你父母給你起的名字不對啊。”
“哪里不對?”杜綺芳很意外他竟然說起這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
“你肚臍也是圓的啊,怎么能叫肚臍方。”陸歡目光下沉,大笑起來。
“你!”
杜綺芳一聲驚呼,一只手連忙掩住小腹,咬牙道,“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陸歡得意的大笑起來。
杜綺芳哎了一聲,嘆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怪?”
第一次穿上露臍裝、絲襪、高跟鞋的女孩子,總會這么懷疑自己。
陸歡很不厚道,要死不死的點了下頭。
杜綺芳紅唇咬的要滴出血來,一言不發地轉身,忙中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前栽去,陸歡扶住了她。
“我要換衣服,她們替我挑的,我都說這些衣服不適合我。”杜綺芳哭喪著臉,埋怨地看這陸歡。
都是他提的什么古怪要求,然后自己那一群室友把自己打扮成了這副樣子。
“幸好你沒有穿這一身上班,否則醫院門口一定會堵車的。”陸歡笑了起來,“你現在很美。”
杜綺芳的身子一僵,很意外的這樣的夸獎,不敢置信的回頭等著陸歡,訝異道:“那你還說我怪?”
“怪,當然怪。”陸歡笑了起來,“我竟然被一個乖寶寶學霸驚艷到,你說奇怪不奇怪?”
“你!”杜綺芳再次氣結,后頭想找自己的后援助陣,卻發現樓道空空如也,她的室友已經全部都撤退。
她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問道:“你剛在趴窗戶那做什么呢,還沒告訴我呢。”
“我在和它們玩啊。”陸歡一指仍然徘徊不去的麻雀們。
“和它們?”杜綺芳很驚訝,“它們都不會落下來,怎么和你玩?”
陸歡沒有解釋,找杜綺芳又要了幾粒巧克力,捻碎了放在手心里,那些麻雀盤旋了幾圈,全都飛了下來,爭先恐后的啄食著陸歡手里的巧克力。
陸歡伸出一只手,輕撫這些城市中常見的小精靈。杜綺芳很驚訝,這些野生的鳥兒也會和人如此親近嗎?
她好奇的上前一步,也伸出手想摸摸它們,可是呼啦啦一片響,麻雀全都飛走了。
“它們……怎么飛走了?”杜綺芳氣壞了,這些鳥兒似乎不喜歡自己,反而喜歡陸歡這個邋邋遢遢的小流氓?
“咳咳,真巧,巧克力吃完了。這些小東西勢利得很。”陸歡攤開手心給杜綺芳看。
他又從杜綺芳包里面拿出來幾粒巧克力,捻在她手心里,教她怎么把這些鳥兒引下來,果然這些麻雀又都落了下來。
看著杜綺芳和這些其實并不漂亮的小鳥玩得很開心,陸歡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欣賞,一般女孩很難喜歡這種灰不溜秋又普通的鳥兒吧。
“很難得啊,你沒有一點捉住它們的,但凡有一點留住它們的想法,它們就不會下來了。”看到吃光了巧克力的麻雀飛走,陸歡才對杜綺芳笑道。
“呃,為什么要留住它們呢?”杜綺芳奇怪的問道。
“人們總是想把夠得到的一切都占有。鳥兒是最自由的,失去了天空,它們寧可死亡。”
陸歡有些遺憾的道,想起自己小時候偷偷捉住養起來的麻雀,最后無一例外都死了。
杜綺芳搖搖頭:“我沒有這樣的想法,能在一起玩就很夠啦。”
陸歡看著她,很意外的表情。
杜綺芳沒有注意到陸歡神色的變化,只是還要陸歡幫她捏巧克力,她發現這是一門技術,她用力只會把巧克力壓扁,而不會想陸歡那樣捻成粉末。
陸歡咳嗽了一聲:“下次吧,我們先去吃飯吧,把這些小家伙喂飽了,等你等的我可都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