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字的聲音一停,沒有回頭,“嗯?”
“為什么你說,林睿塵他不適合我?”即使她也清楚,但誰讓這混蛋是個高智商的混蛋呢,也許有獨到的見解也不一定呢!
溫承御頭都沒回,淡淡開口,“因為他窮。”
這是什么鬼答案!
“溫承御,你這是歧視!還是說......因為我嫁給了你,而他又是我的前男友,所以你才這么說?”
溫承御手上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側頭看了一眼被子里只單單露出來的兩只大眼睛,有些好笑。
“蘇江沅,你也太小看你老公了。”
一個小小的林睿塵,他會把他當成是威脅他和蘇江沅關系的危險存在,那才是莫大的笑話。
溫承御探手摸了摸被子里蘇江沅毛茸茸的腦袋,見她貓兒一般縮著身體抗爭,才收回手。
“蘇江沅,以后有的是機會,你會明白的。”
林睿塵接近蘇江沅的目的,不單單只是喜歡她那么簡單。
這一點,在他見到林睿塵的第一次,就已經斷定。
他的小妻子才二十來歲,這個世界上的人心險惡她并沒有真正見識到。但他不一樣,他曾經所經歷的過去,也許是蘇江沅一輩子都不可能會遇見的黑暗。
當然,有他在,這種事兒也絕對不可能發生。
被子里的蘇江沅明顯不明白溫承御的回答,但還是悶悶的“哦”了一聲。
蘇江沅想了想,將被子拉開一小截,鼓足勇氣露出一張精致的小臉來。
“那溫承御......你為什么一定要娶我?”在辛城,她相信只要溫承御愿意,想要嫁給他的女人一定爭得頭破血流。
溫承御翻閱文件的動作停住。
他側頭看她,她仰著紅撲撲的小臉看他。
空氣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遠遠地,似乎還可以聽到別墅外頭行人走過的腳步聲。
溫承御抿著唇,手指在密密麻麻的文件上一下一下有力地敲打著。
像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蘇江沅,又不是。
半晌,他終于試探著開口。
“蘇蘇,你真的......”忘了嗎?
扭頭過去,身邊的人兒已經閉上眼睛睡過去,一張臉在燈光下紅撲撲的。
溫承御盯著她精致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情不自禁伸出手,掌心下的溫度卻讓他擰了眉頭。
熱的不正常。
這小東西又開始發燒了。
溫承御下床開門,下樓,樓下一陣響動,半晌,他又折了回來。
“江沅?”他彎腰附身靠在蘇江沅耳邊,試探著輕輕喊著她。
蘇江沅胡亂咕噥一聲,一張臉紅彤彤地泛著熱意。
“乖,吃藥。吃了藥再睡。”
蘇江沅被溫承御抱起來,迷迷糊糊張開嘴巴,溫承御說一句,她便迷迷糊糊照做一句。
就著水給她喂了藥,溫承御將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拉好被子蓋。
“晚安。”他彎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轉身拿過一旁的筆記本走到不遠處落地窗前的長桌上坐下。
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溫承御閉上眼,抬手按了按太陽穴。
半晌,屋子里重新響起“刷刷刷”手指反動文件的聲音。
“唔......”床上的蘇江沅翻了個身,唇間發出不舒服的聲音。
溫承御翻動文件的動作停住,視線落在床上一團微小的隆起上。
半晌,他低頭嘆口氣,將手里的文件合上,起身站了起來。
“江沅。”
他拉開被子鉆進去,彎腰輕輕蹭了蹭她熱熱的額頭,伸手將她抱了過來攬在懷里。
“睡吧,我在。”
懷里的人伸手無意識地圈上他的脖頸,小臉在他的胸膛前磨蹭了半晌,終于勾起嘴唇沉沉睡去。
蘇江沅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下了樓,偌大的長桌上,只有莊未一個人意猶未盡地吃著安媽做的早餐。
“少夫人,早!”
蘇江沅勾了勾唇,“早。”
莊未有些不好意思地揚了揚自己的碗碟,又將一口煎蛋放進嘴里,半晌才說,“以前工作忙,早餐基本沒吃過。今兒,算是沾了少夫人的光。”
話有些狗腿,可好吃的食物卻是真的。
餐桌上,金黃色的煎蛋,面包,牛奶,清一色的全是蘇江沅習慣吃的早餐。
“可不是嘛!”安媽不知什么時候從廚房出來,將最后一份水果酸奶放在餐桌上,笑呵呵地抹了抹圍裙,看向樓梯上的蘇江沅,“我來的時候,少爺就把少夫人平日里的喜好都告訴我了。這不,一大早臨走還特地囑咐我,一切飲食都要按照少夫人你的口味來。”
蘇江沅的心口一緊。
“他呢?”蘇江沅四下看看并沒有發現溫承御的影子,扭臉看向喝著牛奶的莊未,“莊特助,你不是一直和他形影不離,今兒怎么......”
莊未擦擦嘴,面目表情僵硬地抽動了幾下。
形影不離沒錯,可是少夫人的口氣,怎么他越聽越有種曖昧的成分在里頭呢?
莊未打了個寒顫,一邊拉開椅子站起來,“少夫人,溫少說你生病身體虛弱。今天學校里有課,讓我先送你去學校。”
一旁安媽笑呵呵的收走莊未的碗碟,忍不住也跟著附和幾句,“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氣,我跟著少爺這么多年,還沒見少爺對哪個姑娘這么上心呢!”
“安媽看你說的,少夫人是溫少的媳婦兒,不寵著她,溫少寵著誰?您說是吧?”莊未沖著安媽調皮地眨眼睛。
“對對對,看安媽都老糊涂了。”
蘇江沅捧著杯子,將牛奶一股腦送進嘴里,將微微有些熱意的臉頰掩住。
吃了飯,莊未將蘇江沅送到學校門口,蘇江沅臨下車,莊未冷不丁喊住了蘇江沅。
“少夫人。”
蘇江沅轉過身,看著莊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挑了挑眉頭,“莊特助,有什么話你說吧。”
莊未抿了抿唇,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少夫人,有些時候,沉默會讓很多美麗的誤會產生。”頓了頓,莊未繼續說,“我的意思是說,婚禮的事情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如果你開口要溫少解釋,我想他一定會告訴你的。”
莊未心急。
蘇江沅明顯對婚禮上被溫承御放鴿子的事情心生芥蒂。
可如今,一個不問,一個不說,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
莊未狠狠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他哪兒能是太監啊!
蘇江沅低下頭,長長的秀發遮蓋住了她的大半個臉頰,讓莊未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謝謝。”不清不楚的一句之后,蘇江沅轉身走了。
犯了錯的人,都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她明明一個受害者,為什么還要低聲下氣去要解釋?
溫承御有他的驕傲,她也有自己的自尊。
他不說,她絕對不會問。
看著蘇江沅漸漸走遠的背影,莊未嘆了口氣。
果真是少爺不急急死特助。
這兩個人,表面上其實看不出什么大的問題來。但莊未能看出來,他們彼此更像是在打一場持久戰。
誰堅持的越久,誰就贏得了這場戰爭。
一個,等著另一個因為介意主動開口質問。
一個等著另一個心生愧疚,主動開口解釋。
可偏偏,兩個都是天生驕傲倔強的人。
莊未聳聳肩,從隨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光亮的硬幣來。
既然說和不成,那就讓他賭一把,看看到底是誰先輸。
“反面蘇江沅低頭,正面溫少低頭。”莊未說完,拇指向上輕輕一挑,硬幣迅速沖上半空翻轉。莊未伸手,將翻轉的硬幣用力按在掌心里。
正面。
“嘿!溫少,哥們看好你!”
一連好幾天,蘇江沅都很難見到溫承御的人影。
早上她起床,溫承御已經出門。晚上她睡著,迷迷糊糊間才感覺有人上了床。有時候半夜醒來,身邊的床鋪都是冷的,那男人甚至徹夜不歸。
偶爾見到莊未,也是匆匆趕來接她送她。
正在出神,客廳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蘇江沅跳起來沖過去,一把接過電話。
“喂?”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即使不說話,蘇江沅就是莫名地知道那人是溫承御。
蘇江沅握住電話的手一緊,那端的溫承御便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蘇江沅漲紅了一張臉,臉上頗有種惱羞成怒的感覺。
她總是有種很強烈的認知。
她一向克制的很好的情緒,一旦碰上溫承御,她似乎總是徘徊在暴走的邊緣。
這混蛋!
“沒什么,就是想你了。”
蘇江沅閉上眼睛,強烈忽視掉臉頰上滾燙的熱意。
“要是沒什么其他事兒的話,我掛了。”
說是這樣說,蘇江沅也握著電話沒動。
那端,溫承御不再逗她,一陣翻閱文件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他沉穩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吃飯了嗎?”
“沒。”
“我有份文件落在我們的臥室了,你幫我送過來,我讓莊未去接你。”
蘇江沅忍不住對著電話翻了翻白眼。
神經病。
都說了要派莊未過來了,還要她親自把文件送過去干嘛?
多此一舉。
想是這樣想,但蘇江沅還是對著電話低低應了一聲。
“嗯。”
上樓帶了文件,又跟安媽打了招呼,蘇江沅一出門,就看到莊未已經等在門邊。兩個人不多時,便到了景月齋。
環境優雅的地方。
老遠的,蘇江沅看到了等在門口的溫承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