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書第2卷軒
蘇江沅的玩心被更大的好奇心覆蓋,咽下口里的食物,認真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西裝外套已經脫去,白色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里頭隱約可見的古銅色肌膚,他微微卷起襯衫的袖子,低頭動作優雅地的吃著東西。
這畫面干凈純粹的簡直炫了蘇江沅的眼。
她又想起在校周年慶上,學生們跟他提出的問題。
“阿御,你說你事業的開始是在這兒?”
“嗯。”
“那你為什么會選擇這兒?”
溫承御抬起頭,英氣的眉眼,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因為我在這兒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
“想知道?”
蘇江沅點點頭,又跟著搖搖頭,“我想知道的不止這些。”他的過去,他人生最初的開始。還有,他事業最初的開始,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但這些,她到底沒問出口。
“你要是想告訴我,我不問你也會說的是吧?”她故意將他一軍,雙手托著腮,沒等他回答,又用很是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其實,撇去你是我先生這個事實。就我個人而言,我對你還是崇拜的。”
溫承御“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怎么個崇拜法?”
蘇江沅似乎連思考都沒思考,答案就跟著脫口而出,“你想啊,你一個連三十都不到的人,事業就已經走到了如今的高度。再者,你好看,多金,有能力,關鍵是......”蘇江沅冷不丁抬起頭,觸碰到男人很是受用的黝黑視線,心里一緊。
她都說了些什么啊?
什么年紀輕輕,英俊多金。
天!她怎么這么不知羞辱沒有底線。
溫承御笑得眉目溫潤,看著蘇江沅眉頭一挑,“所以媳婦兒,你也是看上了我的這一點,才嫁給我的嗎?”
蘇江沅臉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似的,撥浪鼓似的搖頭,“才不是,你少臭美。我只不過是借用學校里,那些暗戀你的花癡的話而已。”
“是嗎?”
她點頭如搗蒜。
轉念又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同時也為了轉移話題,蘇江沅冷不丁看向溫承御,“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地方經濟這么發達,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么舍得回去?”
溫承御如墨的視線看向蘇江沅,眼眸里閃爍起點點星光,“因為一個人。”
一個人?
蘇江沅的心口莫名跟著一緊,張張嘴巴,到了嘴邊的話又跟著硬生生咽了下去。
心里擁堵的感覺重新涌了上來,她忽然間沒了要吃下去的食欲。
她告訴自己,她才是溫承御名正言順的妻子,太太,不管他過去的那個人是誰,她都可以不用介意,因為如今呆在溫承御身邊的人,是她。
可怎么辦?
那個人,就像是陡然戳進她心里的刺,不動不疼,一動就撕心裂肺。
溫承御盯著她忽然暗淡的臉,如墨的視線悠悠轉動,最終放下刀叉,抬手摸摸她的臉,“你怎么不問我,那個人是誰?”
蘇江沅扭開頭,將視線和溫承御徹底拉開距離,起身站了起來,假裝自己壓根沒聽到他的話,抬步就往外頭走。
“走吧阿御,夜晚才剛剛開始呢,吃完飯我們總得找個地方消消食不是?”
溫承御看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手,眉心一擰,應了聲,“好。”走到她身邊,再度強行拉住她的手,視線看向遠方,“握好了,要是丟了,我可找不回來。”
蘇江沅盯著男人認真的側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到底聽話地握緊。
征求了蘇江沅的意見,溫承御帶蘇江沅去了老城。
世界最長酒吧。
這是蘇江沅對老城唯一只直接的了解。
老城很漂亮,街道干凈,因為萊茵河流經這里,這座城市也就莫名多了幾分詩意。
應著蘇江沅的要求,溫承御帶她來到了Bolker大街。除了這兒,四周遍布著大大小小將近兩百多家啤酒吧,酒吧和各種各樣的餐館。
蘇江沅被溫承御安排在一家啤酒館外頭的長桌前,自己轉身進了啤酒館。
蘇江沅當時就一個感受。
酒氣沖天啊簡直。
溫承御將兩杯現場釀制的啤酒在自己和蘇江沅跟前各自放上一杯,抬頭瞇著眼睛瞧著蘇江沅閃閃發光的雙眼,微微勾起嘴角。
“你可以嗎?”
蘇江沅點點頭,雙手很是虔誠地捧起啤酒杯子,“當然可以了,你小看人。”她后悔只后悔,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吃的東西有點多,因為溫承御除了啤酒之外,還特意點了一份烤豬蹄,和特色風味烤魚。
蘇江沅自認是個吃貨,所以莫名有點有口水。
溫承御作勢將她的哈喇子抹去,神色輕松,“沒關系,你喜歡就盡管吃喝,”他盯著她頃刻間變的閃亮的眉眼,“有我在。”
那意思很明顯,喝醉了有人帶她回去,吃撐了有人帶她回去。
蘇江沅瞬間有一種背靠大山的強大安全感,心里莫名歡喜。
“你說的哦。”她仰起頭,最后卻只試探著抿了一小口,口中頓時有種清淡甜爽的味道在味蕾上跳躍,蘇江沅毫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畔,那味道還在。
溫承御看著對面小妻子毫無意識的舔唇動作,莫名覺得有點口干舌燥。
“味道挺特別的,叫什么名字?”
“巴伐利亞白啤。”
溫承御話音剛落,蘇江沅已經伸手將他跟前的酒杯拿了過去,仰頭就是一大口。下一秒,臉上立刻出現了某種言語言說復雜表情。
味道跟剛才的白啤太過不同,蘇江沅明顯有點接受不了,太過濃郁的味道,她不喜歡。
“這又是什么?”
“漢諾威烈性黑啤。”
蘇江沅似懂非懂,兩種味道混合在嘴里,果真是要多酸爽就多酸爽。
“不喜歡?”溫承御挑了挑眉頭,抬手想要從她手里把自己的那杯拿走,蘇江沅卻苦著臉仰頭將一整頃刻間喝了下去。
“唔......”她微微扭曲了臉。
溫承御的眸色暗了下去。
轉眼間,蘇江沅已經學著旁人的樣子,瀟灑地打了個指響。
“麻煩這邊。”
然后,一整排啤酒擺在長桌上。蘇江沅化身豪氣沖天的啤酒女俠,一杯接著一杯往肚子里灌酒。對面的溫承御阻止了幾次主動放棄,只雙手環胸瞇著眼睛臉色沉郁地看著她豪飲。
蘇江沅原本就不善酒水,又是幾杯下肚,醉意不自覺涌了上來。她搖搖晃晃站起來想要去拿下一杯,身體一晃,溫承御順勢將她攬在了懷里。
“蘇蘇,夠了。”他低頭睨著她擰著的眉頭,聲音里幾分沉郁的寵溺,“我們回去。”原本還打算喝了酒之后帶她到河畔和其他地方轉轉,看來懷里的小女人酒量不爭氣。
而且,她有心事。
從今晚下樓,他就看出來了。
但有些事,他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比起讓她一下子接受很多真相失去她,他更愿意承受她短時間的誤解,心甘情愿陪在他身邊。
蘇江沅只覺得眼前一陣晃悠,但還是晃悠著推開了溫承御的手,“不要,我才不要回去,你是大騙子。”
溫承御如墨的眸子暗了又暗,最終起身一手拉過她的手。
“蘇江沅。”他的聲音夾雜著某種陰暗的低沉,隱約間夾著某種隱忍的情緒。
蘇江沅歪著腦袋看了看溫承御,扭頭抬步就往前走,“干嘛又叫我,大騙子。”說完晃悠著往前走。
不是大騙子是什么?
他的過去藏著一個人。
也許他的心里也藏著一個人。
可是這些,她一概不知。而且這個男人也擺明了壓根不打算告訴她的樣子,她怎么能不介意?怎么能不生氣?
她多希望,在他過去唯一存在的那個人,是她。
幾步之外,有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正在表演雜耍。蘇江沅走過去歪著頭看了一會兒,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
“阿御......”醉醺醺的蘇江沅扁著腦袋看向身邊的溫承御,嘟著嘴巴伸出手,“給我錢,我沒有錢。”
溫承御如墨的視線始終盯著她,垂手從口袋里掏出錢夾地給她。她接過錢夾打開,果然在里頭看到厚厚一沓大額歐元。她在白胡子老頭跟前蹲下,抬手抽了一張出來放在老頭跟前的小盒子里。
剛想起身,低頭看了看,似乎覺得給的不算多,抬手又抽了一張。
頓了頓,又是一張。
又是一張。
然后是很多張。
“......”溫承御無奈又寵溺地看著自己無知的小媳婦兒,怎么都覺得她不是跟手里的錢夾過不去,而是跟他過不去。
但還是隨她去。
直到最后,蘇江沅一口氣抽出很多張放在跟前的小盒子里,這才起身站了起來,腳下音樂有些不穩。
“小心點。”溫承御過去將她攬在懷里,她則很是聽話地將幾乎快要空了的錢夾遞給他,孩子一般嘟著嘴巴仰臉看他,“諾,你的錢,還給你。”
他低頭看著她,幾乎頃刻間所有的沉郁情緒都消失不見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軟肋,沒有人會跟自己的軟肋過不去。
溫承御覺得自己忽然有了人人可以捏恰的弱點,那就是蘇江沅。
他輕輕蹭著她的鼻尖,聲音柔和低沉,像哄一個孩子似的哄著她,“蘇蘇乖,聽話,跟阿御回去好不好?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