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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如雪，兩千人的隊伍，不到二十分鐘，被殺得干干凈凈。

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無人開口，所有人都只是死死看著那一片殺場，也無人低頭。

刀落，人亡，柳明陽沒有一絲憐憫。當再無一個俘虜之時，他終于開了口：“狼毒，本相不想再和你拖下去了。”

他豎起一根指頭，目光如火看著徐陽逸：“一戰。”

“一周之后，大晉王朝和青城山決戰于都江堰，可敢應承？”

這句話，如同雷霆劃過半空。大晉王朝中，不知道多少古老的目光全部投了過來。

蘇長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有其他天驕，幾方征遠將軍全都目光如火，死死看著前方巍峨大山。

一戰。

定勝負！

現場一片死寂，柳明陽傲立蕩空，威勢無雙，死死盯著徐陽逸，兩人目光如同刀劍。許久才道：“你，可敢？”

話音未落，他身后一排巨鼓驚天響起，聲浪如潮，橫跨半空，掀起驚濤駭浪。一片片真武界的旗幟仿佛黑色潮水轟然而起，幾百萬人的聲音匯聚成恐怖的聲浪，橫掃整個都江堰上空！

“真武萬勝！萬勝！萬萬勝！！”

“可敢一戰！！”

天空的云都被震散，山霧之中群鳥驚飛，如同孤云遠去。那令人血脈僨張的喊殺聲隨云而來，硬生生撞在青城山上。

“鏘鏘！”不知道多少修士，此刻長劍幾乎出鞘，無數的眼睛，死死盯向徐陽逸。

兩千英烈不能白死！他們要戰！真武界敢當面下戰書，就算打碎了整個祖庭，也要接下這一戰！

“好膽！”三圣觀主目光倏然炙熱，刀劍之聲響徹血脈，立刻看向了徐陽逸：“鶴鳴山請戰！道友，還猶豫什么？”

壓抑的瘋狂，喧囂的殺戮，青城山這個大蓋子，兩年后被徹底掀開。下方已經布滿導火/索。

一旦點燃，就是粉身碎骨，無論彼此。

萬眾矚目，徐陽逸忽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數秒后，他低下頭來，磨牙道：“有何不敢？”

“既然你要找死，本真人就送你歸西。”

“道教祖庭，西南國門，青城山，以及身后整個四川盆地，兩大雙子城，接你這一戰！！”

以國門為依托，以成都重慶為后勤，這壓抑兩年的遲來決戰，就算殺得天翻地覆，也無愧于心。

殺一個乾坤倒轉。

戰一個酣暢淋漓。

兩年來……誰不都是在等著這一場決戰么？

話音剛落，青城山上，天空中，山腳下，無數劍光沸騰，雪白的劍刃折射著陽光，化作一片恢宏光幕。

三百萬人齊亮劍！

劍指大晉。

“所向披靡！！！”

不知道誰高喊出了這一聲，緊接著，數百萬人齊齊大喝道：“戰無不勝！！”

兩道恐怖的聲浪在半空中沖擊，雙方的士氣都攀升到了最頂峰。這一戰，決定整個華夏的戰局，決定晉后主的歸屬。無人可退。

“好！！”柳明陽仰天長嘯：“一周后，我們來看看……誰才能笑傲江湖！”

“刷！”他和八位金丹的身影齊齊化作流光，消失在天地。

“道友，那幾萬人的真武界俘虜怎么辦？”徐陽逸一行人落地之時，朝陽子沉聲問道。

“留著。”徐陽逸沒有一絲遲疑，這一場讓他明白了太多，兩千多人為大義而死，他……已經等不到一周以后了。

現在，他就想為這些人做點什么。

為這些明白所有金丹心意，而義無反顧赴死的人。

為這些為了讓西南國門同仇敵愾，眾志成城，而無怨無悔，至死沒有一句話的修士。

他舔了舔嘴唇，泛起嗜血的笑容：“老君殿外，誅仙大陣，當年張道祖未入道之前所留。殺氣太盛，要解封，需要三萬筑基修士血肉。我們的人死了，真武界的俘虜能回得去？”

剛回到老君殿，楚昭南就已經走了上來，深深看著他：“你真夠狠。”

“為了守住西南國門，嘗試都不嘗試，讓兩千人犧牲陣前。”

徐陽逸坐在主位上，端起一杯靈茶，杯子卻被握得咔咔作響。

“我錯了么？”許久，他才沉聲問道。

他……是有可能換回那些人的。

以真武界的俘虜，但是……他沒有做這個嘗試。

“沒有。”楚昭南沉吟了片刻，肯定地回答：“你沒錯。”

“這……很可能是改寫地球局面的一戰。晉后主的意義非比尋常，徐真君幾乎是豁出性命做到了這一點。我們……不可讓他失望。”

“我們明白，真武界也明白。下一次戰斗……激烈之處無人敢想，甚至整個都江堰都會被打爛。但是，我們的人比大晉王朝少太多，在對方不計犧牲的情況下，國門岌岌可危。偏偏全國都調不出可用之兵，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

他嘆了口氣，直視徐陽逸的眼睛，沒有半點動搖：“我……也會這么做。”

“沒有以身殉國的念頭，這道大門守不下來。必須這么做，也只能這么做！”

沉默。

說，大家都知道。這不是安慰，這是實情。

但是做，卻是徐陽逸下的決定。

無人開口，無聲中八位金丹的默認。他承受得最多。

國門的安危，良心的拷問，是戰是忍？是換是看？一切……都看他的意思。

他心中如何能好受？

“徐……”楚昭南沒得到回答，心中有些擔憂。這種事情，做決斷的人最為痛苦。他很怕對方一蹶不振。

“我知道。”徐陽逸忽然低下了頭，眼中目光已經從剛才的悲痛化為烈焰：“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現在能做的，不是怨天尤人傷春悲秋，而是在一周以后的大決戰上，徹徹底底地將真武界打潰！打殘！”

“只有這樣，才真正能對得起他們在天之靈！”

他深吸一口氣，拋卻腦中所有負面感情，朗聲道：“眾將聽令！！”

這一聲，聲若雷鳴，如同萬軍將至的點將鼓，剎那之間，近千道流光全部飛上半空，來到老君殿前。

無一落下。

他們全部都是道教各大派系的掌教，以及人數接近萬人的大型兵團首領。這一刻，氣氛肅殺如刀，齊齊端坐在青城山最頂峰的廣場上，聆聽圣諭。

老君殿中，徐陽逸放空心情，眼觀鼻，鼻觀心，心如止水。

他面前，一面金色的竹簡打開。整個青城山千山后山，道教祖庭幾千年的底蘊，全部都擺在他面前。

這一刻，那種為將者的心態，濃郁的充斥上他的心。

一道命令，一個布置，早已在這幾個月中深思熟慮，深呼吸了好幾口之后，再無疑慮，他在老君殿中朗聲道：“海蟾派何在？”

“在！！！”一道充滿殺意的聲音響起，姚昆吾長身而立，立刻站出隊列，目光發紅，用盡全力道：“請真人下令！”

“青城山腳，落霞紫英陣。環繞全山，拱衛山門，你可敢領命？”

“晚輩萬死不辭！！”姚昆吾聲音都嘶啞了，紅著眼睛狠狠跪下：“多謝真人！”

一句話，大家都明白。

青城山有禁空大陣，對方……只能從山腳一步步殺上來。而拱衛山門的落霞紫英陣……就是祖庭第一道堤壩，誓必迎來真武界數百萬修士三位一體的全面打擊！

這道防線，有死無生。沒有活著回來的可能。百分之百是一個死字。

徐陽逸是讓他們去死，用血和命磨掉真武界為了營救晉后主最后的瘋狂。

不需要多說，姚昆吾很明白……非常明白……但是，他毫無退意！

他的感謝，是謝狼毒真人將這直面真武界的第一場大戰交給他。這一場戰斗，絕對是最酣暢淋漓的一場戰斗！雙方士氣的第一輪碰撞！

雖萬死而不悔！

無人看到，老君殿中，徐陽逸站起身來，眼圈微紅，朝著他們鞠了一躬，用無人可聞的聲音道：“走好……”

隨后，他精神振作，事到臨頭，大戰將至，為的是國門，而不是生死。

就算自己，都有將命放在這里的準備。

“全真派何在？真武派何在？”

“晚輩在！！”“但憑真人吩咐！”

兩位筑基后期的年輕修士立刻出列，身上殺意堪比海蟾派。全真派，真武派的掌教，全部死在柳明陽一令之下。

“九龍磐天陣，朱雀龍舞陣，和紫霞落櫻陣成犄角拱衛。可敢領命？”

“萬死不辭！！”兩人聲音同時響起，一道金光飛出，一頁金色竹簡落入他們手中。一位修士忽然頓了頓，再次鞠躬：“真人，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修士抬起頭，熱淚如泉水流淌：“希望真人……斬殺柳相之后，將他人頭……在我師尊墓前放一天。”

他們，同樣明白，山腳之下，有死無生。

但，沒看到柳相死，他們不甘心！

“善……”徐陽逸還沒開口，朝陽子的聲音不知從何飄然而起：“本真人答應你。”

“柳明陽，必死！”

“只要他能踏上老君殿，就算舍得一身修為不要，本真人必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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