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章看守者與織命者
墻壁之中。
顧青山等著風勢小了一點，便揮動真赤魔槍轟開墻壁。
他一躍而出，沿著不見盡頭的黑暗通道，奮力朝前疾馳。
無風的時候，黑暗通道之中一點聲音也沒有，時間也同樣無聲的流逝著。
一息，
兩息，
三息，
終于再次到了起風的時候。
這里已經距離黑暗通道的入口非常遙遠，風剛刮起來就立刻進入暴虐狀態。
顧青山不得已，再次轟開墻壁鉆了進去。
狂風肆虐。
這里的風已經遠遠超出了人的想象。
風就像是一股足以左右人命運的潮汐，巨大、沉重、不可抵擋。
某一刻，顧青山甚至覺得這風是渾然一體的高等生命。
“父親……”
“不！”
遙遠的通道深處，傳來一陣低微的抽泣，然后是絕望的哀求聲。
突然一道怒吼響起：“不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
這是萬物扭曲之主的聲音。
顧青山還沒來得及聽真切，狂風立刻壓過了這道聲音，令其徹底淹沒在無盡的呼嘯聲中。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
風終于平息了。
顧青山立刻轟開墻壁，再次朝前疾馳。
奔行了七八息的功夫。
他看見了兩具嬌小的骷髏骨架。
來自未知時空的邪惡意志尚未完全從骨架上散去，顧青山依然能感受著獻祭過程中那種不屬于認知范疇的超生命降臨的痕跡。
而兩具白骨靜靜的跪在地上，頭顱低垂，似乎無聲的訴說著絕望與哀傷。
顧青山心中浮現兩名魔女青春可人的模樣。
“罷了。”
他長嘆一聲，停下腳步，將兩具白骨收殮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繼續朝前奔行。
算準時間，當風起的前一秒，顧青山揮動真赤魔槍，轟開墻壁鉆進去。
碎石被他再次用控物法操縱著，以冰霜砌得整整齊齊。
狂風再次呼嘯！
顧青山靜靜待在墻壁中，等著狂風過去。
“滴答。”
顧青山一怔。
這里怎么會有水的聲音？
——不是，為什么自己聽的如此清楚？
除非水滴的聲音比風更近。
顧青山一時忘記了墻壁外的風，閉上眼靜靜聆聽。
“滴答。”
又一聲。
顧青山睜開眼，抬手在頭頂敲了敲。
——里面是空的！
顧青山毫不猶豫的揮動真赤魔槍，朝上挖去。
果然，輕而易舉就挖開了一個大洞。
顧青山躍上去。
他發現自己落在另一條道路上。
這條道路上沒有風。
顧青山絲毫不敢大意，守著洞口沒有離開，一直等了很長時間。
——還是沒有風。
看來這里確實安全一些。
他微微松了口氣，抬腳朝前走去。
“咔嚓！”
剛邁出一步，立刻有什么東西被激活了一樣，四周發出連續的機械傳動聲。
一道冷漠而毫無感情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開始檢測。”
“根據生命體征可確定為：人族平民，大齡兒童。”
“根據戰時庇護原則，準予孩童進入深淵看守所，以進行臨時避難。”
“請不要亂動，正在將你轉移至安全地帶。”
聲音消失。
聽到這種聲音，顧青山便乖乖的站在那里，真的一動也不動。
這聲音與鐵圍城墻處的那道聲音一樣，顯然都是人族的某種鑒別設備。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對方稱呼自己為“男童”，現在則是“大齡兒童。”
恩，看來自己還是成長了。
一道圓形光盤從顧青山腳下產生，托著他朝黑暗的深處飛去。
這是一次漫長的飛行。
興許是考慮到自己“大齡兒童”的身份，周圍又是一片漆黑，所以圓形光盤飛的十分穩。
也不知過了多久，飛行的速度終于減慢。
一道聲音從圓形光盤上響起：
“鑒于你是第一次前來，我提醒你注意朝下看。”
顧青山就朝下望去。
下方的黑暗漸漸消失。
由遠及近，一道半透明的屏障開始出現。
透過這道屏障，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更遠處的景象。
顧青山一時看得忘了呼吸。
——太不可思議了。
他只看到了一只黑色的鋒利尖爪。
這只尖爪如同遼闊無垠的大地，布滿了他所有的視線范圍，以至于他根本看不到尖爪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模樣。
竟然——
擁有如此龐大而充滿無窮力量的身軀！
耳邊響起圓形光盤的介紹聲：
“如你所見，屏障的另一端，是我們人族的生物兵器，被賦予了管理魔界的職責，也是深淵通道的看守者。”
顧青山忍不住脫口而出：“它到底是什么？”
“沉眠魔龍。”
顧青山呆住。
原來這就是魔龍！
它一直守在這里，正處于深沉的睡眠之中。
這時隔絕兩邊的屏障開始微微顫抖。
下面起風了——
強烈的風暴從黑色利爪上升騰而起，形成目力可見的黑色氣流，朝著四面八方散去。
“孩子，請一定要注意，魔龍身上的能量過于龐大，在沒有大人帶領的情況下，你千萬不可靠近，否則光是它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潮汐，就可以形成奪取你生命的氣流。”
顧青山再次呆住。
原來如此。
自己化為四柱圣境的神王也不得不拼命躲避的風，萬物扭曲之主獻祭所有手下乃至女兒才能硬抗的風，原來只不過是魔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波所形成的氣流。
這真是——完全無法相信，完全不在能夠理解的范疇內。
顧青山閉上眼，緩了一下，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那個——我想問一下，魔龍在這里干什么？”他問道。
圓形光盤回答道：“它在這里看守深淵織命者。”
“深淵織命者？”
顧青山下意識的重復道。
這是除了靈魂尖嘯者之外，他所聽到的第二種深淵存在。
“對，深淵織命者是一個遠超我們想象的深淵怪物，能夠捕捉并吃掉人的靈魂，然后它就會把自己的分魂注入人的身軀，以人的身份融入對方的文明之中，最后把整個文明都變成它的美味。”
“它曾經對付過人族？”
“是的，它控制了許多擁有很高地位的人族領導者，還秘密修建了幾條通往深淵的密道，所幸最后終于被我們發現。”
“所有的密道都被重新堵上。”
“深淵織命者也被我們殺死在這個密道之中。”
顧青山困惑的道：“那魔龍還在這里看守什么？”
“深淵織命者的尸體——我們人族死了不能復生，但是它這種怪物的特性就是永恒不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次活過來。”
顧青山想起了那根黑色的手指。
也許……
當熔巖教堂從海淵之中打撈上去的時候，萬物扭曲之主就已經被深淵織命者吃掉了靈魂。
現在的萬物扭曲之主，其實是深淵織命者。
它出賣整個魔鬼一族，就是為了獲得通往這里的鑰匙。
它要來救自己！
不好——
顧青山立刻摸出那一柄三角形鑰匙，大聲道：“聽著，我有事情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