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繞著傳送塔，不斷的走動。

他開始觀察墻壁上的空間符文。

現在，每一個符文映入眼簾，他立刻就能明白這個符文的含義和作用。

——以及如何去制造、修補這些符文。

等他把空間符文全部記了一遍，時間已經到了深夜。

“這下應該沒問題了。”

顧青山喃喃著，望向另外兩人。

御卷在專注的寫著什么。

鴉的睡袋封著，一動不動，應該是睡了。

顧青山走過去，拍了拍睡袋。

“干嘛？”鴉的聲音從睡袋里傳來。

“有事。”顧青山道。

睡袋打開。

鴉從里面坐起來，警惕的道：“你發現什么了？”

“沒有，只不過是想解決一下你的事情。”顧青山道。

“唉，我說過了，當初在虛空城做了檢測，沒有發現我具備言靈一類的能力，再比如說——”

鴉醞釀了一下，說道：“我說天上馬上要掉下來九百個世界，直接把整個幽暗星域毀滅，現在這件事就要發生！”

顧青山看著他，神念忽然放出去，觀察外面的原野和星空。

什么也沒發生。

鴉攤手道：“這種事我試過無數次，結果就是我說的話并不總是會實現，但是有些例外情況，比如在戰斗任務中，我們必然會面對各種困難局面——其實每個人只要愿意去推測比較壞的情況，就會發現自己將處于與我相同的境地。”

顧青山微怔，若有所思道：“會變糟糕的事情總是會變糟糕……如果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么它就很有可能發生……”

鴉一拍大腿，說道：“對，我們這種級別的刺客，參與的任務肯定都是最兇險的，換做任何人來做我所做的事，只要對周圍環境事物有那么一丁點關注，自然會和我一樣產生某些顧慮，而這些顧慮來自于對戰局的判斷，往往最后證明是真的。”

“所以你覺得并不是你的問題？”顧青山道。

鴉反問道：“如果真是我的問題——我剛才說九百個世界立刻就要撞擊幽暗星域，可是發生了嗎？”

顧青山的神念依然投射出去，觀察著夜空深處。

——并沒有發生什么。

御卷的聲音響起：

“你這樣說也對，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是因為事物本身就會那樣發展，而你只是提前分析出來。”

他走到兩人身邊，繼續道：“但我們虛空圖書館有位同事，曾經做過一期厄運研究報告，對整個虛空城三百多位稱號級高手們十年來的任務情況進行了數據統計，然后發現你是最倒霉的那個，遇到的壞事比第二名多七百九十一件。”

鴉呆了呆。

顧青山怔住。

空氣突然安靜。

御卷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們是科研機構，一切都是用數據說話。”

“可是我足足做了六十三種不同的檢測，結果都是沒中過詛咒，更沒有相應的能力！”鴉跳起來叫道。

顧青山皺眉道：“難道真的沒辦法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況？”

“至少虛空城的公共檢測機構都不行。”御卷傲氣的道。

顧青山眼神一動。

鴉嘆口氣，看上去有些落寞。

“算了，不管那是什么能力，我都不想知道，永遠都不想知道！”他轉過頭，面對著墻壁道。

顧青山看看他，又望向御卷。

御卷聳聳肩，做了個抱歉的動作。

顧青山陷入沉默。

須臾。

他上前，拍了拍鴉的肩膀，說：“你知道——我最厲害的能力是什么嗎？”

鴉沒回頭，卻被勾起好奇心，問道：“是什么？”

御卷也一起望向顧青山。

顧青山道：“我最強的力量，一開始是扭屁股跳舞。”

“啊？哈？”鴉懷疑的看他一眼。

——這頭魔鬼。

扭屁股？

僅僅去想象一下，就知道這是多么羞恥的事。

如此羞恥之事，這恐懼之魔如何做得出來？

顧青山繼續道：“是的，很無奈，但我沒有放棄這個能力，反而放棄了臉面，一直堅持不懈的鍛煉。”

“然后你泡到妞了？”鴉問道。

“不，我扭的更好了，然后做了許多別人做不到的事。”顧青山道。

他取出一瓶烈酒遞給對方，繼續道：“鴉，你很厲害，但卻下意識的逃避這個能力，其實我覺得不必如此。”

“我們該好好認識認識這個能力，畢竟能力無好壞，重要的是怎么去用。”

鴉接過酒瓶，灌了一口，喃喃道：“我現在找不到其他可以用的檢測方式。”

顧青山眼神轉動，望向御卷道：“你們是諸界知識的收集和研究者，我猜你們的檢測能力不會比虛空城那些公共檢測機構差——或者你們比不過它們？”

“怎么可能比不過它們——我們雖然低調，但我們才是權威！”御卷叫道。

他看了看兩人，從懷中取出一本金屬封皮的書。

他的神情變得嚴肅，低聲道：“看在你們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花費自己的研究積分，啟動一次這本大圖書館檢索總綱。”

“這書很貴重？”顧青山問。

御卷道：“虛空大圖書館檢索總綱，是虛空圖書館的無上知識之寶，匯聚了所有已知的頂尖級知識，只有內部的高級人員才有機會動用，而且極少用于外人，因為我們自己都有無數的問題等著研究……”

“多謝了，如果真能查出我的能力，我將不勝感激，等你以后有想殺的人，請直接找我，哪怕是你們館長，我也幫你把他的頭帶來。”鴉正色道。

御卷點點頭，露出興奮之色道：“你的能力一定很特別，否則早就被查出來了，這可是極度罕見的個例，我的積分也才剛剛夠啟動超等級搜索，不如全面研究一下，也許能有什么驚人的學術發現。”

“全面研究？”鴉問。

“對，我一會兒可能需要你的血液、頭發、尿液和其他液體標本，以做進一步的研究。”御卷搓著手，迫不及待的道。

鴉：“……”

顧青山：“……”

鴉攤攤手道：“鑒于你這種研究熱情，我決定收回幫你殺人的打算。”

顧青山拍拍鴉的肩膀：“來吧，這么好的機會，查清楚了大家都放心。”

鴉點點頭。

“把手按在書本上，我將發起檢索，首先查一查用什么樣的方式才可以讓你的能力呈現顯性樣式。”御卷道。

“什么是顯性樣式？”顧青山問。

“就是具備我們能辨別的特征。”御卷道。

鴉就把手放在金屬封皮的書本上。

御卷以手托著書本的下端，飛快念道：“目標：飛鳥一族，刺客，鴉。”

“研究館員御卷，消耗所有積分，發動超等級搜索，查詢該目標能力的顯性樣式之法。”

書本亮了起來。

一聲悶響。

御卷和鴉的手同時被彈開。

金屬封皮的書本打開，瘋狂翻動，最終有三頁紙飛出來，懸浮于半空中。

御卷看了看三頁紙，灰心喪氣的道：“難！難！難！唉，算了，看來真沒辦法查出你的能力。”

“為什么，這里不是有三種方法么？”

鴉不甘心的指著面前三張紙道。

御卷苦澀一笑，說：“這三種方法沒有人能掌握。”

鴉呆了呆，陷入沉默。

顧青山看看失落的鴉，又看了看那三頁紙——只見上面寫滿了文字，都是他所不認識的。

這很可能是虛空圖書館內部的特殊文字，只有他們自己的人才可以看明白。

“到底是哪三種方法？”顧青山問道。

御卷嘆了口氣，說道：“告訴你也無妨，因為這都是無法實施的方法。”

“第一種方法：里世界的斷罪天使具備終極卡牌檢測法，能將一個人的能力具現在卡牌界面上，以此進行檢測；”

“第二種方法：虛空四正神動用自己的隨身寶物，也能獲知眾生的能力，但具體方法不可知；”

“第三種方法：永恒深淵的盟友，動用深淵的盟約之物，可以請求深淵意志降臨，幫助檢測這種能力。”

“里世界已經毀滅，虛空四正神不知所蹤，永恒深淵從來沒有盟友，所以這三個方法都是無法實施的。”

隨著御卷的述說，鴉越來越消沉。

顧青山卻怔在原地。

等等。

這三種方法……

好像我都行啊。

可是永恒深淵正在與惡鬼世界激戰，現在找它溝通，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虛空四正神的身份，由秩序方所有等待者幫助自己保密，還是不暴露為妙。

那就只有——

顧青山調出自己的卡牌界面。

隨著他發出與能力檢測有關的意念，一行字飛快出現在界面上：

“斷罪小天使，您要對眾生進行能力檢測嗎？”

“我需要。”顧青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