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國防生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沈耘的回憶

十月二號。

當這個國度許許多多的經典全都塞滿了人的時候,空曠的群山中,一輛孤獨的汽車正試圖用自己獨有的轟鳴引起一些關注。

然而,得到的終究只有一樣東西,那便是隱隱約約專屬于自己的回聲。

沈耘就坐在這輛車上,手里握著一張紙。世間每一樣東西,大抵都有其獨一無二的屬性。而這樣紙的獨一無二,在于它使得沈耘就這樣默默地離開了他心愛的一連。

離開駐地已經很遠了,但是沈耘的腦海里,還回響著程天鑫的話。

“沈耘,你說說,我二營對你如何?”

當然,自己的回答也記得特別清楚,甚至于連當時自己的每一點細微的心理變化,沈耘都清清楚楚。

在許多經典的警匪片里,當黑澀會老大對小弟問起這句話的時候,那么這個小弟接下來肯定會背負一些什么事情。或許,是一個秘密,也或許,是一堆罪責。

當時的沈耘雖然已經做好了上級處分自己的準備,但是被程天鑫這么一問,心里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營長,我不會真被搞到團農場養豬吧?”

似乎被沈耘這句反問給破壞了氣氛,程天鑫強忍著笑容,低聲罵了一句,這才重新問道:“你就說,我二營對你如何?”

“報告營長,二營是我軍旅生涯中的第一個集體。在這里,我有生死相依的戰友和兄弟,有關心愛護我的上級和朋友。我希望,我能夠留在二營繼續錘煉。”

沈耘發自肺腑的話,讓程天鑫忍不住繞過辦公桌,過來拍了拍沈耘的肩膀:“不錯,我老程雖然前頭有些瞧不上你,但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家伙了。”

“唉,我只希望,當你再度準備回來的時候,還能記得你是二營的一員。老宋,這命令你來讀吧。娘的,來的時候不想要,走的時候舍不得。我這特么犯的哪門子邪。”

程天鑫說完這句,便匆匆離開了辦公室。這樣的行為讓沈耘和龔指導員全都有些詫異。

宋鉞心情也不是非常好,放下杯子,走到辦公桌前取來一張紙,表情肅穆地看著沈耘:“命令,某機械化步兵隊二營一連連長沈耘,任職期間工作出色思想突出……”

洋洋灑灑兩百來字,到底說的就是一個意思,沈耘要離開了。

去的地方,是許多初級軍官夢寐以求的地方,金陵陸軍指揮學院。命令下達之后,翌日便要前往學校報道。而一連的事務,會在短時間內派遣新的連隊主官接手。

沈耘傻眼了,龔指導員也傻眼了。

“教導員,我這個工作年限還沒到吧。”

一般軍官前往軍校進行專業進修,說明升任在即。但前提是必須要任期滿,而且還要處在某一個特定的臺階上。沈耘一個小小的連長,工作也才剛剛不到一年。

現在連軍銜還沒升呢,怎么就這樣貿然被弄到金陵陸軍指揮學院去了。這可是中級軍官才能去的地方。

“本來你到咱們營,還要接受一個短期的基層軍官培訓。但是當時正好遇上你們競選連長那檔子事情,你的軍事素養和思想水平參加這個培訓的意義也不大。”

1“結果你們去金陵大學軍訓,就搞出這么多事情。現在全國有很多雙眼睛都盯在你身上,如果軍區不處理,很容易引發社會反響。但是處理你又會委屈你,所以只能把你扔到那里進修去了。”

宋鉞雖然說得簡單,但是沈耘卻非常明白,自己再一次被上級給保護了。

這種既給了普羅大眾交代,對歪風邪氣產生震懾性的影響,又對自己的同志進行保護。不得不說,用心良苦。

看著沈耘若有所思的樣子,宋鉞點點頭:“好了,你明白就行了。到軍校好好學習,那地方可不是普通高校那么輕松,要是成績不過關被人家清退,我們也沒辦法幫你。”

沈耘點點頭,收起宋鉞遞來的公文,很是嚴肅地敬禮。

與龔指導員一腳踏出營部大樓,兩人臉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沈耘已經做好了背負一個處分的準備,但是事情卻出乎了他的意料。龔指導員也是一樣,還以為能夠和沈耘愉快地共事幾年,誰想到這么突然,連一年都不到,沈耘就要離開了。

“老沈,”艱澀地開口,龔指導員忽然不知道要說點什么。強自按下離別的心情,龔指導員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不錯啊,你這可是比我都還先走一步了,下次見面,你肩膀上估計又能多一分錢了。”

沈耘還記得,當時的自己,違心地笑著:“下次見面,我沈耘總算能不在你面前低聲下氣了。”

一個冷笑話,讓龔指導員又是一陣苦笑。

臨了,忽然才問起:“這事兒,怎么跟戰士們說?”

這是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離別,不是那么容易說出口的。沈耘才剛剛在一連建立了獨屬于自己的風格。一年時間戰士們對沈耘已經變得極為信任和依賴。

可就在這個時候,沈耘調任了。

對廣大一連官兵來說,這是怎樣的傷害。

沈耘忽然沉默了。這是他來到一連這一年來最為束手無策的一次。此時他多么希望能有一個人,在他的耳邊出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但是,沒有人能夠做到。

沈耘記得,在斜陽下,自己站立了很久,最終,也只能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還是我走了之后,你跟戰士們說說吧。反正你這個指導員當了快一年,心理輔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他們不都叫你龔媽么,你這回就發揮一下母愛的光輝。”

強行將任務攤派到龔指導員身上,沈耘這才哈哈大笑起來:“好了,我都要走了,你就讓我舒舒服服睡上一覺行不行。”

嘴上是這么說著,可是這一夜沈耘翻來覆去,并沒有睡著。不論怎么說,一連都是讓自己傾注了所有感情的地方。瀟灑的離開,只是嘴上說的輕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