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沅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什么劈了似的,出現了一秒鐘短暫的空白。
“我決定?”
男人笑,雙眼里倒映著女人有些呆愣的模樣,“當然是你,對我來說,沒什么比你更重要的。”
一個男人一本正經,當著旁人的面兒,絲毫不在意地跟你說著這個世界上最好聽的情話,饒是再堅硬的心,也都會在那些話語的沖擊中,震顫不已。
蘇江沅的心里又是震動又是混亂,壓根理不出頭緒來。
但身邊和對面芮姨和芮嬈兩雙眼睛看著,她又不能不做戲,于是勾了勾唇,主動附身靠過去,抬手握住男人的手,溫聲細語地說,“阿御,如果你非讓我做決定的話,就讓孩子姓衛吧。”芮姨說的沒錯,她不確定以后溫承御是不是會有其他的孩子,但對于爺爺來說,她和溫承御生的孩子將來接管衛家,是對老人家來說,最好的安慰。
男人盯著她的目光,似乎能把她瞬間融化了,“好,聽你的,你說姓衛,他就姓衛。”
頓了頓,他靠過來,在她的唇上輕輕親了親,起身的時候嘴角勾了起來,又說,“那我們的下一個孩子,我們讓他姓溫。嗯?”
蘇江沅只想盡快結束這段煎熬的晚餐,在男人壓迫的視線下點了點頭,“好。”
說完她就后悔了。
對面的芮姨開心地再度笑了起來。
一旁的芮嬈則是捂著眼睛,開起了他們的玩笑,“呀!嫂子,你和大哥簡直肉麻的不行了好嗎?你們真的要膩歪,麻煩吃了飯到自己的房間里去好嗎?”
而對面的男人,則是直勾勾的盯著蘇江沅,雙眼中爆發著灼灼的光,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
這樣的眼神,忽然讓蘇江沅想起了以往她每一次被男人壓倒床上這樣那樣的時候的眼神。那種已經太久沒有過的,讓她想起來的戰栗感覺,讓她的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下。她扭開頭,真怕那男人一個控制不住就撲過來,把她撲到了似的,低頭猛地扒飯。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完飯,蘇江沅一直明里暗里催促溫承御跟芮姨道別,好送她回去。
可男人就是不理她,完全當自己沒感知到似的。先是親自進了廚房做了飯后點心,幾個人陪著芮姨在客廳聊了會兒天,又看了會兒電視。等蘇江沅終于熬不住有些困意的時候,男人才終于開了金口,跟對面的芮姨說,“時間不早了,蘇蘇是孕婦,要早些休息才是。”
芮姨當即站了起來,扭頭就往樓上走,“我馬上叫人去幫你鋪床。”
芮嬈早就不知所蹤了。
蘇江沅緊走幾步,沖著芮姨喊了聲,“芮姨!”剛想說“不用了,他們要走了”,一旁的溫承御卻忽然走了過來,一手捂住她的嘴,一邊對扭頭看下來的芮姨說,“蘇蘇是想說,辛苦芮姨了。”
“傻孩子,你們要是愿意,我每天這么辛苦也開心。”說完就不見人影。
蘇江沅一把拿下溫承御的手,氣呼呼地瞪他,“溫承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混蛋!”
男人笑,也不理會她的憤怒,低頭看向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嘴角勾著一抹深邃的笑容,“寶貝兒,你是孕婦,不能隨便動氣,不然將來寶寶出生,要是隨了你的壞脾氣,我收拾起來,會很費力。”
畢竟,要收拾自己的老婆,永遠只用一個方式,都能讓他一輩子樂此不彼。
可對自己的孩子下手,說真的,他還真是手段不多。
蘇江沅氣的咬牙切齒,又不能真的動氣,閉上眼睛用力深呼吸了好一陣子,才猛的抬眼看他,生氣道,“你要待著你待著好了。我跟你已經離婚了,沒有陪著你留下來的道理。我要回家了,太晚了,我哥哥會擔心。”
“我已經打電話跟裴少打過招呼了。”
“我憑什么要聽你們的?”
“芮姨還不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情,而且她最近剛做了身體檢查,心臟和平常人的好像不太一樣。若是受到什么刺激,我也不確定她會出什么事兒。”
“......我會認床。”
“沒關系,你有我,我就是你的床。”
芮姨收拾完床鋪,下來跟兩個人打了招呼,就回房休息去了。臨走前,還絲毫沒顧忌地當著兩個人的面兒交代溫承御,“阿御,雖說江沅的身子已經過了三個月了。但你也得愛惜她的身體,夫妻間親密是正常的,但你可不能過火了讓她動了胎氣,知道嗎?”
男人似笑非笑睨了蘇江沅一眼,低聲應著,“知道了芮姨,我會很小心的。”
蘇江沅的臉,早就火燒云似的燒了起來。
知道今晚肯定是不能離開,一等芮姨走,她就直接越過溫承御身邊,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剛到樓梯口,還沒上樓,她就忽然感覺自己的腳下一空,整個人就被男人給抱了起來。她條件反射般攬著男人的脖子,抬眼瞪他,“干嘛?”
他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上,眼神里的笑意更深,“我怕累到我兒子,這個理由成立嗎?”
蘇江沅看著樓下芮姨房間里透出的燈光,壓低聲音寒著聲威脅他,“溫承御,快放我下來。我警告你,要是我真的一不小心掙扎的時候傷到你兒子,我不負責。”
男人挑眉看她,“你舍得?”
“溫、承、御!”
不管她怎么掙扎,怎么警告威脅,溫承御都充耳不聞。即使已經三個月的孕婦,體重已經有所上漲,可對于他來說,他的小家伙還是太瘦。到了臥室門口,蘇江沅撲騰著長腿掙扎,“你夠了,放下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這一次他倒是沒拒絕,直接順從地彎下腰,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注意腳下。”
她的雙腳剛剛沾地,就躲瘟疫一般迅速躲開了他身邊好遠,一雙眼睛一眨不眨戒備地看著他。
溫承御頓時哭笑不得,“蘇江沅,我好歹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你這樣防著我有意思嗎?”
蘇江沅點頭如搗蒜,“有。”
即使離婚了,這個男人,還是沒有褪去他對她的虎視眈眈。她甚至在之前已經有過一次深刻的教訓了,如今共處一室,她就更要防著這匹餓狼了。
見男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擰著眉頭盯著她看。蘇江沅冷哼一聲,轉身朝著柜子走去,打開柜子,從熟悉的地方拿出被子,正要轉身,門口不聲不響的男人卻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她嚇了一跳,還沒出聲,男人已經將被子接了過去,低頭看她,“我來。你是孕婦,這種事情以后不要做。”見她還在如同小鹿一般瞪著眼睛看,溫承御忽然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揚了揚手里的被子,“給我的?”
蘇江沅用鼻音應了一聲。
倒還不傻。
“我們已經離婚了,即使芮姨不知情,我和你也沒有睡到一張床上的必要。房間里開著暖氣,很暖和的,一床被子,對你來說剛剛好。”
他也沒氣,低頭目光灼灼地看她,“怕我吃了你?”
她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膛嗆聲,“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他忽然看傻子一般“嗤”的笑了一聲,挑了挑眉頭。手一抬,就將被子扔到了地板上,面對面嘲笑她,“蘇江沅,你以為我要是真想對你做什么,你的這點伎倆有用?”
蘇江沅掃了他一眼,眼疾手快向后退,直接坐到了床上,抬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嘆氣,“好了溫承御,你別鬧了,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了。”
男人細細地盯著她的眉眼半晌,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弧度。看她的眼神,又一次讓蘇江沅想起了以往自己被這個男人壓在身下吃干抹凈的場景。她心一緊,男人已經轉身進了浴室,“你隨便,我洗澡。”
說完打開門,又關上門。
蘇江沅一顆高懸的心,也伴隨著那一聲關門聲,頓時落了地。
自從離了婚,她每每面對這個男人,和這個男人待在一起,她的心情就如同過山車一般,忽高忽低,時明時暗。嘆了口氣,蘇江沅甩了鞋子靠在床上,隨手拿過床頭柜上的雜質,翻看了起來。
這注定是一個睡不安穩的夜晚。
有那個男人在,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和衣瞪著眼睛睡上一晚上。
可再堅強的意識,在面對懷孕之后自己身體的變化時,蘇江沅還是扛不過的。手里拿著書本,她看著看著,意識就開始飄忽,眼皮也越來越沉,片刻之后,終于合上眼皮,睡了過去。
溫承御打開門出來,就看到小家伙歪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衣服還在身上,手邊的地板上,掉落著一本財經雜志。
男人走過來,盯著她看了半晌,忽而笑了。
不是說要像防狼一般防止他?
這么快就妥協了?
于是彎下腰,一邊抬手將她身上的衣服脫了。圍巾,外套,毛衣,還有......
越是到最后,男人的眼神越深,呼吸也越是粗重。
蘇江沅睡得迷迷糊糊地,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先是一冷,又跟著變得暖哄哄的。
臉上,還伴著某種濕熱溫潤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