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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太太,你陪承御坐前面吧,我一個人坐后邊就可以。”
蘇江沅斯毫不領情,轉頭拉開后座車門,彎腰鉆了進去,坐穩才說了一句。
“我有潔癖。”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別人坐過的位置,她嫌臟。
阮畫臉色變了變,到底忍住,繞過車身走到另一邊的副駕駛座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剛坐穩,安全帶還沒扣好,后頭的蘇江沅冷不丁看向駕駛座上的溫承御,冷著聲音說道,“下次接我送我,不要開這輛車。或者,你直接換成我那輛車子。”
溫承御利落地轉動方向盤,車子轉眼開上高架。也不知道他是個什么心思,面無表情應了一聲,“好,聽你的。”
阮畫:“......”
看的出來,為了阮畫的這次生日宴會,母女兩個著實下了一份工夫。
宴會來了不少人,而且大部分還都是在辛城不是有頭有臉就是叫得出名字來的富有人士。
看這池明莼陪著女兒游走在各色人之中,巧笑倩兮,優雅大方的樣子,蘇江沅不得不佩服。
能在回來辛城短短時間里,就認識了這么多上層人士,不能看出,池明莼熟知上流社會的那些計較手腕,而且精通。至于她是怎么做到的,沒人知道。
心情不好,蘇江沅對眼前觥籌交錯的場面,更是沒了興致,索性一個人躲到了外頭的露臺上,一個人慢慢拼酒。
冷不防,手里的酒被一只手快速奪了過去。
“傷口才剛長好就喝酒,跟你都說過什么,全忘了?”
蘇江沅起初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來人,頓時沒好氣的回了一聲,“你跟我說過的話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溫承御擰眉看著滿身是刺的小妻子,半晌忽然笑了,挨著她坐了下來,“還氣?”
蘇江沅扭頭,認真看向溫承御,“溫少爺,你以為你是誰我生氣重要嗎?還是說,如果我告訴你我確實很生氣很介意,你就回停止不去做我不喜歡的事情。你會嗎?”
溫承御沒回答,伸手想要過來摸摸她的臉,卻被蘇江沅一把擋開,“別碰我。”
做完說完,兩個人同時一愣。
蘇江沅也驚訝于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扭開頭,不去看溫承御的臉,“阿御,我不想在有關她的問題上,跟你過多糾纏。我說過,我是你太太。什么時候你厭倦我了,煩我了,覺得沒有跟我一起的必要了,我不會糾纏你。”
話雖然這樣說,可蘇江沅壓根不敢想象。
如果有一天,這要讓她選擇離開溫承御,她真的會跟自己所說的那般平靜嗎?
那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兩樣?
話沒說完,下巴就被男人一把捏住,“收回剛才那些話,這些事情不會發生。”
蘇江沅抬手拍掉他的手,“可你在消磨我的安全感。”頓了頓,蘇江沅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扭頭看向溫承御,認真嚴肅地看向他的眼睛,“還是說,溫承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嗎?”
溫承御笑,大手重新探上她的臉頰,細細的撫摸,“蘇蘇,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你指的是哪一件?”
蘇江沅氣結,“你是在逃避問題。”
蘇江沅說完,實在忍受不了這種不管做什么想什么對琢磨不定的感覺,起身站了起來。她往前走了幾步,抬眼看向大廳里。在那兒,阮畫正大方優雅地跟前來的客人碰杯,開懷暢飲。時不時的,她的眼光在場子里逡巡一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臉上幸福明亮的表情,卻生生刺著蘇江沅的雙眼。
莫名地覺得有些冷。
這宴會,她確實來的不應該。不但影響了自己的心情,大概也掃了旁人的興致。
一件西裝外套披到了她肩頭,溫承御低沉的聲音緊隨而來,“夜里冷,別著涼了。”
總是這樣,不管她怎么鬧,怎么折騰,甚至冷戰。他總是把她當成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般,一如既往在細節上無孔不入將她呵護周全。
這樣的溫承御,總是讓她想要恨卻恨不起來。
蘇江沅覺得無力,卻沒拒絕他的外套,伸手將外套拉好,她頭也沒回抬步就走,“不早了,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溫承御沒說什么,只過來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沉聲說,“我送你回去。”
蘇江沅拒絕的很干脆,“不用了,這個點好打車,我自己回去。”
她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想了想,又徑直披著走了。
身后,溫承御沒跟來。
蘇江沅苦笑一聲,覺得自己就跟喝了滿滿一卡車的雪碧似的。
透心涼。
后覺的頂樓包廂里,兩個女人緊挨著坐在一起。
阮畫看著母親動作熟練地將一瓶自己珍藏多年的紅酒打開,又從隨時攜帶的包包里拿出一個白色的瓶子。
“畫畫,相信媽媽,過了今晚,你一定會感謝媽媽的。”
池明莼說著,打開白色的瓶子,將兩粒白色的藥丸到進掌心里,抬手就準備丟進打開的紅酒瓶子里,卻被阮畫一把按住。她有些驚訝地看向母親,和母親緊挨著的手都有些發抖,“媽,你不是說一顆的藥量就足夠了嗎?萬一事情敗露,承御他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池明莼用力掰開女兒的手,滿臉的志在必得,“一顆,媽媽要的效果是,到時候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又怎么會看清楚你是誰。”說著,池明莼抬手將白色的藥丸投進紅酒瓶子里。耳邊只聽得“嘶”的一聲,藥丸瞬間融進紅酒里,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氣泡,瓶子里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做完一切,池明莼收起東西,拉過阮畫的手,將白色的瓶子放到她掌心里,目光陰冷,“主意是你出的不是嗎?是你跟媽媽說,你不僅要蘇江沅死,更要得到溫承御,不是嗎?畫畫,如果你不愿意,也決定放棄眼前馬上就唾手可得的一切,媽媽不會阻攔你。”
說完,池明莼拿起酒瓶起身站了起來,“紅酒已經打開,為了防止他起疑,我拿去幫你重新包裝。”說完拉開門走了出去。
阮畫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渾身發冷。
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她才不得不承認。
人都說,青出于藍勝于藍,這話一點不假。
她當初也一直以為自己善良,但如今看來,那些潛藏在身體里的惡劣分子,只不過是沒有被激發出來而已。她和母親比起來,有之過而無不及。
她想要蘇江沅從溫承御的世界里消失,或者,從所有人的世界里消失。
她想要得到溫承御。
還有,溫承御身后的一切。
她不是為了母親,而是為了自己。
她怕,是因為她沒有給自己留后路。這種事兒,她只適合指示別人去做,自己親身做,還是第一次。
沒多久,池明莼去而復返,手里的紅酒瓶子已經重新包裝好,完全沒有被處理過的痕跡。
不等母親開口,阮畫已經徑直站了起來,從母親手里接過了紅酒,那一刻,所有的陰毒從身體里流瀉了出來,害怕不見了。
“媽,我決定了,不管結果如何,我要堵著一把。”
池明莼笑,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她造就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乖女兒,放心吧,媽媽會幫你。”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給你的東西,得手之后如果覺得有必要,可以再放酒里一些給他喝下去。”
阮畫驀地俏臉一紅,轉身走了出去。
身后,池明莼滿意地勾唇笑了出來。
她曾經所向往和希冀的一切,眼看就要得到了。
剛出后覺,對面車子里的人就按了按喇叭。
蘇江沅停住腳步抬頭看,那邊莊未已經推開車門下車。看到蘇江沅,裂開嘴巴笑了笑,“少夫人,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蘇江沅驚訝不已,“你怎么在這兒?”
莊未聳肩,“本來在約會,不過誰叫我鞍前馬后呢!少夫人需要我的時候,我怎么會不出現呢!”說完,還不忘沖著蘇江沅挑了挑眉頭。
蘇江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看是樂雪放了你鴿子吧。”
莊未臉上頓時閃過一抹不自然,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拉開車門,抬頭放在車門頂上,“走吧少夫人。”
蘇江沅彎腰坐進去,等前方的莊未坐進來,開口冷不丁問了句,“他知道我在這里呆不久,所以特意讓你在這兒等我,對嗎?”
莊未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差點打滑,倒也承認了,“嗯,溫少是這么交代的。”他從后視鏡里看向蘇江沅,“少夫人,我還是那句話。一個人的心在不在你這兒,你自己會有感覺。你們是夫妻,有時候試著多等一等,多些信任,你會開心很多,也會得到很多。”
莊未話里有話,蘇江沅聽得出來。
“會累。”她看著前方莊未的側臉,“莊未,是人都會累,一直猜測會更累。如果你明明愛著樂雪,卻始終不告訴她。讓她一直徘徊在猜測和肯定之前,她也會很累。”
莊未的眸色頃刻間暗淡了下去。
“少夫人,抱歉。”
蘇江沅靠向后座,覺得莫名其妙疲累的很,“不,莊未,我該謝謝你,真的。”
車子開出去不過十多分鐘,蘇江沅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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