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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過去,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裴煜城的別墅的。
第二天一早,她在男人的懷里醒了過來。
愣愣地盯著男人的睡顏看了半天,寧之旋強迫自己扭開頭,拿開男人強制性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躡手躡腳下了床。怕自己的動作吵醒男人,讓她面臨更加尷尬的境地,寧之旋只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拎著包包輕手輕腳出了門。
“就這么走了?”
寧之旋的手剛放到門把上,還沒開門,身后就傳來了男人熟悉的聲音。因為是剛醒,他的聲音里還帶著一絲黯啞,盯著寧之旋的背影,裴煜城的臉色極為難看。
寧之旋沒轉身,明明已經決定離婚,可經過昨夜,她卻更加無法面對眼前的男人。
“我們結婚的時候,我什么也沒帶來,也什么都沒跟你要。”寧之旋想了想,抬手將纖細手指上的戒指脫下來,轉身在男人的盯視下走到茶幾那兒放下,“這個是結婚的時候你送我的,現在,還給你。”
“你的東西,我一分不要。我來的時候什么都沒帶來,所以也沒什么好給你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寫好簽了字,就在書房的桌子上,你抽空簽了字辦了吧。”
自始至終,寧之旋沒有再看裴煜城一眼。
她走到門邊拉開門,到底還是沒忍住,腳步頓了頓,聲音聽起來帶了幾分暗淡,“裴煜城,我已經給你自由,也給自己自由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擾江沅。”
身后的裴煜城眉頭擰成“川”字,眼神暗了暗,看著女人在身側兀自握成的拳頭,動了動嘴唇剛想開口,寧之旋又說,“不管你對她是什么心思,她是溫太太,絕對不會對你有格外的心思。離她遠點。”
邁開腳步的時候,身后的裴煜城忽然開口,一向驕傲不屑一顧的裴少爺,聲音里卻帶了幾分頹然的懊惱,“寧之旋,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寧之旋勾了勾唇,自嘲一笑,邁開步子走了。
大門關上,頓時隔絕出兩個人的兩種人生。
下了班,蘇江沅剛送小朋友離開幼兒園,樂雪就一路急匆匆拿著一份報紙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江沅......你知......”
蘇江沅抬手扶住氣喘吁吁的樂雪,低頭掃了眼她手里的報紙,“樂雪,跑這么快,怎么了?”
樂雪干脆將手里的報紙遞給蘇江沅,讓她自己看。
只一眼,蘇江沅就愣住了。
她猛地抬頭看向樂雪求證,“是真的?”
報紙上滿滿的一個版面,報道的都是有關于裴煜城和寧之旋離婚的消息。更有甚者,還貼出了寧之旋清晨拎著行李從裴家離開的畫面。她低著頭,眼角隱約有淚光,離開的腳步看著很是匆忙。
樂雪見蘇江沅有些不信,直接抬手指了指上頭的圖片,“報紙是今天剛出來的,寧小姐離開裴家大概是早上。因為裴煜城先前在投資界打了個很漂亮的仗,所以最近媒體一直在關注他,出了這種事兒,自然不會放過。”
蘇江沅耳邊“嗡嗡嗡”,下意識的動作,就是摸出手機開始找寧之旋的電話。
樂雪還在一邊著急,“江沅,你快問問寧小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媒體都說,是寧小姐主動提出離婚,并且離開裴家的。我之前看他們相處,感覺感情挺好的呀......”
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
蘇江沅心里著急,直接掛了電話,又打了過去。
“死阿旋,接電話,你快接電話呀!”
剛響了一聲,那邊像是故意似的,當時就直接掐了電話。
蘇江沅一臉蒙圈地抬頭看看樂雪,樂雪也看看她,好半晌,才忍不住低聲提醒她,“江沅,你再打打看看,這個時候她心情不好,你不容易找到也正常。”
蘇江沅點點頭,這次電話還沒打出去,一條來自寧之旋的短信率先進來,蘇江沅猝不及防,短信瞬間被點開。
“沅沅,你知道我在哪兒。但我想一個人靜靜,時機適當,我會找你的,求你了。”
火急火燎的蘇江沅盯著手機看了半晌,最后一臉沉重地掛了電話,順手放進了口袋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樂雪不了解情況,在一旁有些著急,“江沅你倒是說話,寧小姐她怎么了?離婚這事兒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要是萬一想不開......”
蘇江沅抬頭看了眼樂雪,輕聲安撫她,“樂雪謝謝你,阿旋她沒事。她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不會有事的。”
蘇江沅示意樂雪先走,自己則是坐在幼兒園內的長椅上發呆,腦子里亂成一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寧之旋和裴煜城的婚姻之路,一直坎坎坷坷,彼此都有芥蒂,又都不夠坦誠。
可最終這次離婚,蘇江沅總是會莫名其妙跟自己扯上關系。
一直到現在,她還記得自己提起裴煜城的時候,寧之旋不自然的臉色,和看著自己時古怪的臉色。
這些,都讓蘇江沅心里有些不安。
寧之旋的那條短信,實際上已經說明了自己的去處。自從十八歲,爺爺把半山別墅送給自己當做禮物后,那兒就成了蘇江沅和寧之旋的秘密基地,一旦有了不開心不想見人的時候,她們都會躲到那兒去。
只是這一次,寧之旋忽然就不需要蘇江沅陪伴了。
蘇江沅想不通很多事情,索性起身回了家。
別墅里黑漆漆的一片,溫承御還沒回來。她拿出電話,下意識想要打給他,想了想,最后決定去公司找他。
這種迷茫到不行的時候,她真的需要有一個肩膀可以讓自己靠一靠。
看完莊未送過來的報紙,溫承御面無表情抬手扔到一旁,雖然沒說什么,可站在一旁的莊未還是感覺到了自己老板情緒的絲絲不悅。
“溫少,寧之旋和裴煜城離開衛家之后,就和平離婚。你覺得,這事兒和少夫人,會不會真的......”
溫承御沒說話,溫潤的眉眼染上了一層厚重的冰霜。
見老板沉默,莊未識相的選擇閉嘴。
溫承御抬手放在桌子上,修長的指頭在上頭很有節奏的輕輕敲打著。
叩叩叩。
好半晌,他摸出手機找到景柯良的電話,手指落在景柯良名字上的時候,他只猶豫了半秒,就打了出去。
“喂?”那端的景柯良很快接了電話。
溫承御沉聲開口,“阿良,我之前拜托你的事情,可以繼續了。”
那邊的景柯良一愣,顯然很是意外溫承御的決定,“繼續當然沒問題,可老爺子之前不是跟你談過?說這件事如果查下去,可能會對江沅造成傷害。”頓了頓,景柯良忽然問,“你想好了?”
溫承御眉眼如畫,卻是清冷之極。
“知道真相或許會對她造成傷害,可如果不知道,傷害顯然就不存在,不是嗎?”他擰著眉頭,聲音清冷無比,“如今,是我要知道真相,不是她。再說,如果老爺子真的怕她受到傷害,也會選擇最好的方式結束一切,不是嗎?”
說到底,有些事情即使永遠不告訴蘇江沅,他也有權知道。
而他,勢必要和老爺子堵上一把。如果蘇江沅真的重要,那么整件事情,早晚都會有一個結果。
那端的景柯良,似乎用了很久才明白溫承御的意思,沉聲應著,“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辦。我出馬你放心,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嗯,辛苦。”
掛了電話,溫承御又對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看了一會兒,扭頭看向莊未,“讓你調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莊未早就等著了,老板一開口,直接把手里的資料遞了過去,“溫少,你看看這些。”
溫承御抬手拿過資料,見莊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當即皺了皺了眉頭,一邊低頭看,一邊問,“怎么?有問題?”
莊未點頭,“是有些問題。裴煜城現在的父母不是他的親生父母,據說是安城當時的一戶大家,后來居家遷到國外,事業也扎根到了國外。前幾年他的養父母去世,名下所有資產都成了他的。他的養父母患有不孕癥,一生只有他一個孩子。這些說來其實都也挺正常的,但奇怪的是他十八歲之前。”
溫承御聽罷直接扔了手里的資料,抬頭看向莊未,“哦?怎么個奇怪法”
“有關他十五歲之前的資料,全是空白的,并且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查不到。我唯一能得到的答案,就是做這些手腳的人,是當年他的父母。裴家當時在安城也是名門望族,想要做到這些,根本不難。”
越是往后說,莊未對裴煜城越是懷疑,如今事情又牽扯到蘇江沅,莊未當即提議,“溫少,要不要想個辦法試試他?”
溫承御嗤笑一聲,“沒那個必要。”
如果他真的有所圖,那么,他會自己送上門來的。
“沒什么必要?”
蘇江沅不知道什么到了公司,說話間人已經推開總裁辦公室大門走了進來。
兩個男人同時一愣,還是溫承御最先反應過來。
“怎么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