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詩能抒發情感,此詩名義上是在頌牡丹,實則是表明自身之抱負。故而與天地產生共鳴,得到天地力量加持,其自身才氣便漲了三成。”見到李隆基面露疑惑,王曜景便解釋道。
這青年這么急切的希望表現自己,當然是希望出人頭地。這最后一句“雅稱花中為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直抒胸臆,彰顯了他希望為人中魁首的愿望。
正是因為他情與意合,所以眾多牡丹頓首,助其一臂之力。
天下人都是剛剛接觸到才氣,對于才氣的具體用途不怎么了解。聽到王曜景這般解釋,才恍然大悟。
李隆基點了點頭,倒是有些艷羨。他本人就愛好詩詞文章,自然也想如這些書生一般,出口吟誦詩詞,則有異象顯現。但奈何皇帝無法修行道法,也沒法修行儒術,只能干瞪眼了。
在這少年之后,其余諸人也紛紛的上前吟詩,一時之間,長安城的牡丹接連綻放,異香籠罩長安城,將此地襯托的猶如夢幻之境。
那些并未獲得才氣的儒生也不甘示弱,同樣提筆吟詩,一首首名篇在今日被寫下。等到他們獲得才氣,恐怕這些詩篇都能綻放出無量光輝,震動天下。
長安城內,依舊沉浸在熱鬧中。
卻無人發現,一片暗色的煙云,悄然飄散而來,籠罩在長安之外。
因圣廟的緣故,長安城始終籠罩在一片燦爛光輝中,黑暗無所遁形,這團煙云也不敢進入其中。
“理學學說?這個李從善怎么會有如此才華?先是開辟了道門全真一脈,又給儒門打開了新天地。原本我還以為他不足為慮,但現在,恐怕要先下手為強了。”在黑暗之上,一道裂縫若隱若現,好似隱藏著無盡的邪意。
裂縫中的存在,已經對王曜景產生了殺意。
眼看著這一場狂歡就要落下帷幕,李隆基忽然提議,“聽聞先生一首絕句,令酒水至今不絕。今日適逢牡丹盛會,先生難道不留下一首嗎?”
旁人也安靜了下來,是啊,他們就算能寫詩,那也是米粒之光。這位開創了儒家新道路的圣賢,也有詩名在外,若能得見其現場寫詩,便是死也無憾。
王曜景本想推脫,但為了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略一沉吟還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他沒有詩才,但他好歹也是經歷了那么多朝代,唐詩還是看過不少的。現如今剛剛踏入盛唐,許多著名詩人的名篇還未出世,也不妨礙他抄襲了。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這前兩句辭藻清麗,尚算是佳句,但相比起不少詩人的詩篇卻并不如何驚艷。
今日書寫牡丹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名滿天下的大才子。畢竟長安為國都,天下有才能的人都想再此地一展手腳。
王曜景吟誦出前面兩句,頂上的才氣微微升騰,異象還沒有之前那青年的詩篇絢爛,這令不少人有些失望。或許這位圣賢不愛這等艷俗之物,所以詞句才如此普通?
“唯有牡丹真國色……”只是,當王曜景繼續吟誦下去的時候,便見到他身上的才氣突兀升起千丈高,猶如一道光柱,光柱直接擊穿了遠處的黑暗,與天地相接。
“啊……”在黑暗之中,有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傳來,不過,因為長安城內太熱鬧了,這個聲音一點不明顯。
王曜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覺得有些奇怪,剛剛好像有人在窺探自己。不過,他此刻寫詩已經勾連了天地,心思都放在了詩句中,也并沒有去留意。
“花開時節動京城。”他的最后一句落下,狹長的光柱消散,整個長安城的牡丹花,全部綻放了開來,與此同時,在街道的縫隙中,低矮的屋檐下,乃至瀲滟的河邊,一朵朵的牡丹憑空生長了起來。
前兩句詩平平無奇,但后面氣勢卻直升云霄,通篇沒有生僻字,也沒有很復雜的修辭,但偏偏這最直白的句子最能打動人心。
此詩一出,其他的詩句再如何的贊美,都顯得過于輕浮。
牡丹本身就是花中之王,任何諂媚的詞句,都無法形容她的姿容。唯有這樸實的一句,才真正的寫出了牡丹的氣勢。
整個長安城的牡丹花,都都猶如波浪一般的涌動了起來。處處是花,處處是香,處處是國色。
王曜景隨手從一旁摘了一朵花兒,四周因這首詩匯聚而來的才氣,紛紛灌入了這朵牡丹花中。牡丹以“黃”、“綠”為貴,這朵牡丹花,顏色轉眼間就成了金黃,仿佛由金子鑄造。
花瓣蓬松而大,花蕊細密而長,猶如慵懶而華貴的絕世美人。
被摘下來的牡丹花,其截斷處,迅速生長了起來,很快重新有了根須。王曜景見狀,就將這牡丹花輕輕的一拋,化作了一道弧線,落入了圣廟之中。
牡丹的根須一觸碰到地面,就扎根其中,身形一搖一晃,便生長了數倍,仿佛一棵小樹一般。熒熒的光芒綻放,照耀的方圓百丈都亮堂無比,將此地襯托的猶如神境一般。
這牡丹花經由才氣灌注,已經誕生了靈智,幾乎可以稱之為花中大圣。若是有人能有機緣靠近她,則聞一口香氣便能開通靈竅,吃一口花瓣則文思大開,實在是儒家的第一件才氣至寶。
“實在是妙,妙不可言,此詩一出,則天下牡丹詩都黯然失色。”李隆基仔細的品味,越是咀嚼,便越是覺得此詩的氣魄宏大,難怪能開辟儒門新道路。
他正要回頭與王曜景說話,卻才發現,不知道從何時起,對方已經離去了。
他問身邊的護衛,卻無一人能看到王曜景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真乃圣賢也。”李隆基得了王曜景的氣運饋贈,對王曜景是打心眼里的有好感。那一套理學學說,幾乎就是為增加皇帝權力量身定做的,只要推廣出去,他就能建立一個牢不可破的王朝。
王曜景離去也好,畢竟一個活著的圣賢,帝王哪怕有再好的觀感,也會懷有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