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進行無所謂的爭論。”蒼老的聲音毫不畏懼,一如既往地寡淡:“血腥之月,我帶走了。今天的事情,塔古勒家族欠你一個人情。”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以為這里還是塔古勒家族的圣血池?”岳真人平靜開口:“想走,可以。塔古勒家族,本真人聽說有一件寶貝,名為馬拉松。如果……”
“桀桀桀……”奧斯維斯終于干笑了起來:“你不覺得你胃口太大了?”
“馬拉松……當初塔古勒家族為了拿到它,和希臘眾神世家進行了兩百年的征伐。死傷大公超過五位,這才拿到三分之一。你張口就要,真的是欺負我們塔古勒家族無人?”
話音最后四句,已經陡然拔高。緊接著……四面八方的紅霧之中,無窮紅色蝙蝠涌現,帶著震天的吱吱聲和振翅聲,海潮一樣包圍了整個空間。
沒有聲音出現,岳真人和奧斯維斯,兩位金丹大公,仿佛隔著數十公里對視。徐陽逸平息靜氣,不讓自己引起兩人一絲多余的目光。
足足過了五分鐘,奧斯維斯忽然開口:“原來是這樣啊……”
“馬拉松……不可能。但是,它的百分之一,就當做塔古勒家族后輩無知的歉意。”
緊接著,整個空間微微一震,隨后,一點赤紅的東西憑空射入,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不想引起任何注意的徐陽逸面前。
徐陽逸差點罵了一句國罵。
“x先生。”奧斯維斯的聲音看似平和,卻帶著讓徐陽逸骨頭都冰冷的感覺:“這可是你的謝禮……收好了……別掉了。塔古勒家族的歉意……可不是誰都能收得到的……”
潛藏的威脅之意,不言自明。
徐陽逸暗嘆了一口氣,后悔么?
不,并不后悔。如果他不反擊,今天死的一定是他。
因為反擊,引來岳真人,更引來塔古勒家族金字塔頂端的老怪物,這是意料之外。
“謝前輩厚賜。”他咬牙拱了拱手,將這個滾燙的熱山芋收了起來。
但是……剛剛接觸這一團紅芒,他忽然感覺……
靈氣動了!
“這是?”他愕然了零點一秒。立刻內視自己的身體。
確實……確實動了!
四面八方的靈氣,正在瘋狂地沖入他饑渴的身體!
“這怎么可能?”他愕然看著道道靈氣進入青色漩渦的中心,滋潤著漩渦中央的菩提子。就連食夢都歡欣鼓舞。
“這個漩渦,是萬古丹經王和虛靈仙體二者合一的產物,沒有火種,根本無法點燃萬古丹經王!本座除了開云界的‘修行界o型血’根本不可能吸取別的靈力。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強壓心中震驚,他不動聲色地收下了紅芒。
“很好……”奧斯維斯冷笑的聲音傳來:“x先生,你的膽子確實很大……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能活著……”
“走。”
“嘩啦啦……”無窮蝙蝠飛來,將重傷的血腥之月掛在了它們爪子上,悠然離開。
徐陽逸看的很清楚,直到最后一刻,血腥之月赤紅的眼光,都沒有從他身上移開。
殺意已決!這樣的屈辱,隨便是個人,都不可能忍受下來。尤其……是一個如此高傲的人。
蝙蝠飛行速度看似緩慢,實則極快。不到十分鐘,所有蝙蝠“嗞呀”一聲化作團團血霧,血腥之月帶著一聲悶哼跌倒在地。而在他面前,一雙錚亮的皮鞋,已經站立在那里。
“噢噢噢……我的孩子……”一雙蒼老的手扶上他的臉龐,他全身骨節卡卡作響,恢復如初:“你看看……你弄的這樣難堪,如果不是我親自出手,今晚,你回不來。”
“是……”血腥之月站了起來,仰天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帶著極度的怨毒。
x……你這條華夏的野狗!
我敬重你,想給你一個完美的葬禮,你卻這樣對待我。讓我跪在你的面前,乞丐一樣呻吟。
沒完……咱們不可能結束……除非……讓我親自咬斷你的喉嚨!
“在想什么?我的孩子?”蒼老的聲音微笑道:“不要讓這件事成為你前進的絆腳石。你是距離大公境界最近的人之一。我的境界不如那個老怪物,非常抱歉,我無法為你討回本該屬于你的榮耀。”
“閣下。”血腥之月撩了撩自己紛亂的頭發,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我要進入圣棺。”
老者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淡然道:“為什么?”
“為了……親手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血腥之月心情激蕩之下,血從自己嘴里泉水一樣涌出來。他卻根本沒擦,雙目發紅地說道:“我修煉到今天……從沒對任何人低頭。然而……今天我卻像一條狗一樣乞討,乞討對方給我一條生路。”
“那個老怪物,我不敢惹,也不能惹。但是……x……我要親手將他碎尸萬段!”
“擊殺大靈術師是重罪。”老者不徐不疾地說。
“但是,如果是圣戰之上呢?”血腥之月輕輕擦了擦嘴唇,眼中殺機四射,半跪于地:“我知道,我知道的,他要加入圣戰,這是我最好的機會……圣戰,最多半步大公參加。我申請進入圣棺,降低我的境界。讓我成為血界傳承者。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將他在所有人面前斬殺!”
“你……”
“請閣下成全!”
夜風吹起他的斗篷,獵獵作響。沒有人開口,許久,老者才嘆了口氣:“去吧……我的孩子……”
“他是你的,誰都搶不走。我保證。血界傳承者……只出于圣棺,除非被斬首,任何傷勢都不至死。不需要靈氣,是體術的極致。如果是你……應該是歷史上最強的血界傳承者……當初采佩什大公對抗奧斯曼帝國,最強大的‘紅薔薇軍團’就是清一色的血界傳承者,它們……被稱為最恐怖的殺戮機器,最尖銳的破法之矛……去吧,德古拉先祖會保佑我們。”
就在同時,唐人街外,那個血色的結界并未結束。一道黑色的身影,已經馮虛御風,走到了徐陽逸身前。
“謝岳真人。”徐陽逸拱手道。
“怕是恨不得一腳踢死本真人吧?”岳真人幽幽道:“本真人知道,你不想引起這個老怪物的注意,不過,這是最好的辦法。”
“現在,圣戰將至,他根本不敢和本真人節外生枝。所以……他不愿,也必須給。”
“不過,你不該感謝我。”他招了招手,一個白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剛才若不是安琪兒要來找你,即便本真人也趕不及。”
徐陽逸只看了一眼,隨后眉頭就是一皺。
是那只活潑過分的天鵝。
“你想問什么,本真人已經全都告訴她了。”岳真人愛憐地撫摸著安琪兒金色長發:“本真人乏了,你們先去吧。”
“是……不。”徐陽逸隨口應了一聲,隨后一腳踏前,深吸了一口氣:“岳真人……您是說,您的女兒……”
“有問題?”岳真人眼中怒火一閃而逝:“本真人的女兒自愿跟著你修煉,這是你的福分!”
眼神的意思是:你說個不字試試?
“……這福分太大了,晚輩恐怕……照顧不周。”
“她不需要你照顧。”
“……晚輩怕怠慢了安琪兒小姐。”
“放心……她不會讓你覺得‘怠慢’了她。”岳真人話有深意。
“晚輩……”“stop!”
徐陽逸還要說什么,安琪兒已經走了過來,直視他的眼睛,徐陽逸暗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
他不適應太過主動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身份還非常不一般。更重要的是……對方剛救了自己。
“安琪兒小姐。”他別過頭,話語中卻非常堅定:“我現在并未考慮這些事。”
他并不習慣拒絕女人。
安琪兒靜靜看了他數秒,展顏一笑:“沒事,我幫你考慮。”
“我……”
“哎呀,你好煩。我都站你面前了,你還要怎么樣?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安琪兒氣鼓鼓地用一根手指點著他的胸膛,忽然眉頭一皺:“嗯?”
隨后,不死心地又點了幾下。
徐陽逸心中有些焦躁,又有些發虛,他體內藏的秘密太多,不會……
“怎么了?”岳真人也疑惑開口。
“不是……”安琪兒輕輕劃拉了幾下,輕咳了一聲:“胸肌很有型……”
雙雙沉默,徐陽逸終于回過頭,咬牙拱手道:“謝岳真人,謝謝安琪兒小姐。”
隨后,轉身便走。
安琪兒立刻如影隨形地跟上,嫻熟地挽手,徐陽逸正要反射性地甩開,立刻感到了身后刀子一樣的目光。
“晚上要吃什么?噢,不,夜宵?”安琪兒看到對方“沒有反抗。”咯咯笑道:“我做菜很不錯的,你嘗嘗?”
尷尬地一起走了一公里左右,徐陽逸確信已經感覺不到岳真人火辣的視線了,這才轉過頭,輕輕甩掉安琪兒的手,淡淡道:“安琪兒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一個妻子應該做的事。”安琪兒輕輕掩嘴笑道:“不過,現在我看你還不錯,以后你能不能勝任我的丈夫,還要看你表現。”
徐陽逸嘆了口氣:“你來真的?”
“當然!安琪兒從來不說假話。”安琪兒收斂笑容,直視他的眼睛。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
安琪兒眼睛驟然發亮:“你想知道?”
“不……我想改。”
“你這人真沒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