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槍的被槍打死，玩刀的被刀挾持。

胖子持槍想打百里路，結果被百里路從身后撲倒，跌落進水里后槍支被奪，然后胸口被子彈打爛。瘦高個手持軍刺一刀扎向百里路的腦袋，結果一擊落空之后，被百里路給按到水里憋得奄奄一息，拖起來之后就自動成為百里路的俘虜——

百里路和瘦高個隱藏在一塊巨石后面，瘦高個指著前方的一片密林，說道：“大少——將軍令就隱藏在那里。不能再靠近了，他們手里有望遠鏡，很容易就會發現我們——”

百里路點了點頭，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現在大概還有十幾個人。”

“高手有幾個？”

“我覺得每個人都挺厲害的。”

“那是你太廢物。”百里路冷笑著說道。“你說，我要不要一刀把你殺了？”

“不要不要——”瘦高個嚇得臉色慘白，說道：“你答應過我——只要我給你帶路找到將軍令，你就會放我一條生路——”

“我是這么說過，但是我現在又有些后悔了——”百里路沒好氣地說道。“要是一會兒我和將軍令那邊的人大打出手的時候，你在身后放冷!槍怎么辦？大人物都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

“不知道。”

“陰溝里翻船——”百里路有感而發地說道。“你看看宋插秧那么威風的人物，就連葉溫柔都沒能留下，結果卻被方炎給一槍打死了——冤不冤枉？”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就把我打暈，你用繩子把我綁起來也行——”

百里路想了想，說道：“這樣也好。”

于是，百里路一記手刀砍在瘦高個的脖頸后面。

瘦高個眼睛一沉，然后就撲倒在洪水里面。

百里路把他的身體從洪水里面提了起來，丟在大石上面的一個邊角部位。這樣他就不會掉進水里面被活活淹死。

百里路朝著密林所在的方向打量了一番，然后把腦袋給埋進了深水里面。水波蕩漾，他的人已經竄出數米開外的位置。

百里路爬上岸的時候，將軍令他們早就逃跑多時。

宋插秧的尸體丟在岸邊，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已經有蒼蠅在周邊飛舞。

百里路嘆了口氣，心想，華夏七癡的道癡竟然落得如此結局，當真讓人心里唏噓不已。

將軍令擔心被人追蹤上，逃跑的時候連自己師父的尸體都不管不問，此人的心臟比石頭還要冷硬。冷酷無情的程度令人發指。

以前他有所圖謀，想著接將家的班，所以一直偽裝成風度翩翩佳公子。現在他所有的希望破滅，甚至成為一個孤魂野鬼，這才肆無忌憚什么都不在乎了。

百里路在周邊搜索了一番，確定將軍令等人是真的離開之后，拖著宋插秧的尸體向前面的深溝走去。

他挖了個坑把宋插秧埋了進去，然后又在上面堆滿了石頭。并沒有打算替他題字或者立碑，他滿身罪孽，得罪的人更是數不勝數。看在大家都是內江湖中人的份上，就讓人死后得到這一方凈土吧。

百里路又游到巨石旁邊，把瘦高個給拍醒，說道：“將軍令已經逃跑了。”

瘦高個大驚，說道：“可不是我通風報信，我剛才一直睡在這里動都沒動——”

“我知道。”百里路點了點頭，說道：“跟我走吧。”

“去哪里？”

“跟我回去。”

“你要收留我？”

“是的。”

“你真是個好人。”

“是吧——”百里路被這小子給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你知道將軍令藏在那里，到時候你帶我們去找他。”

“——”瘦高個臉上的笑容凝固，身心冰冷，他覺得外面的人良心大大地壞了。

百里路帶著瘦高個趕到集合點的時候，方炎也正好帶著鳳凰和靜惠尼姑的尸體游回來。

百里路趕緊過去幫忙，從方炎的腰上把木柱給解開，然后把木柱和上面的靜惠尼姑一起給扛起來放到干燥平坦的地方。

“師父——”

尼姑們看到圓寂的靜惠尼姑，哭喊著撲了過去。

百里路把靜惠尼姑從木柱上面解開，然后安靜地跪坐在一旁。

雖然他不信神佛，但是卻相信信仰的力量。這些女人能夠斬斷情#欲，一生侍佛，其實也是一件很值得欽佩的事情。

葉溫柔看著傷心欲絕的鳳凰，從口袋里摸出一塊濕帕遞了過去。

鳳凰看了葉溫柔一眼，接過濕帕擦拭臉上的淚水，聲音嘶啞地說道：“謝謝。”

“跟我們回去吧。”葉溫柔說道。“你應該回去。”

鳳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跟你們回去。我也應該回去。”

被方炎拖著往這邊走來的時候，鳳凰已經思考了許多。

或許，她也應該為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好好地活一活了。

葉溫柔點了點頭，她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多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蓮花寺毀了，鳳凰回去也是理所當然。

鳳凰看著那些圍攏在靜惠老尼身邊念經超渡的尼姑們，說道：“靜惠師父死了，蓮花寺毀了，我和她們的家都沒有了——我要回去，回到燕京。我要照顧好她們，我要帶著她們化緣，我要幫她們重修蓮花寺——所以，我要回去。”

葉溫柔對這個女人肅然起敬，說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鳳凰仰臉看著葉溫柔，認真地說道：“他喜歡上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葉溫柔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應當如何回應鳳凰的這句話。

這讓她對自己有些不滿，心想，早知道應該點頭說‘是的，就是這樣’。

方炎認識那個瘦高個男人，一劍峰之巔時他被無數人追逐圍堵，瘦高個就是其中之一——一個比較沒有什么存在感的龍套角色。

瘦高個男人也明顯看到了方炎，躲在百里路的身后不敢靠近，腦袋低垂生怕方炎把他給認了出來。

方炎指了指瘦高個男人，問道：“從哪兒抓到的俘虜？“

百里路咧嘴大笑，說道：“我沒找到你，倒是發現了兩個白癡——一個被我解決掉了，另外一個被我抓來幫忙帶路。確實是將軍令干的，不過這頭牲口已經帶人跑路了——走得太匆忙，擔心被我們給追上，連自己師父的遺體都不管——你怎么和這樣的人渣成了對手？想想就覺得讓人心寒。”

“就因為他是個人渣，所以我才和他成為了對手——”方炎面無表情地說道。“正義和邪惡，光明和黑暗是天生的對手。這是命中注定。”

“你都一槍把人師父給打死了，也夠黑的——”百里路說道。他指了指瘦高個男人，說道：“你可不要把這小子給做了，他知道將軍令他們之前躲藏的位置，我還準備留著他帶我們找過去——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和將軍令這種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渣做對手，晚上睡覺都不踏實，還是想辦法把他解決掉吧——”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你來決定就好。”

他走到那群誦經的尼姑旁邊，表情沉重地說道：“人事不能復生，還請各位師父節哀——靜惠師父一生信佛侍佛，現在自然是回歸佛祖的懷抱——”

一年中年尼姑看著方炎，說道：“方炎施主，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

“我們要離開這是非之地。靜惠師父走了，蓮花寺被淹了——我想和各位師父商量一下，靜惠師父的遺體如何處理？各位師父對以后的生活有什么計劃打算？”

尼姑們都看向鳳凰，她們隱居深山多年，和家人親屬也全都斷了聯絡，實在不知道以后的路應該怎么走下去了。

鳳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說道：“靜惠師父自然是要遵從她生前的愿望火化，到時候我們把她的骨灰擺進這洪水里，讓她和這大山融合為一體——”

“蓮花寺毀了，師叔師姐們就先跟我回燕京——我會安頓好你們的生活起居，然后化緣重修蓮花寺——”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你沒事吧？”

“我沒事。”鳳凰看著方炎，心情竟然奇跡般的平靜下來。那些燥動的幻想，那愧疚的心情都消失不見了。

鳳凰涅磐，得獲新生。

她不再為自己而活，她要為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們而活。

當方炎把火把丟進柴禾堆里面，特意找來的那些干柴就轟地一下子燃燒起來。

尼姑們圍攏成一團，嘴里念著《地藏菩薩本愿經》。

火光照亮天際，一個慈祥善良的老人魂歸天國。

方炎看著那跳動的火苗，心想，將軍令的身上又背負了一條人命。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