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青城山。天師洞。
天師洞前,一株桃樹,忽然輕輕一顫,一片綠葉飛到半空,散發出無窮光芒,讓登山的游客目瞪口呆。
而青城山的道士們,看到這一幕,全都跪伏于地。后山中,數雙無比蒼老的眼睛緩緩睜開。
“又一個一千四百年了么……”
丹霞宮底,小青張開雙臂,感受著這股波動,青絲飛揚。
“來了……來了……”
“我已經聞到那群雜種的味道了……還有兩百年?還是三百年?呵呵……本宮也等得夠久了啊……”
“小子……你終于還是走上了你的宿命……守燈人……守燈人……你……已經看到當年被斬斷的天路了吧?”
“本宮……會記住你的……”
距離不知道幾億光年之外。或者幾十億,幾百億。
一塊大陸,它不是球形,而是真真正正的大陸。在巴別之塔道路出現的同時,大陸中央,一座富麗堂皇,威嚴無雙的宮殿內,中心,一根巨大的石柱,足足百米粗細,上千米高。頂端,忽然閃動起了光芒。
“這是?”塔下,一位老者,目光忽然睜開,盯著石柱看了三秒,隨后倒抽了一口涼氣。飛快地朝皇宮跑去,一邊跑,一邊尖叫。
“通界燈!”
“通界燈要亮了!!通界燈要亮了啊!!!”
“轟!”就在同時,皇宮之中升起一股難言的威嚴,超越金丹,甚至……逼近元嬰的頂點。潮水一樣爆發。
三秒后,一個龍一樣的聲音響徹全國。
“大晉王朝,全軍進入備戰狀態。”
“召,捧日軍將軍司馬有相。射虎軍將軍司馬馮如。左右相國,立刻覲見。”
這一切,巴別之塔中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們看著眼前這條通天的道路,誰都驚呆了。
“杰,杰克和豆蔓?”趙子七瞠目結舌。
“不……”徐陽逸悄無聲息放出一道靈氣絲線:“這……恐怕就是真正的內塔。”
“所有的秘密,都隱藏在其中。”
“現在怎么辦?”
“當然是走上去!”他的目光微動,他看到了,悟空的尸骸雖然消失了,但是……那些線并沒有消失!
它們……密密麻麻,全部匯聚到虛無的上空,懸空道路的最頂端。
器靈,在那里。
自己想知道的,恐怕也在那里。
“有意思。”天空之吼看著眼前的道路,眼中燃起熊熊戰意:“這是叫我們上去?”
“你不去?”勞倫斯看著臺階,沉聲問道。
誰都沒有說話。
誰也能預感到,這里的頂端,應該有一場巨大的造化,或者巨大的秘密在那里。不過……
那時候恐怕就是大家撕破臉的時候。
目光相互交織,每個人都不自覺地移開兩步。隨后,更多目光看向了徐陽逸。
本來沒放在心上的不完整大公,此刻,居然成為了他們的勁敵?
何其荒謬!
“這小子……身上還有那一式仙法……以他下賤的雜碎品格,怎么配擁有這么強大的神通。它……只能屬于本大公!”斯科里斯眼中充血,喃喃道:“但我不能先動手,那一招太強。甚至可以滅殺大公中期。他沒出手,我不知道他能用出幾分。”
沉默,二十分鐘后,黑女巫家族的女子冷笑一聲:“我認為,修煉者,就該直面危險。大危險才有大機會,大家修煉到大公,已經是一世之尊,難道還不知道這些?”
“本大公先行一步了。”
話音未落,她化作一片火鴉,朝上方飛去。
然而,就在她飛到上空的時候,忽然掉了下來。
禁空禁制?
所有人都目光微閃。
并且,她已經走上十幾梯,而那一片被護欄割開的樓梯,竟然開始緩緩消失。
“有趣。”斯科里斯桀桀笑道:“我倒要看看,這上面到底有什么。”
“唏律律”一匹無頭骨馬出現,他翻身騎上,骨馬跑動,腳下全部都是一片幽冥之火。直沖階梯而去。
上千米的階梯,一共被分為十二部分,每一個部分都有百米大小,一個人奔行其上,實在是太不顯眼。
緊接著,一位位大公凌空而上。再無猶豫。
大機緣,大危險,這個道理,修到他們這一步的,如何不懂?
須臾之間,通天階梯前,只剩徐陽逸一個人。
“哥哥,你不去嗎?”趙子七問道。
徐陽逸眉頭微皺。
有古怪……
進來的,是十二位大公,這里正好十二個部分,這未免太過巧合。
而且……悟空尸骸不是說,有緣者方能進入?為什么他打開了這條通道,其他人也能進?
他們也是所謂的有緣者?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甚至上官弘,虛妄號主控制室他都放下了,巴別之塔的秘密就在眼前,在這個前提下,一切都暫時放到一邊。
自己的身世之謎,那個永遠找不到的兇手,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他勾了勾手指頭,一根靈線早已蔓延到極遠的地方。現在,正慢慢回縮。
一個小時后,安德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微微鞠了一躬:“所以,我現在是有和冕下進行下一步的機會了嗎?”
“當然,不過還需要一點小小的防護措施。”徐陽逸屈指一彈,一道靈氣射入他的氣海。
“如果你想動什么歪心思,只要我心念一動,你就是廢人一個。”
安德烈嘆了口氣:“您應該相信我。我只是不想被大公們拋棄,這種盛世,修士恐怕一輩子只會遇到一次。”
徐陽逸點了點頭,隨后,打了個響指:“走!”
“慢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傳來:“說走就走,想留就留,你當我什么了?”
徐陽逸愣了愣,隨后難以置信地看向身后。
他差點跑過去。不過壓制住了。
安琪兒婀娜地走了過來,面罩寒霜:“你行啊。”
“我還等著你追過來解釋。你居然一句話都不說。非要我親自過來?”
徐陽逸愣愣地看著她:“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怕黑。”安琪兒說的很沒有誠意:“也怕色狼。”
“這么長一條黑漆漆的通道,有人非禮人家怎么辦?”
“咳……”趙子七一口沒憋住,差點笑場。
安德烈嘴唇動了動,這次明智地沒說什么。
“不是……”徐陽逸覺得自己現在有點語無倫次,怎么會這樣?她怎么會回來的?他承認,看到對方回來,心中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在散開。明明可以趕對方走,卻感覺自己很難開口。
“看?看什么看?”安琪兒走到他面前,臉色不善地用手指頭戳著他厚實的胸肌:“聽著,這事情,你得認錯。”
“恩。”
“出發點是好的,做法是錯誤的。有違我黨團結婦女同志的堅定立場,你以為本姑娘白癡?聽不出來?”
“恩。”
“以后,本姑娘說的話就是圣旨。你必須聽,以報你拋棄妻子之仇!”
“恩……等等,什么叫拋棄妻子?”
“現在沒有,以后會有的。”安琪兒撩了撩自己的波浪發,雪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你的態度讓我很滿意,我決定暫時不和你計較。而且看你心情,也沒工夫和我說這些。”
徐陽逸收斂心思,沒錯,現在確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輕咳了一聲,對著面前這個不屈不撓,美艷動人的女人輕聲道:“那……愿意和我闖這一道嗎?”
“當然。”安琪兒優雅地牽起并不存在的裙子:“我很樂意。”
徐陽逸微微一笑,拉著安琪兒的手立刻走了上去。
安琪兒雪白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隨后浮起一絲紅暈,抿著嘴唇,翹著嘴角,偷了蜜的狐貍一樣跟了過去。
她狡黠地看了身邊高大的男人一眼。心中暗自竊笑,算了?
哪有這么簡單!
以后不給我跪一百次搓衣板,你看老娘算不算!
安德烈在后方默默看著兩人,冷漠如初:“愚蠢的人類。”
“這是感情,你不懂。”趙子七在旁邊搖頭道:“人就是因為感情才精彩,沒有感情,和木頭有什么區別。”
“感情么?”安德烈淡漠地推了推眼鏡:“只會讓人變得猶豫不決,充滿弱點。”
“所以我跟你說不通。”趙子七聳了聳肩。
安德烈不在開口。
“叮鈴……”就在他們踏上階梯第一百級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飄來一陣鈴聲。
徐陽逸目光慎重了起來,這個聲音,只有他能聽到,也只有他能看到布滿空中數不盡的絲線,掛滿的鈴鐺。
這是……上面在發動指令了么?
不過,無論你是什么牛鬼蛇神,本座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為了這一次,他已經等得太久太久。
鈴聲,一陣接一陣的響起,一陣比一陣急促。每當他們多走一級,鈴聲更加繁密。現在,他們已經走了兩百級,頭頂的鈴聲簡直如同疾風驟雨。
就在他們踏上兩百級的一剎那,霧,起了。
一片潮水一樣從上方海浪一樣沖來。山崩海嘯,江河倒灌。幾乎是剎那之間,就淹沒了眾人。
就在濃霧降臨的一剎那,徐陽逸立刻用靈氣包裹了所有人。
“待在原地,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