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來過這里，以驥天啟病友的身份，但此時九號訓練場和之前相比卻有了很大的變化，是一種明顯的升級感。
如果說之前是毛坯房的話，現在就是精裝修。
叢文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表情嚴肅的和八號病人聊了起來。
很快，八號病人就明白了驥天啟實力突然變強的原因。
“唉。”
他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是你們幫他呢，沒想到還是他自己的能力。說起來，這是不是意味著你們耽誤了他七年的時間？”
“確實有些耽誤。”
叢文大大方方的承認，然后又解釋了起來。
“但當時驥先生自己實力低微，也不愿意到處跑，只想在真實世界練功，接受培訓。準備在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后，再去探險，尋找機緣，這些，你是知道的。”
“所以……”八號病人不置可否的沉吟道：“伱們希望我留下來，幫他練功？”
“嚴謹一點來說，是幫他訓練他的超能力。以及，配合他小隊中的江從恕參與應急事件。”
“名字不同而已，沒區別的。”八號病人又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但我在外面，一年能掙三千多萬呢。”
“不是你要回來的嗎？”叢文突然笑了起來，語氣像是面對小紅帽的狼外婆，他提醒道：“想想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些信息，好好想想。”
“恩？”
八號病人開始回憶，他的年紀有些大了，記憶力只能說是一般。但好在時間很近，他也很聰明，所以很快就想到了叢文提示的關鍵點。
“破碎虛空？”
八號病人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來，像是兩個小燈泡一樣，語氣驚喜。
“驥天啟有機會破碎虛空，成為真正的神仙？”
叢文沒有回應，只是高深莫測的笑著。
八號病人知道這是叢文在給他畫餅，但是……
“簽合同！”八號病人咬牙切齒的說道：“讓驥天啟跟我簽合同！”
叢文愣住了。
“簽合同？”
“不然呢？空口無憑的。”八號病人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別說他幾乎不可能成為神仙，就算是他真能成……在咱們龍國，神仙也要遵紀守法！”
“有道理！”
叢文贊嘆出聲，然后安排人開始準備合同。
于是。
乘坐沒有側窗的救護車，返回研究中心的驥天啟，最先看到了一份合同。
大概內容是——
如果驥天啟能夠在八號病人死之前成為神仙，就要以神仙的名義和能力來回應請神狀態的八號病人，至少十次。
如果八號病人死了，驥天啟還沒有成為神仙，那驥天啟就要按照每年三千萬的標準，按照八號病人加入‘天啟小隊’的時間來進行賠償。
看完合同之后的驥天啟，看向了一臉正色的叢文、八號病人等人，問出了站在他身后的白秀楚、江從恕、駱仁忠，此時都想要問出來的一個問題。
“你們有病啊？”
叢文攤手，表示這不是他的決定。
八號病人則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是啊，我有病啊，咱兩當了這么多年的病友，你不知道？”
驥天啟突然覺得八號病人的這幅作態和言語，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其他人的感覺就更濃厚了——不愧是病友。
“你的超能力對于我來說，根本就不值一年三千萬，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求雨？我也不是天天都需要暴雨啊。
再說了，真的需要暴雨，我買架飛機看著天氣預報到處飛不就是了。我看你啊，就是不想干活，還想一年拿三千萬！”
面對正常的驥天啟，八號病人也正常了起來，他本來就已經被治好了妄想癥，正常的很。
只是因為多年以來的‘請神’執念，才讓他做不到無視叢文給他畫的這張神仙餅。
“是的，你可以按次數請能夠求雨的超能力者幫忙，甚至是多請兩個江從恕這樣的，找個江河湖海練功。”
八號病人說著，就看向了站在驥天啟身后，一副小弟姿態的江從恕。
語氣有些誘惑的說道：“但是，既然你要組建英雄小隊，江從恕又是你的隊員，那你就不能不考慮到他的超能力。有了我的幫助，他很強的。”
江從恕聽的雙眼一亮。
驥天啟卻呵呵笑了兩聲。
“是，他需要下雨才能夠發揮自身的能力，但我說過了，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能夠求雨。而且他很有錢的，隨隨便便請十個八個沒問題的。”
“但目前來說，只有我敢加入你們的團隊。”八號病人有理有據的說道：“別人，可不敢輕易參與各種危險的行動。”
別說，挺有道理。
正如同江從恕怕死一樣，很多超能力者都怕死，和普通人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如果江從恕真的請一個求雨的來幫他，一次兩次別人或許會無視求雨超能力者，但次數多了，誰不知道先干死會求雨的那個？
驥天啟是沒想到，他竟然爭辯不過八號病人。
只能說人老成精吧，他雖然已經是大叔輩了，但面對老頭輩的八號病人，還是有些稚嫩。
但他不會就此放棄，而是說道：“好，就算是我需要你，但我真的不一定能夠破碎虛空啊。那是境界上的一種突破，力量其實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我到現在，還沒能突破先天境界呢。”
“沒關系，你破不了，那就賠錢。”
“我沒錢，而且你都死了，還要錢干什么？”
八號病人突然笑了起來，得意的看著驥天啟：“我有老婆的。”
“恩？”
“有老婆，自然有孩子，孩子長大了，自然有孫子孫女外孫外女。”
眼看驥天啟再次被八號病人壓制，江從恕如同之前一樣站了出來。
“大師兄，賠償的事情，我來！”他還給出了合適的理由。
“畢竟他主要是來增加我的戰斗力，合該我給錢的。再說了，我覺得他不像是短命的人，肯定能活到大師兄你破碎虛空的時候，到時候一分錢不用給，還白用他很多年。”
被冒犯到的八號病人沒有絲毫介意，反而是有便宜可占的驥天啟，語氣有些介意。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夠提前感知到導彈來襲，每一次襲擊我們的，也不可能都只是單兵導彈。”
原來你擔心這個啊，挺好的。
叢文開心的笑了起來，但他沒說話。
江從恕回想起了今天那極為短暫的驚心動魄，一時之間也猶豫了起來。
“導彈？”八號病人大驚失色的看向了叢文：“他在說什么啊，你沒說有導彈的事情啊？”
就在這時，白秀楚突然出聲。
“其實，我們可以申請對救護車進行再次改造，配備一些干擾彈，甚至是加上一套反導系統，問題不大。”
眾人聽到這句話的反應，不外乎這兩個符號。
單純的救護車，自然不需要配備什么干擾彈，但驥天啟的救護車，就兩個多小時之前的經歷來看。
很有必要。
驥天啟突然一臉肉疼的問道：“我現在到底欠了多少錢？需要多少年才能夠還清？”
白秀楚笑了起來，很專業的拿出了一個計算器。
一邊說，一邊在上面按著。
“三套防彈防刺服，單套價格一百零九萬七千五。”
“救護車改裝……”
“一號合金大劍……”
“二號合金大劍……”
“超高壓鍋爐……”
“我兩個月的工資……”
“總計負債，兩千三百七十六萬三千九。”
驥天啟聽著，臉色越來越垮。
但他卻并不認為研究中心和白秀楚要坑他的錢，或者是想要用金錢來限制他。
因為，包括租用廬山風景區在內的很多花費，都沒人找他要錢。
還因為，他知道很多東西如果沒有研究中心的幫助，他根本弄不到。
比如人工降雨，比如白秀楚口中的二號大劍。
好在白秀楚話鋒一轉。
“余再榮、曹嚴、朱蟬三人的賞金是三百萬，牛春秋的賞金有兩份，一份來自于鷹國新希望聯盟，一千二百萬。一份來自于省安管局，預計在六百萬左右。
等這些資金到賬之后，負債只有兩百多萬。”
驥天啟垮掉的表情隨之恢復。
白秀楚再次話鋒一轉：“不過，救護車的改裝費預計比較高，整體負債的話，如果沒有其它項目，還是超過了一千萬。”
驥天啟的表情再次垮掉。
他轉過頭看向了八號病人，看到了一副得意的表情，似乎是在說——我就是要坑你的錢，你沒錢請其他求雨超能力者，那就跟我簽合同。
他又看向了江從恕，江從恕表情期待，眼神似乎是在說——大師兄，只要你開口，沒問題的。
他都不用看白秀楚，就知道這個壓歲錢都能存一千多萬的白富美，同樣很想繼續借錢給他。
當然，還有叢文。
能夠為了他租用整個廬山風景區，調動那么多的‘安保人員’……
九位數的資金，或許只需要他一句話，或者是簽個什么協議。
但仔細思考之后，他做出了自食其力的決定。
“我確實沒錢請人了，如果你相信我真的能夠破碎虛空，那這合同我就簽了吧。”
有人失望，有人高興。
八號病人無疑是高興的，他笑著拿出了筆。
“信不信的，真的那么重要嗎？”
機會才是最重要的。
驥天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接過筆簽下了合同。
八號病人也是一樣，也就是在落筆之后的第一時間。
驥天啟突然笑了起來。
“好了，現在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要求你立即回去工作，然后薪水打一半給我，算是你提前孝敬給我的香火錢！”
剛剛還在為了達成目的而高興的八號病人，突然目瞪口呆！
其他人亦如是！
江從恕也終于反應了過來，為什么驥天啟不讓他擔保。
“高！大師兄，實在是高啊！”
“高個屁。”驥天啟收起笑容，沒好氣的說道：“我這轉眼至少負債了三個億，提前收點利息而已，如果不能破碎虛空，都不夠賠的啊。”
聽到這話，別人怎么想八號病人是不知道的，但他的心里突然就好受了一些。
利息，總比提前孝敬的香火錢，要容易接受的多。
而且……萬一能成呢？
“好了，你們準備好了沒有，我要去壺口瀑布練功。”
“準備好了。”叢文信誓旦旦的說道：“請放心，隨時可以出發的。”
他現在的格局大的很，而且，壺口瀑布的游客雖然不少，但完全可以在晚上練功嘛。
這一次不需要放蛇。
“那收拾一下，盡快出發吧，辛苦各位了。”
驥天啟已經有了一些帶頭人的風范，他又問道：“腦疾的治療方案呢？”
叢文回答道：“我們已經制定了很多種方案，但還是需要您來確定，那位高人，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得了腦疾。”
“可以的，等我找到他再說。恩……”
驥天啟略作沉吟，然后說道：“不過，我還需要學一門煉體的武功，我準備先去一趟少林寺，看看有沒有機緣。”
少林寺？
吳亞激動了起來，他制定的那個計劃，終于可以實現了啊。
這一次，不需要擔心子彈打在他和叢文的身上了。
因為驥天啟暫時不需要狙擊槍了，牛春秋已經被他打死了。
等等。
吳亞突然想到了一個他們忽略的問題——異世界，還有牛春秋這個人嗎？
如果還有的話，那驥天啟會不會陷入思維混亂？認知混亂？
如果沒有的話……好像更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