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破空,宇宙中劃過一道顯目至極的火光。
命中黑色日冕的中心,頃刻烈焰席卷,黑色暴雨斷流。
另一邊,烈焰被一只手揮散,又握住,光芒劃過羲和陳玉的臉,那是一只漆黑的手掌,羲和陳玉抬手擋住,又將其下壓。烈焰呼嘯,赤色的鋒芒行至他的頭頂。
他提起骨質長弓的一邊彎弧擋下劈砍來的昏劍,將長弓當做重器掄動,擊退昏劍。
李熄安看見羲和陳玉的笑意。
男人壓低李熄安的手,將其壓在弓身上。另一只原本提起長弓末端一角的手空閑出來,搭上了弓弦。那柄長弓此刻恰巧是對準李熄安的,羲和陳玉拉弓,太陽般的箭矢在弓上匯聚,與李熄安的臉只有半個手臂的距離。箭矢形成的速度太快,李熄安看的清楚,但還沒有來得及避開。
“轟——!”
一圈赤紅色圓環在他們二者之間擴散。
火光中,李熄安后退,踏回星彩像的掌中,星彩的裙擺仿佛一片星云的垂落,隔絕燃燒而來的火光。
與此同時,律法軍團的黑色兵卒一擁而上,短暫令羲和陳玉停下腳步。
李熄安的肩頭被那只箭矢洞穿了,但沒有血流出。星紗能遮蔽氣息,足以阻擋律道生靈的窺探,可也僅僅是遮蔽他自身的氣息,若是流了血,任何一個生靈都能辨認這并非一個星彩的血跡,而是來自十類中的真龍。
所幸,宙法凝滯了傷口,讓鮮血沒有灑落于星海間。
他將箭矢的桿折斷,而傷口周圍浮現出鱗片,硬生生靠著身體肌肉擠出留在體內的箭頭。
當箭矢從他體內迸出的瞬間,金色烈焰將其燒了個干凈。
星彩垂幕下的外界,黑色兵卒被碾碎,萬鬼在塵世最熾烈的力量下嚎哭。
羲和陳玉對著那片星幕繼續拉弓,除了之前化作箭射向黑色日冕的紅色巨人以外,他的身后再度浮現出了一個挽弓的半人半馬的形象,半人半馬像與羲和陳玉一起做著挽弓的動作。
靈氣在飛速逸散,在逃離,羲和陳玉箭矢匯聚的中心,即是能泯滅龐大星系的恐怖亂流!
按道理來說,哪怕是無可撼動者需要凝聚這樣驚人的力量也需要一段時間,但在羲和陳玉的手中,好像這樣的能量頃刻便能招來,從持弓人馬像出現到箭矢成型,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換句話來形容便是,在常人的無法留意的數個呼吸下,羲和陳玉能射滅數座龐然星域,讓無數族群能夠眺望的星空暗淡一角。
李熄安此刻宙法下意識地運轉,這讓他對時間的流動有著超乎想象的敏感,可那箭矢的成型仍舊太快了。
極度的危險感在心頭猛跳。
這是他的身體在警告他,這是以真龍之軀也無法硬撼的一擊。
“噔!”弓弦輕震,羲和陳玉松手,目睹箭矢遠去,剎那撕裂星幕,抵達星彩像的身前。
整個星域都在顫動。
為星彩像提供強力增幅的紫色星云一座接一座暗淡。
金色光柱于烈焰中升騰,這一擊直接粉碎星彩形象依附的虛像,讓愿力海洋飄蕩于宇宙中。
“嗯?”羲和陳玉皺眉。
他猛地轉身,拔出身畔的烈焰長槍扔了出去。
火光照亮黑暗。
背負黑色日冕的灰白神像仍然盤坐在那里,那支箭矢好像沒有讓這具神像有絲毫變化。不,還是有一點變化,眉心裂開一道縫隙,猩紅色的眼球蠕動著,死死地盯住了他。這個視線讓羲和陳玉感到了一絲熟悉,但下一刻,星光泯滅。那座神像從萬鬼蓮臺上起身,扔出了一個花籃。
花籃中掉落出的一朵花,花朵在宇宙中搖曳,烈焰長槍在穿過這朵花時熄滅。
黑色的暴雨接著狂落,惡鬼的獰笑聲響徹這片宇宙。
羲和陳玉的下方,黑色的海水已經蔓延過來,潮水起伏,巨鯨的影子在其中游動。
李熄安的另一只手同樣拂過漆黑哭面,純白的笑面覆蓋上去,不知來自哪里的羽毛開始飄落。
律法軍團將羲和陳玉包圍,同時溟海逍遙像與天心采魂像一者在上一者在下,將羲和陳玉夾在中心。
“這種級別的骨像……”羲和陳玉雙目明亮,這是獵人遇見心儀的獵物時的眼神。
已經千萬年沒有遇見合適的獵物了,不是么?羲和陳玉問著自己。
他放下長弓,張開雙臂,身后的持弓人馬像隱去,他身上披著的暗紅盔甲也在脫落,露出健壯彪悍的上身。
李熄安神情凝重。
他感知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從羲和陳玉卸下盔甲開始出現。
下一刻,太陽般的光芒劃破宇宙黑暗。
羲和陳玉周身包裹在大日烈焰中,一對烈焰構成的羽翼垂下,古老至極,強大至極的神鳥形象展翅而鳴!
這的確是一輪太陽,而非宇宙中的恒星。
黑色的神鳥周圍是一圈圈紅色日暈,烈陽輪轉,燒卻律法,蒸發虛空。
周天十類之羽類,三足金烏!
璃幽座關隘,白面書生揮動折扇,望著璃幽座中央區域升騰的燦爛太陽。
“哦呦呦,哦呦呦,他多少年沒有露出過真身了?”白蛇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么長時間沒有展露真身,又一直披著焚天可汗賜下的永晝甲,別說星海,大荒中都有不少人忘記他的真面目了吧?”白蛇吐著蛇信子,捕捉那個方向傳來的灼熱浪潮,隨后點頭評價道,“威力不減,更甚當年啊。”
“那星彩可能比我們預測的要強大。”一旁抱著骨矛的早妖同樣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
“要知道焚天可汗賜下的永晝甲對他可不是一個增強實力的手段,是個巨大無比的限制,限制他的時刻燃燒的靈,不然我等平日里可沒那么容易靠近他。而尋常生靈,更是看一眼就會成為灰燼。
“畢竟太陽是不能直視的。”早妖說道,說完他想到了什么,“話說不怕那小狐貍死在里面,羨天找麻煩么?”
“拜托,那可是脫下永晝甲的羲和陳玉。”白蛇笑道。
“何況,羨天所言的九州余孽還沒有出現呢,誰知道這狐貍究竟動的什么歪腦筋,想著空手套回律法不是沒有可能。”
“羲和陳玉浴血而戰可是東祖神的預言,他流血了,我們都沒有資格讓他流血!”早妖皺眉。
“這場圍獵從不是源于羨天這狐貍的說法,是東祖神給的卜算”早妖稚童般的臉上是罕有的肅穆。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因為羲和陳玉差點給璃幽座給拆了,璃幽親自下場了。”白蛇笑道。
可突然,一股震動感傳來,傳到了璃幽座的關隘,整個巨獸骸骨鑄就的大門都在聳動。整個璃幽座在搖晃,震動感傳遞至整條圣路,包含數座大星域,皆在發光。
白蛇的笑意陡然凝固了。
他看向早妖,早妖也同時看過來,兩者對視,目光竟然流露出驚恐。
兩位無可撼動者流出的驚恐!
“見鬼了!”白蛇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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