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景應該感覺到慶幸,這漢子的佩刀是一柄厚背尖頭刀,在刀刃上有不少缺口,正好他用力拉動的時候,刀刃上的缺口就如同鋸齒一般的割開了那人的手腕。
他一招得手,卻并未放松,反倒猛然往前一撲,直接抱住了那人,將其從馬背上給摔了下來。這人騎乘的也不是好馬,高度也就一米二三左右,是典型的蒙古馬,個子很矮。
王曜景這一招,頓時就讓這漢子被摔懵了。
他雖然聽出了王曜景話語中的疑點,但并沒有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狠厲,出手猶如惡狼,兇狠果決。
“死吧。”王曜景將其摔在地上,兩只手死死的抱住對方的身體,使得二人呈現臉對臉的姿勢。他的腦袋猛然往下一磕,用力砸在了對方的鼻梁上。
只聽到那漢子鼻梁骨嘩啦一聲斷裂,那劇烈的疼痛,讓這人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在一招得逞之后,王曜景卻沒有繼續補刀,而是身體一個翻滾,滾到了一米之外。
“刷。”就在他翻滾開來的那一瞬間,一柄尖刀迅捷的刺了過來。如果不是他的動作夠快,他剛剛就得被刺穿后心。
“你是哪條線上的朋友?這里是禿頭鷹的地盤,想到我們這來搶食,手未免太長了吧。”先前問話的漢子單手握著長刀,眼睛死死的盯著王曜景。
能夠有這樣身手的,要么是鷹爪孫,要么是托線孫,還有就是撈過界的同行。
王曜景也是攥緊長刀,不敢有絲毫放松。他現在的這具身體,手腳軟弱無力,剛剛出手,全憑出其不意,如果正面打起來,他很難跟兩個壯漢放對。
“抱歉,我只是過路的,并無意跟禿頭鷹對上。”王曜景心中動念,語氣軟了幾分。
那漢子依舊盯著王曜景,雙方僵持了大約半分鐘,那漢子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既然這位朋友沒有惡意,那只是誤會一場了,如此我們就在這里別過,大路朝天,誰也不礙著誰。”這個漢子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如此……自是極好。”王曜景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似乎也愿意化干戈為玉帛。
“那么,在下就此告辭了……哎,我銀子怎么掉地上了……”王曜景正要轉身,忽然間眼睛看向了地上的某處,幾步就朝著那里邁出。
他的這一出十分突然,那漢子很自然的朝著地上看去。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因為一道黑影朝著他撲了過來,他順手一刀朝著前面捅去。
“噗。”他這一刀直接刺穿了那道黑影的身體,但同時,他的對手猛然朝著邊上一扭,用身體壓住了那柄尖刀。并且另一只手將尖刀順勢捅出,從他的喉嚨處刺入,一直貫入腦子。
“呃……”這個漢子的眼睛瞪大,鮮血如同不要錢一般的噴涌了出來,淋了王曜景一身。而王曜景也是渾身酸軟無力,那漢子的刀子也刺穿了他的肚子,估計腸子都斷了。
“媽的,剛剛被槍斃,現在又得死一回了。”王曜景半跪在了地上,心中暗罵了一聲。
就眼下這個破地方,鳥不拉屎的,想要找到一個醫院救傷是別想了,他只能慢慢的在這等死了。他本來是打算偷襲殺死這個漢子的,但這具身體太虛弱了,一擊雖然殺了敵人,但也讓他重傷。
“嗬嗬。”就在他在原地準備等死的時候,先前被他給打斷了鼻梁的漢子掙扎了一下,有了要起身的趨勢。
“要不是你這混賬,我何以至此?你必須得先死我前頭。”王曜景也是一個狠辣的性子,一看這人就來氣。伸手將插入另一漢子喉嚨的尖刀給拔了下來。咬著牙走到了那人的邊上,一刀送下,頓時了結了對方的性命。
“殺了兩個土匪,老子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哈哈……咳咳。”王曜景就這么橫躺在兩具尸體的中間,肚子處不停的流出鮮血,和另外兩人的血液混到了一起。
太者,大也,天也,天能覆育萬物,其功最大。
平者,地也,地平,然能養育萬物。
經者,常也。天以日月五星為經,地以岳瀆山川為經,天地失常道,即萬物悉受災。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轟隆隆的誦經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前最多就是煩人了一點,但今天卻轟鳴如同雷霆,在王曜景的腦袋里來回的震蕩,仿佛要把他的腦袋給炸掉。
王曜景的雙目圓睜,一絲絲的青筋浮現在他的身體上,在他的瞳孔深處,一道金光浮現,在閃耀了一瞬間之后,金光消失。
而在王曜景的腦海之中,憑空出現了一方八面骰子。
骰子的每一面上似乎都有文字,在虛空中旋轉不休,帶著難言的韻味。他仔細的看去,上面寫著古篆,古樸艱深,但他卻能夠看懂篆文的真正含義。
金身、奔馬、拔山、長力、療愈、神魂、福緣、斗戰。
在這個八面骰子的下面還有一欄,上面寫著太平氣:零。
見到這一幕,王曜景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先是幻聽,現在又是幻視,還讓不讓人好好死了。
“嗖嗖。”就在他心中煩躁的時候,兩道黑氣忽然從那兩具尸體的身上飛了出來,緊接著,太平氣一欄的后面微微波動了一下,“零”就變成了“貳”。
而在下一個瞬間,“貳”又變成了“壹”,但是在王曜景的腦海中,那個骰子忽然間旋轉了起來。
最終,其他七面消失,唯獨只剩下一面留存。
療愈!
王曜景依然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但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腹部的傷口傳來一陣陣麻癢的感覺,原本如注的鮮血竟然止住了。
又過了幾息時間,太平氣的數值由“壹”變成了“零”。
而他傷口處的血肉,隱約蠕動了起來,那股子深入骨髓的麻癢感覺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去撓一下。
“咣當。”他的體內升起來一股力量,直接將插入他體內的那柄尖刀給擠了出去,尖刀滑落在了地上。
而他腰部的傷口繼續的愈合,只用了十分鐘不到,他腰部的傷口就結成了一個大血痂。
王曜景一個翻身站了起來,一只手摸著腰部,那里的衣服已經破了一個狹長的口子,新鮮的血跡還沾染在上面,傷口猙獰可怕。
但他幾乎在每時每刻,他都感覺到一股暖流在不停的恢復著他的傷勢,如此嚴重的刀傷,按照道理,哪怕去醫院也不一定能夠救回來,但王曜景卻有一種預感,或許要不了一個星期,他的傷勢就能痊愈。
“老爺子,這是你在保佑我么?”王曜景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今天經歷的事情,比他過往二十年還要精彩,他也察覺到,似乎一個嶄新的世界正朝著他敞開大門。
在他的心里悲喜莫名。他覺得這東西應該跟袁瞎子給他的《太平經》有關,可惜袁瞎子卻被人給打死了。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將兩具尸體身上的衣服給扒了下來,這兩人穿的都是皮襖,十分厚實,雖然沾了不少血跡,但穿著肯定比他身上那麻布衣裳要好。
他本來也看上這兩匹馬的,但他又不會騎,牽著還會讓自己目標過大,索性馬也不要了,大步的朝著遠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