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遼的目標是房陵縣。面對著兩萬四千余荊州軍。張洶所舊好超過敵軍的半數,這也讓曹軍上下無人在乎兵力雖多,但戰斗力不強的房陵守軍。按照張遼對漢末各路諸侯麾下軍隊戰斗力的排列,除曹軍之外。諸侯軍隊的實力從高到低分別是由呂布、韓遂、袁紹、公孫瓚、孫小權、劉備、劉表、袁術、劉樟這樣的順序排列。或許劉璋與袁術的軍隊還分不出高下,但荊州軍的戰斗力不但不如已經消失的呂布、袁紹、公孫瓚,也同樣無法與韓遂、孫權、劉備的軍隊相比。這里張遼故意忽略了一些諸侯各自的精銳,畢竟那些軍隊的數量太少,同時還考慮到武將對戰爭勝負的影響,這里面又包括了武將的個人勇武和智慧能力。所以,無論是張遼還是曹操以及曹系文武都并不認為敵軍數倍于曹軍會給曹軍帶來什么麻煩。
不過曹軍不加掩飾的行動也不是沒有人感到憤怒,至少如今的房陵縣守將中郎將劉磐就對上庸曹軍的行為惱怒不已。
劉磐身為劉表族侄,也算是漢室宗親的一員,又多年未劉表鎮守長沙。使得孫吳在尚未與荊州結盟之前被迫長時間屯駐重兵在海昏、建昌等六縣防備劉磐。沒有真正見識過北方強軍的劉磐對于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曹軍和曹軍眾將非常不服氣。在他的眼中,除了他的老哥哥黃忠之外,也就是文聘、孫策還算有點能耐。而所謂的呂布、張遼、趙云、顏良,不過是北方佬自吹自擂的把戲。可是曹軍大軍壓境,荊州軍在文聘的率領下以十萬之眾才能防備曹軍不足四萬,這對劉磐的狂妄自大的心理著實是一次重擊,此時他才記起黃忠對他的告誡,開始正視起曹軍的實力。然而當曹軍傳說中的南征終于展開時,劉磐便因為上庸方向出現的大對曹軍而被劉表調到房陵,可是曹軍那明目張膽的行動實在是不將劉磐放在眼里,這叫劉磐如何能夠心中平靜?不過此時劉磐還沒有出城挑釁的念頭,曹軍六萬大軍的規模加上主將張遼的震懾,讓已經能夠認識到雙方差距的劉磐只能選擇死守。
“劉將軍,面對曹將張遼的六萬大軍,房陵這兩萬多兵是否能夠守住呢?。
就在劉磐站在房陵西城沖著上庸方向咬牙切齒之時,他的身后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
劉磐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這個聲音屬于側棋,房陵縣令。
“此事自有我來操心,削縣令只要能保證將士們吃飽喝足就行!”劉磐頭也不回,甕聲甕氣的回答道。
其實劉磐自己心中也沒底,畢竟在他面前的是號稱曹軍第一大將的張遼以及“六萬”多精銳曹軍。而且曹軍的攻城器械也同樣有名,當年袁紹那堅固的邦城雖然是因為內部分裂而被攻破,可是那時候曹軍集中了投石機攻擊的城墻也已經殘破不堪了。荊州也有探子在戰后便查探城墻的受損程度,他們的回報是卑城遠比襄陽堅固,于是襄陽此后大修了數次,不斷加高、加固。可是房陵卻是小縣,城墻全部是夯土筑成城高也不過三丈。
幸好情報中得知曹軍極為托大,連攻城器械都沒有攜帶,而房陵城北面就是筑水,劉磐早就命令全軍將士和房陵百姓加班加點在城外挖出了一圈一丈寬、兩丈深的護城壕小又引入筑水,形成了房陵城的護城河。這才使得劉磐有了些許底氣。
但是說老實話,劉磐對于荊州的世家是相當不滿的,尤其是蔡家和側家這兩個當初極力幫助劉表,如今卻一言不發的世家。所以對于削棋。劉磐也從來就沒有過好臉色。即便他自己還需要側棋的幫助。
側棋無奈的搖搖頭,他也知道劉磐的想法,他也不愿意讓荊州將領對側家有什么怨恨。可是家族的決定就是如此,在局勢未明之前決不做選擇,這讓他也沒有辦法。不過他的叔父側越已經給他送來了書信,告訴他即便房陵城破,他也不會有事。因為他擔任房陵縣令的消息已經被送到了曹營,對面的曹將張遼是不會為難他的。
荊棋知道,這是自己的叔父為了保住自己而做出的選擇,誰讓劉表損到將自己派到了兩軍前線呢。說不定劉表此舉已經激怒了自己的叔父側越,側家又有與曹操良好的溝通渠道,此時劉表軍中虛實估計曹操已經知曉了。
側棋也不想再對劉磐說什么“同仇敵愾。之類的話,估計劉磐依舊還是聽不進去,他幕找劉磐也只是要盡到自己房陵縣令的職責,將襄陽傳來的消息告訴劉磐而已。
“劉將軍,今日棋前來尋將軍。不過是要告訴將軍,襄陽傳來消息。曹操大軍已經自維陽出發,數日后新野便很可能成為戰場。張遼早就提前到了上庸,如今也必要呼應曹操主力,房陵戰事近矣!還望將軍小心為上,棋自會確保將軍麾下糧草供給。棋言盡于此,將軍保重”。荊棋說完后便轉身向城下走去。
劉磐此時轉過身,神情復雜的看著側棋的背影,右手微抬至腰間,似乎想伸手叫住荊棋卻又有些顧慮,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開這個口。
當側棋的身影最在房陵城區中時。劉磐僵在腰間的右手忽然猛地握仁久百才喊道:“來人!派出斥候,不分晝夜的打探上庸消息!”
曹軍的動靜此時已經在荊州引發了軒然大波,襄陽城中無論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均是一片慌亂。涮越稱病不出,蔡瑁領兵在外,少了這兩個襄陽的主心骨,僅僅劉表一人根本就不能讓恢復襄陽的穩定。
連數日,劉表每日召集屬下官員商議小甚至還數次登門去請荊越。但無一例外的吃了閉門羹。僅僅換來削越一句輕飄飄的“一切聽憑使君之命!”而出城去召回蔡瑁的使者也同手而回,蔡瑁以曹軍大軍壓境。他軍務繁忙,不能片刻離開為由拒絕返回襄陽。如今襄陽城中的蔡家人除了劉表的蔡夫人之外,整個蔡府就只剩下女眷和下人了。
“母集!”
“綜兒!你們怎么來了?”
蔡夫人這些日子也很是苦惱。她是劉表的妻子,可又是蔡家的女兒。雖說出嫁后便是劉家婦,但她卻又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即便劉表很是愛護這個,年齡小他許多的夫人,蔡夫人也難免有寂寞之感。也就是劉表的次子劉綜對她很是尊敬,又娶了她的侄女為妻,這才使得蔡夫人在劉府趕到了家的感覺。
可是隨著曹軍的動作,戰事臨近。一觸即發。而蔡家又偏偏態度曖昧,甚至偏向了曹操,這讓蔡夫人夾在當中兩面為難。而劉表也因為蔡家的態度而對她漸漸冷漠,蔡夫人終日里除了唉聲嘆氣之外,也無計可施。但是劉綜卻不以劉表的態度而改變,他依然帶著自己的妻子每日探望蔡夫人,算是給了心情難過的蔡夫人極大的安慰。
這些日子,因為曹軍南下,劉表已經數日未曾與蔡夫人同房,就連劉綜也因為被劉表交付了幾件事情而暫時中斷了每日的探訪。蔡夫人對此也不以為意,畢竟襄陽城的亂局她也知道,但是今日劉綜又帶著妻子前來。讓蔡夫人感到了一絲意外。
“母親,這幾日事務繁忙,孩兒未曾前來拜見,還望母親原諒!”
“你這孩子,說的哪里話?你一向聰慧孝順。這幾日又都是忙于正事。母親怎會怪你!”
劉表兩個兒子,長子劉稍,次子劉綜。雖然這兩人都很孝順,可是劉琰紈绔之氣甚重,酒色不忌,而劉綜卻聰明好學,為人也極為自律,荊州眾人皆喜劉綜而厭劉瑣。劉表原本還因為劉琰與自己的相貌極為相像而很是維護劉確,可是在劉琰實在不爭氣的現實下,又礙于后妻蔡夫人與荊州眾官員的態度,逐漸冷落了劉椅。如今的劉綜便是公認的劉表繼承人,娶妻蔡氏也是劉表希望自家能夠因此加深于蔡家的關系,籠絡住蔡家的唯一人選。
“母親,這是蔡氏親手做的糕點。母親以往就愛吃,今日孩兒又帶來了許多。”劉綜與妻子將數個提籃在蔡夫人面前打開,取出其中盛放的糕點。
“人來了就是,何必如此!”蔡夫人話雖如此,但臉上那笑容卻是掩飾不住的。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自然希望能得到丈夫的愛護之外便是晚輩的尊重了。劉琰不得她歡心的緣故也有劉瑣不會做人的原因。
劉綜帶來的糕點都是蔡夫人平日里愛吃的,以劉綜妻子的身份,對蔡夫人的喜好可謂一清二楚,三人便就著這些糕點,說著些閑話。
不過蔡夫人亦非尋常女子,在如今的局勢之下,連劉椅都因為利表信任的人手不足而委以重任,劉綜又怎么可能閑到無聊來陪她吃東西呢?
“綜兒,你今日究竟有何事,但說便是。若是能幫你,母親絕不會推辭的。”雖然劉綜并非自己親生,可是蔡夫人已經將他當作了自己將來唯一的倚靠。
“母親,如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至于結果劉綜苦笑著,搖搖頭也不再說下去。
但是蔡夫人卻明白,劉綜這是說劉表能做的全都做完了。世家如今沉默不語,但是也沒有給劉表搗蛋。聯盟的諸侯也已經聯絡完畢,孫權、劉備、劉璋等人的軍隊也各自有了安排。如今劉表要做的就是穩定襄陽的民心,但是這一點在這兩日蔡家、削家以及其他世家的配合下也做到了。劉表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靜待戰爭的開始,為各路大軍調集兵馬錢糧,等待著最終結果的出現。
而劉綜能夠抽空前來看她,也是因為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同時劉表或許還希望劉綜能夠憑借與蔡家的關系為魯恭王一脈留下傳承。
“唉”蔡夫人也很無奈。男人們的事情她也無法插手,家族的選擇更不是她這個嫁出去的女兒能夠過問的小如今她也只能靜待結局的出現。希望蔡家能夠保住他們的侄女婿了。
汝南郡,夏侯的大軍也出動了。
已經越過了鴻徘陵的四萬曹軍步兵正在屬于荊州江夏郡的平春縣休息,明日他們將翻越桐拍山攻入荊州境內。而豫州也同時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防備敵軍反撲,特別是在安陽、新息、戈陽三座緊鄰江夏郡的城池中皆有精銳步兵駐防,而三城身后不遠的褒姬丫則駐扎著豫州唯一的一支騎為支援力量門平春縣衙中,夏侯正與自己的副將樂進、李通聊天,對于此次南征,他們的信心十足,即便南方諸侯真的合兵一處,他們也毫不畏懼。
“夏侯將軍,這桐拍山可是個好地方啊。文遠將軍那種清炒的茶葉就走出自桐拍山區,不知咱們明日進山,是否也能遇到上好的茶樹?”樂進心情輕松的說道。
“哈哈哈!你以為好茶樹是的里的茄菜,隨便你拔嗎?不過這桐相山聽奉孝說倒是風景不錯,奇峙競秀,層巒疊嶂,森林密布,瀑泉眾多,景象萬千,野物更是種類繁多。文遠當年去江東封賞孫策便走過此處,據說他與許仲康可是在山中吃了個夠本啊!”夏侯同樣心情放松。荊州軍主力不是在新野。便是被吸引到了房陵,如今除了江夏郡治所西陵城,江夏郡的防備實在是乏善可陳。只要越過大山,他面對的就只是自己的選擇而已。
“征東若有意品嘗桐拍山的野味也并非不可能?當年文遠將軍帶去柴桑的隨從士兵我自出兵之前便尋來數人。”李通在汝南鎮守數年,為了南征也早已經做好準備。
“江夏黃祖雖然并非良將。不過也從軍數十載,文謙,我軍雖然精銳,但自明日起亦不能大意。”夏侯雖然放松,可是黃祖主動放棄平春卻讓他提高了警懼,若是黃祖集中力量要在桐拍山伏擊他,還真的很讓人討厭。
“征東將軍但請放心,我軍斥候皆出自李奇將軍的斥候喲練營,軍中還有當年留在豫州的數百山地步兵。黃祖不來便罷,若是真欲在山中伏擊我軍,勢必讓他來的去不的!”李通可并非隨口妄言,夏侯這一路雖然都是步兵,可是半數是李通在汝南練的精兵。而山地步兵這種精通山地作戰,在山中毫無阻礙,行走如飛的兵種更是李通的最愛。只可惜張遼征討漢中調走了大部,如今汝南也不過剩下了不足千人。但李通卻并沒有將他們打散分與各部,而是效仿張遼的重裝步兵為例。將他們單獨集結成軍,專職負責山中偵察、襲擾、遲滯敵軍,成為了豫州曹軍中的一支“特戰部隊”
“哈哈!文達鎮守汝南多年,有文達在,我軍無憂矣!”夏侯大笑道。
宛城,曹仁與李典也登上了城墻,遙望著南方,曹仁不禁感嘆道:“與文聘對持多年,如今終于要一解數年恩怨了!”
“曹將軍,可知承相如何安排我宛城大軍?”李典隨曹仁鎮守宛城數年。與荊州軍交鋒更是不下二十次,對荊州軍的實力可謂極其清楚。如今大軍正式南征,李典也希望能夠有機會立下大功,否則在張遼、樂進這些舊日老友面前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妙才將會在維陽大軍與我宛城大軍匯合后,率騎兵奔襲順陽、南鄉,然后沿著丹水攻擊陰縣、筑陽、山都、那縣,直到襄陽。至于我們,將會與主公的中軍一同,數萬大軍平行展開,向新野、鑲縣推進。文遠也會在攻克房陵后出荊山圍攻襄陽,元讓則可能兵分兩路,主力攻擊江夏。”曹仁想了想說道。
“哦?這豈非與子廉將軍有異曲同工之妙?”李典笑道。
“未必!”曹仁并不看好夏侯這一招。“江夏不比南郡,孫權大軍早已虎視眈略,一旦分兵。豈非送羊入虎口!雖說我軍將士驍勇,卻也不可能在數倍之敵的圍攻下安然無恙!”
李典一驚,他急忙說道:“那將軍為何不提醒元讓將軍?或者建議承相”
李典話未說完便被曹仁抬斷,曹仁說道:“元讓并非冒進之人,有此用兵之意也無非是欲與文遠一較高下之意,主公又怎能隨意阻止。不過陳元龍乃是難得的智者。于禁也已移兵合肥,更有甘寧這好戰之人率水軍南下入江。孫權若想圍困住元讓所部,這三人焉能讓其輕易得逞。何況元讓也非善類。還有樂進、李通相助,便是沒有外力相助,他們也最多傷亡大一些。卻依舊能讓敵軍崩掉幾顆牙齒。”
頓了頓后曹仁接著說道:“倒是文遠危險更大。
四萬主力被子廉帶走,三千騎兵也有襲擾任務,他卻需憑借不足萬人的戰兵面對兩萬余敵軍。一旦房陵敵軍識破文遠的偽裝,麻煩就來了。如今就看我軍主力匯合后戰事的進展如何?只要甘寧、陸遜能牽制荊州、江東水軍,子廉便能輕松拿下江陵。屆時即便我軍依然在與敵軍糾纏,荊州也無攪局之力了!”
就在曹仁與李典說這番話的同時,徐州東面的大海上出現了一支龐大的船隊,只要是對水戰稍有了解之人便能夠認出,那些船并非普通船只,而是曹軍獨有的大型戰艦。戰艦之上,“曹”字軍旗和“甘”字將旗迎風飄揚。
戰艦艦首甲板上,甘寧正大聲說道:“讓孩兒們對準風力,一定要盡早進入大江。要讓那幫家伙知道,咱們水軍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