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洞府中勃然大怒,然而更多的人,卻被這一句話牽動了心緒。更新快無廣告。
一座普通的洞府中,一位中年男子正在修煉,忽然門口小劍閃爍,他皺了皺眉,從修煉中驚醒出來,一招手,大門霍然而開。
“王道友。”一位修士沉聲道:“證實了……剛剛宗門發下諭令,命徐道友為第一道子。四宗大比領隊。”
中年男子猛然站起,眼中精光爆射。
“大師兄呢?”即便是他,說起這個名字,也免不了一陣心顫。
三百年來,無人可打破大師兄的魔咒,他背后的勢力,他的天資,都足以把其他人壓得死死的。
“沒有出現,但是他肯定不會甘心。”
“好……好!”男子在屋子里踱了幾圈,咬牙道:“我們被他壓了百年,他這個剛愎自用的家伙……如今終于有出頭之日了!”
“但是一定要小心,他經營這里三百多年,站在他那邊的人多得很。尤其……”他長嘆了一聲:“我們和昆侖宋家比起來,簡直就是螢火堪比皓月。徐真君可以不管,他天資在這里。滅了大師兄,宋家或許還要拉攏再說。但是我們不一樣……”
門口三四個人都看向他,他沉吟了片刻:“一旦徐真君心性涼薄,我們就算投過去也沒用。”
“大約有一萬人站在大師兄對立面,四五萬修士的中間派,他麾下起碼有三萬多控弦之士,我們……不能急。”
另一座洞府中,十個人正圍在一起,話題同樣是今天的諭令。
“徐道友一鳴驚人,宗門里元嬰大約一千多人。我們天劍十友雖說不是最強,卻絕非庸手。我們的投名狀,徐道友一定會非常欣慰。”
“不可如此急躁,徐道友心性不明,還是再看一看。”“附議,徐道友和大師兄,就像位面碰撞,絕對有一場大戰,就看這個導火/索什么時候點燃。”“沒錯,看他第一件事,就可以管中窺豹。”“大師兄有沒有動作?”
“沒有。”一位宮裝女子沉聲道:“現在……無回洞正在關閉,沒有可以爭的地方,他在等……等五年后的四宗大比。”
“四宗大比之后就是無回洞打開,他必定從這里著手。”
為首男子點了點頭:“再看看吧,五年……對我等來說就是轉瞬即逝。而且,現在不是很多人去為我們打頭陣了么?”
徐陽逸的臨時洞府門口,上百位金丹盤坐半空。
沒有一人離開,他們全都是往日被大師兄欺壓到底的人,聽到這道諭令落實,根本顧不得其他,率先就在這里等待。
這就像打牌,手中有王炸,自然不慌,比如之前的天劍十友。身為元嬰,隨時投靠對方都會重視。但是他們不行。
這其中,有金丹,還有大部分筑基,誰都死死盯著洞口。只等洞府門打開就遞交自己的投名狀。
雖然比起大師兄的勢力,他們不過是毛毛雨,但是……卻是及時雨。
不過,大門從關上就再也沒有打開。
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徐陽逸此刻在洞府之中,正在清點自己的收獲。
洞府內靈氣很薄弱,臨時洞府,最多給筑基境界居住。不過他并不需要靈氣。
一顆拇指大的丹藥盤旋面前,正是三長老給他的圣靈丹。
他沒有吞服,全身靈氣運走,腦海中,一尊巨大的虛靈仙體觀想圖,正在緩緩轉動。
“沉心靜氣,身與道合。”魚腸的聲音帶著一抹悠揚的禪意:“讓自己化為仙體,感悟和觀想圖之間的聯動。任何有觀想圖的修行法,皆是如此。”
徐陽逸沒有回答。因為他此刻正進入一種玄妙的意境之中,如同湖水微瀾。魚腸的話就是掀起漣漪的石子,而他的靈識世界,卻一片安寧。
靈識沉浸,他本身仿佛來到了宏偉宇宙,九星連珠之后,丹鼎煉仙體,隨著巨大如星球的仙體每一次轉動,一圈圈波紋在靈識世界中蕩開。
他盤坐在九星之后,宛若第十星。
修行,一步一個腳印。心境,對靈氣的使用,對身體的了解,必須和境界同步,否則很容易造成眼高手低。
劍風七谷得到觀想圖,三長老贈予圣靈丹,夯實自己的道基遠比和大師兄的對決更重要。
急功近利,毀的是自己。
隨著沉浸入靈識的觀想,他敏感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仙體越來越充實。隨著巨像每一次旋轉,一種滋潤自己骨骼血脈的力量,正奇異地涌入身體。
“你的仙體……其實很虛。”魚腸在一旁諄諄教導:“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練到大成,但是有致命缺陷。因為你從未看過虛靈仙體的觀想圖,導致它的作用就是單純給你增加靈力。現在增幅三十二倍,然而,任何仙體,都有他最獨特的一面,你卻根本不能發揮。”
“就像一座大廈,空有其表,金碧輝煌,里面卻沒有一個人。大廈還是大廈,只能發揮建筑的作用,卻發揮不了它真正的用處。”
“我曾聽說,虛靈仙體號稱最難纏的仙體,十大仙體,十宗最。這次劍風谷走的值,為你補上了最后一塊。”
徐陽逸聽在耳中,流入心里,表面卻毫不為所動。只是引導著自己的靈識和那尊巨像同步旋轉,尋找契機。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也是個耐心的過程。
他不急不躁,在這條看不到盡頭的道路上上下求索。
天空,淫雨霏霏。
無數的雨點落在湖面上,蕩起滿湖漣漪,如同天地之間拉上了一層薄紗,薄紗之后,是絕美的畫卷。
“呵……”徐陽逸臨時洞府門口,一位筑基后期的修士長嘆一聲,無聲站起,滿含失望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洞府大門,抽身而去。
這已經是天劍山莊下達命令的第七個月。
門口也從開始的賓朋滿座,到現在門可羅雀。畢竟,沒有人會耽誤自己的修行時間去賭一個未知。
人心會熱,也會變冷。
“前輩還沒有出來么?”一位小童駕白云而來,朝著守在門口的忘塵鞠了一躬,笑道:“師尊再一次過問,有勞忘塵道友了。”
“還沒有。”忘塵禮貌拱手道:“出來了必定通知令師。”
“整整七個月都沒出來?”就在此刻,一個尖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冷哼了一聲:“不知徐道友是否知道,臨時洞府,只有半年居住權。半年后,若沒有洞府,則不可居住。”
話音剛落,雨幕層層避開,一個肥胖的身影腳踏虛空,身后跟著十位童子。腳下空間飛速收縮,僅僅一步,就來到了門口。
縮地成寸!
元嬰境界!
“見過真君!”門口僅剩的十幾個人立刻起身,恭敬地鞠了一躬。
沒有讓他們起身,肥胖元嬰掃了一眼緊閉的石門:“我問你,徐道友當真一次都沒有出來?”
“回真君,沒有。”忘塵半跪于地,謹慎開口:“師尊交代過要閉關,不能讓任何人打攪。”
“真是好大的架子。”肥胖元嬰冷笑了一聲:“本真君內務堂堂主司徒空,若不是今日清查,老夫還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道子第一序列,居然占了一座破舊洞府舍不得離開。宗門不是福利所,明明有洞府還侵占他人,徐道友可知還有多少筑基修士洞府都沒有?”
所有人眼睛都是一跳。
字字若刀,言必稱宗門,話必言門規,他們馬上知道……
動手了。
來的突然,也并不突然,任何布局,都是從小處著手,一環扣一環,最后結成難以攻破的九連環。大事太容易讓人警覺,只有從小處入手,才無聲中見殺意。
大師兄這個下馬威,時隔七個月后,終于從一次內務堂清算開始爆發。
這片天際剎那間變得死寂,只聞雨點飄落之聲。司徒空貌似有禮地拱了拱手:“看在道子的份上,本真君多忍讓了一個月。道友的洞府自然是現在道子洞府,卻不知遲遲不敢前去,是怕了?還是借修煉之名躲避。”
沒有回答,石門之中一片沉默。
“哼。”司徒空長袖一拂:“咱們天劍山莊,立宗宗旨就是能者上,庸者讓。你不敢爭,不去爭,有家不敢去。內務府的洞府,也不是給你白住的。孩兒們。”
“在。”身后十位童子齊齊答道。
“開門。”司徒空一招手,一片云霞飛來,化為云端座椅,他端坐王座上,揮了揮手:“查。”
“‘請’這位道子出來,再看看有沒有什么損壞。按照規矩十倍賠償。”
周圍沒一個人說話。
七個月的閉關,在多少人眼中已經變成徐峰害怕和大師兄起沖突的象征,但是對方并未罷休,而是得寸進尺,如今逼上了門來!
門規中是有清查一項,但對修士從未執行過這個,更別說道子。如果身為元嬰,道子第一的徐陽逸被這么趕出來,簡直就是踩在他臉上撒尿。
準備歸順的人怎么看?
觀望的人怎么看?
所有人都無聲看著洞府。
面對大師兄伸出的獠牙,是戰?是和?是讓?
“前輩!”忘塵急道:“師尊正在閉關,切不可打攪!您也知道,閉關一旦被打攪……”
話音未落,一道靈氣已經捏著他的下頜讓他抬起頭來。直視著司徒空那雙冰冷的眼睛。
“你師尊的規矩就是規矩?”
“本真君的規矩就不是規矩?”
“是你師尊大,還是天劍山莊門規大?”他冷哼一聲,隨手一拂,忘塵毫無抵抗被甩開數百米遠。司徒空淡淡道:“徐道友,面子是自己給的,別讓老夫請宗門規定,到時候給不給你這個道子面子,就不是我說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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