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文和吳亞其實都有些意動，但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又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否定的意味。
他們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叢文微微點頭，于是吳亞也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番舉動，讓旁邊幾個研究員都有些莫名其妙——你倆都覺醒了心靈類的超能力是吧？
“咳！”
吳亞干咳一聲之后，伸手拿起了會議桌上面的一支筆，看著剛剛做出提議的研究員。
“這是什么？”
“筆！”研究員明白了吳亞的意思，搶答似的道：“但如果是在驥先生手中，它可以是一柄劍，我堅信這一點。”
吳亞提醒道道：“但它現在是在我的手里。”
研究員略作沉吟道：“白管家已經練成了武功，你也有機會練成，有機會……一草一木皆為利劍。所以，我依然可以相信它是一柄劍。”
“看，這就是問題所在。”吳亞總結道：“你不是因為伱認為它是一柄劍，而相信它是一柄劍，你只是因為你需要相信，你才相信，這不是相信。”
幾個研究員都愣住了，這其中的區別，一般的關于超能力者的研究員或許聽不懂，但他們都涉及到了精神病人的研究。
所以明白這是認知的問題。
就像是驥天啟從不認為他是精神病，而他們因為驥天啟的實力越來越強，所以也開始認為驥天啟“不是精神病”一樣。
在本質上，他們依然認為驥天啟是精神病，而且不輕。
另一位研究員突然嘆了一口氣道。
“八號病人巫進財以前是精神病，但現在不是了。可如果我們告訴他，他其實不是精神病，而是真的能請神上身，我們之前都是騙他的，他又會變成精神病！
關鍵就在于，他根本就沒有請神上身的能力！”
吳亞點頭道：“不錯，是這樣的。我們可以把相關記錄中，驥先生的超能力都改成穿越高武異世界。甚至可以利用媒體大肆傳播，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但沒有意義的。
就像是之前的灌頂傳功實驗一樣，我們基于傳功四要素來告訴參與者相關的信息，可該失敗的還是會失敗。
而現在想要學會武功，難度比接受灌頂傳功更高。所以我覺得……”
吳亞沉吟了一陣之后，才繼續道：“我們應該想辦法證明，驥先生的超能力真的是穿越高武異世界。至少從證據上來看，是極有可能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讓更多的人相信，這支筆就是一柄劍。”
有研究員提出了不同意見。
“這不可能做到，因為有太多證據證明他是精神病了。如果想要以所謂的證據，來改變人們的認知。那我覺得還不如想辦法讓驥先生改變想法。”
“改變想法？”
“不錯，我覺得其他人之所以練不成，只是因為驥先生覺得其他人不夠相信他。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簡而言之，就是把其他人是否相信、信任驥先生的問題，變成驥先生是否相信其他人的問題。”
“有道理，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比改變一億人的想法要容易太多了。”
“但問題是，我們要改變的是驥先生的想法。我覺得，這比改變一億人的想法更難。”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都回想起了過去八年的時間里，他們無數次把證據擺在了驥天啟的面前。
比如，驥天啟自己會主動到跑步機上去。
比如，驥天啟帶到異世界的物品，還在這個世界。
比如，驥天啟在異世界里吃下去的食物，都是這個世界提供的。
比如……
但無一例外，全都被驥天啟給直接否定了。
理由也很驥天啟——投影而已，全都是投影！
他甚至因此而產生了一個偉大的理想——這個世界需要我，我應該更努力，完成只有我能夠完成的獨特使命。
要問驥天啟投影的原理，甚至只是問其中的不同感受等等簡單問題，他都回答不出來。
問的多了，就會給出同樣很驥天啟的理由——你們知道瞬移超能力是怎么完成瞬移的嗎？不知道吧，那我又怎么能知道我的超能力是怎么運作的呢？
超能力的事情，確實很難說清楚。
再問他使命感什么的，他同樣說不出來，只是推說——問這個世界啊，是這個世界幫我制造的投影，又不是我自己制造的。
他還會期待的說——你們問到了答案，記得跟我說一聲啊。
這樣的驥天啟，又怎么可能被輕易改變認知呢？
“其實，我們有一項工作，很久都沒有做了。”叢文突然出聲，笑著說道：“治療驥先生。”
其他幾人都是一愣，現在的驥天啟，想發病就發病，不想發病就能夠恢復清醒。
時間差分別是六秒和一秒。
所以，真的需要治療嗎？
而且使用治療手段的話，萬一影響驥天啟的幻想具現，特別是在他開始自創武功的時候。
得不償失啊。
吳亞的腦袋轉的很快，他語氣驚喜的道：“您的意思是，我們像是最開始的七年一樣，去嘗試治療驥先生。同時，又和過去一年多的時間里一樣，給他提供道具和場景等等。
然后，由驥先生自己來證明，他的超能力是穿越高武異世界。只要他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傳功的范圍就會擴大到……萬世之師的程度！”
“不錯！”叢文點頭道：“或者，是我們向驥先生證明，他的能力是幻想具現。從而改變他的想法，讓傳功不再有信任的先決條件。”
幾人認真思索，而后紛紛點頭。
“制定好方案。”叢文安排道：“把大仙定義為丁春秋的實驗，也要齊頭并進的開展。但規模要小一點，比如，那個種樹的，他最近不是閑著嘛，從他開始。”
幾人繼續說著方案的時候，驥天啟那邊在和熊長秋說了最近的經歷之后，也進入了正題。
這讓叢文等人都是眼神一亮。
“之前就說過，我其實是有些家底子的。”
驥天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自信，像是在說自己富可敵國。
雖然不知道熊長秋是什么的感受，但通過監控設備旁觀的白秀楚等人，卻都有這樣的感受。
并且相信！
江從恕已經從傳功失敗的失意中緩了過來，高興于吳亞不在場，語氣興奮的腦補解說出聲。
“大師兄為了自創武功，所以準備在異世界發動他的鈔能力了！”
超能力？鈔能力！
周圍的人，自動腦補出了江從恕這句話里的關鍵字。
“他奉公守法，不會強行從各大門派之中索取、搶奪武功秘籍。但他又很需要博覽群功，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摘取武道之路的星辰。”
“所以，他要花錢買！”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江湖人也并非全都是有錢人。劫富濟貧這種事情是有風險的，而且江湖人都是花錢大手大腳，沒有存款的習慣，缺錢的大把。”
“而對于大師兄來說，他真的是富可敵國啊。那個異世界的大玄朝廷，都沒他有錢。”
江從恕的腦補解說，和吳亞的不太一樣。
但眾人聽起來，感覺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
他停頓一下道：“不要等我大師兄提要求，我們應該提前準備大量的黃金。安管局要幫忙的吧，那可是三只歷史級的妖怪啊。”
安管局的觀察員沈師立、于智朗：“……”
江從恕沒有就此多說，繼續腦補解說。
“熊長秋在江湖之中有一定的威望和人脈關系，可以出面聯系一下人。無論是真的要把武功秘籍賣給我大師兄，還是假的，都能夠有千金買馬骨的效果。”
“只要開了個好頭，那之后就是一路坦途。大師兄看了更多的秘籍之后，就一定能夠創造更多類別，更厲害的武功！”
他這邊說完，驥天啟那邊同樣也說完了。
從驥天啟很是高興的神情來看，這件事是談成了。
不過他并沒有立即離開，然后找個地方穿越回來，要求研究中心提供大量黃金。而是又在熊長秋的帶領下，在影視城之中游走了起來。
“是在拜訪其他人，上一次八大門派聯盟的事情，我大師兄結交的人脈關系。不過，他自己一個人去說這種事情，還是缺乏信任度。
所以，需要熊長秋帶著，算是一個保人。畢竟我大師兄現在應該是大玄通緝的要犯，他之前是從鎮武獄里逃出來的，還打傷了一個知府。”
江從恕說到這里的時候，表情卻并沒有擔憂的情緒，其他人除了白秀楚之外，也都是一樣——羅憲誠的表情冷漠如故，很難分辨出他的情緒。
還是那句話，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都是驥天啟的幻想，不可能給他帶來傷害。
特別是上一次的“神龍刺”，驥天啟幻想中，大玄鎮武獄最強的三種封禁手段之一，其實不過是醫療人員扎在他身上的銀針而已。
不僅沒傷害，反而是有好處的。
而且普通人也能夠輕而易舉的拔出來，更不要說是驥天啟這樣的高手了。
他們甚至覺得，如果當時沒有人給驥天啟扎銀針，驥天啟就能幻想出所謂的“扎針”效果。
虛空騎馬那樣，又有什么傷害呢？
“你們準備了沒有啊。”
江從恕沒有繼續腦補解說的意思了，因為驥天啟的言行舉止有些太客套，太繁瑣，還有吃吃喝喝什么的，是很純粹的應酬交際，確實也沒有解說的必要。
他有些急的提醒道：“十倍時間流速的啊，我大師兄今天說不定就要回來拿錢，我之前準備的那些，這一次肯定不夠。”
他存款頗豐，但換成黃金也沒多少——相比于驥天啟這一次要花的錢來說。
研究員們無奈的回道：“已經申請了，還沒有回應呢。”
江從恕還是很急，其他人也能理解他為什么這么急。
“又不是真的用了，沒損失的啊，還不是有多少就拿來多少！”
研究員們面面相覷。
如果說之前的話，確實是這樣。但在十一號病人有了發現之后……
叢文和吳亞他們終于結束了會議，回到了指揮大廳。
“不用擔心。”
叢文的臉上，出現了格局很大的笑容，語氣同樣如此。
“我已經聯系了央行，調來了一點儲備黃金。”
央行！
儲備黃金！
這兩個關鍵詞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全場除了驥天啟和白秀楚之外，最富有的江從恕愣愣的問道：“一點，是多少？”
“一百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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