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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未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動,大有等著蘇江沅開口求他的樣子。
快求我,快求我,只要你開口求我,滿足我想要傲嬌一把拽一次的心情。少夫人,我就一定告訴你。
可等了半晌,卻沒動靜。
倒是莊未先心急了,“少夫人,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么。”
蘇江沅松開放在門把上的手,轉身重新走到莊未對面的座位上坐下,臉上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掙扎起來,“我明白了,莊未,你先走吧。”
“啥?”這下子輪到莊未震驚,外加坐不住了,“少夫人,你不打算見溫少,就讓我這么走了?”
事情不該是按照這種劇情發展的呀?
不應該是,蘇江沅費盡心思找到他,從他嘴里得知溫承御的下落,然后一臉擔心外加滿臉淚水跟著他去到溫承御跟前。見溫承御傷勢不輕,撲倒人懷里一陣大哭,兩個人和好如初,從此再也不提離婚的事兒。
可現實偏離的太厲害,莊未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
“誰告訴你,我要見他?”蘇江沅死鴨子嘴硬,一臉打死也不承認的表情,“莊未,我見過你了,樂雪你也找到了。”蘇江沅看看時間,開口趕人,“時間不早了,你的老板肯定很需要你。莊特助,你該走了。”
他需要的是你!
莊未耐心咆哮,面上去不敢表現出來。
頂著滿頭問號,莊未站了起來,“少夫人,其實......”
蘇江沅抬頭瞪他,“莊特助,你話會不會有點多?”
莊未:
壓下怒火,莊未轉身抬步,頂著一晚上一無所獲的心,很是憂傷的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轉眼又走了回來,一屁股在蘇江沅對面坐下。
蘇江沅:“......你還有事兒?”
“少夫人,有個問題,我挺想知道的,你回答一下我唄?”明明是輕松的口吻,配上的卻偏偏是莊未不常見的嚴肅表情,就連蘇江沅一時之間都被感染了,“你問。”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這次,我說的是如果。如果這次溫少被襲擊除了車禍,最后沒有僥幸逃過,你會有什么想法?”
蘇江沅呼吸一窒。
她從來沒這么想過。
在她的心里,她的溫承御,一向無所不能強大到沒有辦不到的事情。蘇江沅從來沒想過這樣的意外,有一天溫承御忽然間就從她的世界了消失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那種生生要將骨和肉分離的感覺太疼太疼,以至于蘇江沅根本不敢多想。
“沒有如果。”蘇江沅目光堅定,話卻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阿御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莊未笑,知道她口是心非,“少夫人,我一直以為,在你知道之后,你會改變決定。”
蘇江沅一愣,“什么?”
“我以為,溫少出了這樣的事情,多少對你會有些觸動。”莊未抬眼看向蘇江沅,眼中隱藏了很多情緒,“我以為你會覺得,跟他比起來,你所謂的那些原則和堅持,還有你過不去的坎,都會變得不重要。”
蘇江沅像是忽然被提點了一樣,啞然間說不出話來。
她沒反駁。
事實上,在知道自己差一點就要失去溫承御的時候,她就已經后悔了。
“少夫人,一個人有你和沒你是什么狀態,你應該看得很清楚。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在介意什么?一個死去的人,值得你賠上一輩子的幸福,來困住你一輩子嗎?”莊未頓了頓,抬手喝了口茶,說的有點口干舌燥,“其實在我看來,你就是你而已。跟任何一個人都沒關系。我不知道你是太堅持,還是被什么人挑撥,所以堅持要離開溫少。”
蘇江沅沉默。
“但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嗎?溫少對你如何,你比誰都清楚。溫少若是因為母親報復你,他大有一百種方式讓你生不如死。又怎么會費盡周折用自己一輩子的婚姻,來報復你?”
蘇江沅猛地抬起頭,一臉驚訝看向莊未,他是怎么知道的。
“少夫人,你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不是嗎?你這么堅持跟溫少離婚,不就是為了你點可憐的自卑,為了自己心里跨不過去的坎嗎?你什么時候想過,如果溫少離開你,他會如何?”
蘇江沅心口生疼。
莊未知道蘇江沅痛苦,更掙扎,但這種心情,除了當事人,旁人沒法分擔,“江沅,不是莊大哥說你。你說你明明挺聰明一姑娘,為什么到了這事兒上,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呢!沒有什么,比溫少更重要的,不是嗎?”
“沒有什么,比溫少更重要了吧?”
“沒有什么,比失去他更疼了吧?”
一直到兩天以后,蘇江沅的耳邊還一直回蕩著莊未那句話。蘇江沅不是愚鈍之人,很多事情遭到提點之后,她總是會給自己更多冷靜和思考的時間。
那晚她到底沒有跟莊未回去醫院,事實上,早在莊未提到景少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溫承御在哪兒。
但她沒動靜。
她只是按照約定,把樂雪還給了莊未。至于兩個人去了哪兒,她沒過問。
第二天,樂雪回來,幾次三番想要跟蘇江沅提起溫承御的事兒,都被蘇江沅條巧妙避開。
她像是往常一樣,按時上下班,迎接孩子們,送走孩子們,兢兢業業,不遲到不早退。作息規律,飲食健康。言談舉止沒有失魂落魄,行動做事沒有半點差池。
唯獨不提溫承御。
像是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現過一樣。
下了課,閑來無事,蘇江沅很是無趣的趴在書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給自己養的幾顆多肉植物澆花。樂雪不知道什么走了過來,站在蘇江沅身后喊了一聲,“江沅。”
蘇江沅手一抖,手里握住的小小花灑一歪,蘇江沅被噴了一臉。
“噗——”
樂雪手忙腳亂抽出之際胡亂給蘇江沅擦臉,一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蘇江沅擦了臉,抬頭白了一臉無辜眼睛卻閃爍著調皮光芒的樂雪,“我哪天如果猝死在幼兒園里,不用懷疑。樂女士,一定是被你嚇死的。”說完蘇江沅仔細想了想,又補充到,“也對,你跟莊未那家伙在一起時間久了,難免沾染上些惡習也是可以理解的。”
面對蘇江沅的故意扭曲,樂雪一臉紅熱地抬手拍了拍蘇江沅的胳膊,“那么出神,難道在想事情?”
蘇江沅擺擺手,又一臉懶洋洋地趴回桌子上,“沒有。”
口氣輕松,眼神坦然,沒有一絲沉悶壓抑的情緒在里頭。樂雪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蘇江沅的額頭,“不燒啊——”蘇江沅一把拍掉的手,“拜托,我好得很。”
樂雪這就不明白了,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看著蘇江沅,“江沅,難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么?”蘇江沅一臉蒙圈。
樂雪有點無奈,總覺得這丫頭應該去拍戲才對,“溫承御已經在醫院躺了一個星期了,中彈哎!槍傷唉!十八針哎!你居然無動于衷!”
蘇江沅眨巴著水汪汪可愛的眼睛看著樂雪,“我知道啊,我也知道他很疼,可是我去了也沒用啊!”
樂雪:“......我真懷疑你對他到底是不是真愛?”
蘇江沅:“我當然愛他。”
樂雪困惑不已。
總覺得這幾天的蘇江沅就跟吃錯藥似的,精神活力,元氣滿滿。但好歹是在丈夫溫承御住院期間,這種表現,會不會太不應該了,“蘇江沅,你這種反應,不知道的會以為躺在病床上的不是你男人,而是你的殺父仇人!”
蘇江沅滿臉黑線,
下午一下課,樂雪就沖進辦公室里急急地收拾東西,蘇江沅還在自己的慢節奏里,見樂雪走的匆忙,忍不住抬頭問,“樂雪,你要去哪兒?”
樂雪收拾完東西,將背后背上,給了蘇江沅一個甜美的笑容,“莊未過來接我,溫少都住院好多天了。作為......他曾經幫過我很多,哪怕是作為路人,我也應該去看看。”樂雪話里有指責意味,蘇江沅自動忽略掉,“哦,好的,你路上小心。”
轉眼旋轉椅一搖頭,蘇江沅開開心心和身邊的同事聊天去了。
樂雪:
忍著滿腔的郁悶,樂雪走到門口站了一會兒,到底沉不住氣,轉身走到蘇江沅的跟前站住,“江沅。”
蘇江沅正跟同事聊的火熱,樂雪聲音小,壓根沒聽見,“那倒不是,我跟你們說啊......”
樂雪深呼吸,抬手彎指在蘇江沅的辦公桌上扣扣兩下。蘇江沅回頭來見是樂雪,一臉驚訝,“你怎么還沒走?”
“江沅,莊未的車子就在外頭,如果你現在改變主意,我們可以一起去。”連樂雪都知道,溫承御現在最想見的人,是蘇江沅。
蘇江沅連想都沒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關系的,樂雪,你們去就好了,我晚上還有別的安排呢!”
樂雪:“......什么安排?”
蘇江沅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逛商場。”
樂雪一副見鬼的樣子看了蘇江沅半晌,半晌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現在的蘇江沅,她如今是怎么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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