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是個什么人,你再清楚不過。他確實是被人打了,可這為什么被打,你們不都心知肚明?要是這事兒鬧開,非但你們不好看,對公司影響如何,我想你們比我們更清楚不過了吧?”
艾麗不動聲色看了地上的麥克一眼,男人只剩下細微的申銀聲。
“所以?”
季奕安徐徐緩緩,繼續說,“而且你怕是不知道,這個女孩還不滿十八歲周。你老板口味這么重,公司知道嗎?如果事情鬧開,我倒是不介意把他過去的那些事兒捅出來。比如說你和”
艾麗咳嗽了幾聲,蹲下身去,低頭看向奄奄一息的麥克,似乎是想要征求他的意見。她趴在他的耳邊,過了一會兒才直起身來,對著幾個人說,“好吧,這里的事情我會留下來處理,你們走吧。”
季奕安下意識看向溫承御。
溫承御低下頭,發覺懷里的人還顫抖得厲害,于是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蘇蘇,不要怕,我這就帶你回去。沒事了。”
懷里的人,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溫承御抱著她站起來,季奕安跑到門邊推開門,幾個人轉眼消失在了大門后。
幾個人前腳一走,艾麗立刻沖到門邊,直接把門關上了。關門的片刻,女人似乎有輕輕地嘆息。
如果他們把里頭那個好色之徒打死,倒是好了!至少她以后都不用為了一份高薪的工作,時不時充當麥克的性x伴侶,成為他在床上發泄欲x望的工具了。
轉身回到里頭,她輕輕喊了地上的麥克一眼,“嗨,老板!還能站起來嗎?我先扶你到床上躺著,一會兒叫醫生過來給你看傷。”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艾麗終于把人弄上了床。剛扶著膝蓋還沒喘氣,一直奄奄一息的麥克卻忽然用力拉住了艾麗的手。嘴唇蠕動著,也不知道在說什么。艾麗索性湊過去,附身在他的耳邊,“你說什么?”
麥克又說了一次。
艾麗聽完,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不贊同地看向一臉是血的麥克,“你確定真的要這么做?那女孩剛剛受了刺激,他們才剛走,若是這個時”
話沒說完,床上的麥克就慢慢點了點頭。
“聽我的”
艾麗擰了擰眉頭,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沖到外頭去打外線電話。
那該是格外難熬的一段路程。
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溫承御抱著懷里的蘇江沅一路快疾如風,季奕安跟在身邊,率先沖到電梯口去按電梯。等電梯一開,他就急忙側身閃進電梯里,再抬頭,溫承御已經抱著蘇江沅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季奕安看了眼不遠處的玻璃走廊,回頭看了眼身邊的溫承御。他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視線,一張臉沉入水,抱著蘇江沅的指節似乎還在聲聲作響。
電梯“滴”的一聲合上,季奕安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電梯一路飛速下沉,跟人的心似的。
幾分鐘之后,電梯打開,季奕安第一個沖了出去。等溫承御抱著蘇江沅走出大廈,季奕安已經站在一輛出租車旁邊朝著他揮了揮手。
溫承御一直緊繃的神經,無聲放松了些,抱著蘇江沅的手在她的腰上輕輕拍了拍,低聲說,“蘇蘇,我們已經出來了,別害怕。”
懷里的人身子僵了僵,算是默認。
幾個人坐進車子里,季奕安從副駕駛座上扭過頭,帶著一種連自己都分辨不清楚的情緒,看向溫承御懷里的蘇江沅,試探著開口問,“阿御,在辦公室里,她”
有沒有被
懷里一直沒動靜的蘇江沅忽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一個細微的動作,卻讓前座的季奕安明顯誤會了,臉色驀地變得難看之極。
在他的理解里,真的很難想象得到。在那么短的時間里,麥克居然已經把一個小姑娘給
溫承御面沉如水,一邊抬手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女孩以示安慰,一邊瞇著眼睛給了季奕安一個警告的眼神,沉聲說,“這不是討論的時候。”
季奕安臉色僵硬,壓根不知道自己此刻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才合適。只能皺了皺眉頭,最后輕輕說了聲,“抱歉。”
話音落,幾個人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劇烈往前一傾。
嘎吱——
前方的司機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情況,緊急采取了剎車。等他們反映過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著前方看了過去。
車子的正前方,停著一輛本地車牌的小嬌車,車子邊上,靠了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個個人高馬大,個個抽著煙,手上拿著棍棒,一臉挑釁地看著車子里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而且是沖著他們來的。
“嗨,我說——”
為首一個金黃色頭發的高挑男人隔著敞開的車窗,沖著駕駛座上的季奕安響亮地吹了聲口哨,不屑地扯了扯唇,“麥克的事情,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那個坐在高位上,看似事業有成的男人。事實上不僅是個色中餓鬼,地地道道的色胚一個,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無恥之徒。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絕,而且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打得面目全非,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吃這個暗虧。
前方的季奕安和后方的溫承御同時冷冷地勾了勾唇,滿臉不屑。
這些年,他們只身在國外,這樣的場合,到底經歷過多少,怕是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了。久經沙場也能磨出將軍,更何況是他們。
倒是懷里的蘇江沅,雖然還陷在之前的驚慌里沒有冷靜過來。即便隔著西裝外套,那些話她還是聽的清楚的,畢竟車窗這會兒是敞開的。她試著動了動身體,嘴唇哆嗦著說著,“溫承御我”
溫承御抬手將她按到座位上,自己已經脫身出來,抬手拍了拍她的頭,隔著外套,就像是在哄一個受了驚嚇的小孩子一樣,“乖,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
前方的老司機一早就看出事情的苗頭,拔高了音量,沖著季奕安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說,如果你們需要解決私人事情,我會當做從來沒見過你們,請你們下車。”
季奕安掃了他一眼,沒接話,轉過來跟后座的溫承御沉聲說,“你先送她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光是看他懷里那小姑娘的樣子,就知道是嚇得不輕。不過是一個還到十八歲的女孩,該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么惡心恐懼的事情,這會兒身子還在發著抖。
溫承御的眉頭擰成一團,“你可以嗎?”
看對方的來頭,雖是尋仇,可光天化日的,他們這么明目張膽,大概就是為了給麥克出口氣。可對方有四五個人,雖然溫承御壓根不擔心季奕安的安危,可到底覺得這么走了不合適。
身前擋著一輛尋仇的車子,身后的車子接連按著喇叭,早就不耐煩了。
季奕安臉色躁郁,一臉的不耐,直接推開車門就要下車,“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矯情了?不過是打個架而已,就當是今兒個我做了不地道的事情,要來的懲罰,成嗎?”
話一落,季奕安“嘭”的一聲關了車門,只身下了車。
司機眼見如此,趕緊鎖上了車門。外頭的季奕安也不知道跟那些人交涉了什么,前頭的車子沒一會兒就開走了,老司機神色緊張,一踩油門,車子瞬間就沖了出去。
懷里的蘇江沅顫抖的更加厲害,溫承御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似的,看了她一眼,沉聲安撫她,“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對付幾個小混混,他還是應付的過來的。”頓了頓,他又說,“而且他今天騙了你不是嗎?就當是間接為你報仇,給你解氣了。嗯?”
車子很快到了巷子外頭,溫承御一手抱著蘇江沅,正要騰出手付錢,身邊的車子就一溜煙跑了。
溫承御瞇著眼睛瞅著車子很快消失,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冷笑。
正要彎腰打橫抱起蘇江沅,懷里的小女孩卻伸手主動拿開了西裝外套。
溫承御轉過身,整個人一愣。
小女孩滿臉都是淚,從大廈到這里的一路上,她都處在自己極度恐慌的情緒里。也是到這個時候溫承御才發現,這個丫頭送給自己的藏青色西裝外套上,已經沾上了一大片水漬。
小姑娘真是沒少哭。
“你哭的樣子很丑,沒人告訴過你嗎?”
這話多少有點效果,前一刻還在抽搭的小女孩,這會兒忽然停止了哭泣,抬手用后背狠狠抹了一下眼淚,一臉刻意打扮過的妝容都花了,又丑又臟。
溫承御低頭看了她一會兒,觸碰到小女孩干凈眼神里的一抹恐懼,心里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不忍。扭開頭,彎腰將蘇江沅打橫抱了起來。
蘇江沅被男人突然而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攔住了她的脖子,小小聲說了句,“你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可以自己走。”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沉著臉繼續往前走。
蘇江沅張張嘴巴,到底沒說什么,就這么任由男人一路抱著自己往住所走去。
那一路,蘇江沅覺得真是格外漫長。
到了住所,溫承御放下蘇江沅,探手從口袋里摸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