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夜姍瀾
“哥,你怎么了?”她看著男人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都變了,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摸,“你昨晚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弄成這樣?”
裴煜城倒抽了一口冷氣,抬手拿下蘇江沅的手,沉聲回答說,“昨晚喝酒,喝醉了遇到兩個醉鬼,打起來了。小傷,不礙事。”說完進門,頭也不回地朝著客廳走去。
蘇江沅也顧不上自己要出門,急急忙忙跟著就往回走。里頭的寧之旋早就聽到動靜應了出來,看到裴煜城破了相的臉也是一愣,“你怎么弄成這樣?”說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就知道,不管是她的男人,還是蘇江沅的男人,從來都不是會吃虧的主兒。轉眼見男人面色難看,寧之旋還是心疼的地拉著他進了客廳,一邊吩咐傭人去拿藥箱,“我早就告訴過你,夜里不要喝酒,尤其是碰到脾氣不好有仇必報的人,可不就得遭殃嗎?”
蘇江沅也不傻,聽著寧之旋話里話外一副早就了然知情的意思,臉色一沉,扭頭看向裴煜城,“哥,你昨晚,和溫承御在一起,對嗎?”
裴煜城背對著她,沉聲回答,“一個朋友而已,別瞎猜。”
此話一出,似乎越發坐實了溫承御打了裴煜城的事實。見蘇江沅面色難看,氣的卷袖子就要揍人的樣子,裴煜城飛快看了她一眼,又扭頭老實配合寧之旋擦拭傷口。暗地里,男人卻偷偷勾起嘴角笑了。
溫承御從來都不是有仇不報的人,他也是。雖然知道真相,但知道是一回事,報仇是一回事。偶爾給妹妹的心里加把火,多折騰折騰溫少爺,似乎也是很美妙的事情。
“嘶——”裴煜城回過神,低眉看著在自己傷口上下狠手的寧之旋,“謀殺親夫,就不能溫柔一點?”
寧之旋白了他一眼,“活該!”
別墅外的大門上忽然傳來門鈴響,蘇江沅那會兒就站在客廳門口,見傭人過來告知說,“是溫先生,來見小姐的。”心里的火氣當時就竄了起來,幾步走到門口,“嘩啦”一聲拉開大門,男人一張俊臉瞬間就俯沖了下來,在她的一側臉頰上飛快親了一下,又很快退了回去。
“媳婦兒,早。”
蘇江沅氣的抬頭瞪他,“溫承御,是你記性不好還是我的忘性太好?我昨晚已經說過了,我要和你離婚,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是分居狀態了,沒事別來!”
男人走向前來,忍不住靠近她一些,熟悉的男性氣息一瞬間朝著她逼來,蘇江沅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聽到男人在她耳邊說,“裴少說只給家里找了傭人,沒有司機。你懷了孕,出門回來沒有人跟著,我不放心。”
“那是我的事情。”她惡聲惡氣地回答,末了又猛地抬起頭問他,“我哥臉上的傷,是不是你弄的?”
溫承御沒否認,直接點頭,“蘇蘇,除了對你。不管別人對我做什么,來而不往非禮也。”
蘇江沅氣的真想一巴掌拍在那個男人的臉上,氣極了,抬手一把將男人推開,“啪”的一聲關上門,扭頭就往回走。進了客廳,身后的門鈴聲又響了起來,身前裴煜城的抽氣聲不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拐頭進了廚房,半晌拎著一桶水就走了出來。
寧之旋眼見不妙,扔了手里的藥水起身站了起來,“沅沅你這是要干嘛?”還沒動,身體卻被裴煜城一把拉住。男人瞇著眼睛,看著蘇江沅的背影,沉聲說,“阿旋,讓她發泄出來,不是什么壞事。”
門外的門鈴聲還在響,不過片刻功夫,大門又一次被“嘩啦”一聲拉開。溫承御瞇著眼睛瞧著忽然出現的蘇江沅,勾了勾唇,“媳婦兒,你”
話還沒說完,一桶水迎面澆了過來。
嘩啦。
從頭到腳,秋末冬初的天氣,瞬間澆了個徹底。
一向高高在上,矜貴驕傲,從來從容不迫,優雅從容的溫少爺,此刻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洗過菜的水,和傭人清潔過廚房瓷磚的水混合在一起,飄散著一種很難相容的味道。此刻正變成水珠,沿著男人烏黑的短發,一滴一滴掉下去,沿著他的脖頸,落在他的米色套頭毛衣上,休閑長褲上,鞋子上。他通體濕透,就連被他斜依過的門邊,也都留下了很大一片水澤。
男人一雙黑眸盯著她,眼神平靜,看不出一絲喜怒。
倒是蘇江沅被看的有些心虛,抬手扔了手里的水桶,又一次“嘭”的一聲甩上門,臨走前,還不忘對著外頭喊,“快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結果剛進客廳,寧之旋就揚了揚手自己的手機,沖著蘇江沅喊,“你家溫少發短信給我,說你是孕婦,以后不準你提這么重的東西。”
蘇江沅:“”
因為溫承御的到來,蘇江沅原本要去衛家的計劃也給耽擱了。老爺子的電話一遍遍地打了過來,最后急了,蘇江沅在電話里就聽到老人家氣吼吼地跟老衛嚷嚷,“去,給勞之備車。這丫頭不來,我就去找她!”
蘇江沅滿頭焦灼,一邊安撫老爺子,一邊就聽到樓下寧之旋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詢問裴煜城,“今兒幾度的天氣?你說那個溫少爺,這個天氣衣服濕了要還是在門外呆著,會不會被凍死?”
寧之旋說的夸張。
深秋初冬的天氣,雖然不至于凍死,但是渾身帶著冷颼颼的水在外頭呆上一陣子,也是夠嗆。
蘇江沅扭開頭,假裝沒聽到似的,溫聲細語跟電話里的老爺子說,“爺爺,你別著急,我馬上就要出門了。半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了。”
掛了電話,人剛到樓下,就聽到裴煜城跟寧之旋說話的聲音。
“昨晚上和溫少喝酒,我中途睡著了,溫少一夜沒睡,不知道這么杵著精神如何?”
蘇江沅冷眼瞧著跟前的兩個人,緩慢地下了樓梯,一邊往外頭走,一邊狀似不經意地說,“我要去爺爺那兒一趟,中午不回來了。”
裴煜城很快反應過來,“別墅區打車不方便,我送你過去?”
“不用。”話音落,蘇江沅人已經出了客廳,轉眼就跟著消失不見了。
寧之旋看著蘇江沅面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實則行色匆匆的樣子,窩在裴煜城的懷里偷偷捂著嘴發笑,“我早就說過了,這個笨蛋啊,無論如何都是逃不出那個男人手掌心的。不管那個男人對外人如何,在沅沅跟前,是個實打實的好男人。”
裴煜城一手握著妻子日漸豐盈的腰身,低頭勾唇,氣息壓下來逼近小妻子,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沒見,他就覺得甚是想念,“親愛的,聽你的意思,我就不是個好男人?”
寧之旋嬌笑,一邊推著男人越發靠近的頭,笑聲盈盈,“你啊,還需要證明。”
下一秒,男人已經彎腰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媳婦兒,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給你看。”
“啊!裴煜城你混蛋,我還是個孕婦!”
“已經四個月了,醫生說沒關系。而且媳婦兒,你的身體,也是需要勞逸結合的,不是嗎?”
蘇江沅一路急匆匆快步出了客廳,走到別墅大門的時候,忽然有意識地停了腳步,故意慢吞吞地走了過去。眼睛瞪著跟前緊閉的大門,才走過去,抬頭打開了門。
嘩啦。
門外空無一人,哪兒還有溫承御的人影。
蘇江沅抬眼四下看看,原本陰沉的臉似乎是一瞬間褪去了偽裝,頃刻間變成了一種頹然的姿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有些失落地收回視線,輕輕嘆了口氣。
這就是她希望看到的。
只要他不在自己的跟前出現,她就不會情緒激動乃至不好,肚子里的寶寶也自然不會受到干擾。
人剛邁出大門,跟前卻忽然一溜煙出現了一抹嬌小的白色,一陣風似的沖到蘇江沅的腳邊,沖著她用力叫了幾聲。
汪汪。
汪汪。
汪汪。
蘇江沅嚇了一跳,低頭看到停在自己腳邊的小東西之后,忽然眼前一亮,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小家伙,“點點?”
是她在景柯良島上做恢復治療期間,溫承御特意送給自己的那條狗。
點點似乎也很激動,但在經過特殊的訓練之后,知道自己是不能對眼前的這個孕婦有太多過激的行為的,于是興奮地圍著蘇江沅的身體開始轉圈,嘴里發出開心的嗚咽聲。
蘇江沅也很開心,在島上的時候,這個小東西沒少給自己帶來歡樂。蹲下去正要抱它,忽然后知后覺的記起自己是個孕婦,于是動作換成了撫摸,輕輕柔柔的,一邊柔聲問,“點點,你怎么會在這里?是誰帶你來的?”
點點似乎能聽懂她的話似的,沖著蘇江沅仰頭長長地嗚咽了一聲,扭頭就走。
蘇江沅抬步跟了上去,“點點你要去哪兒?跑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