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這不是死了吧?”傅雷翻動了一下身體,立即就痛得呲牙咧嘴地叫喊起來。他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肚子、肩膀、后背、臀部以及腦袋,每一處都痛,錐心的痛。
“知道痛就說明你暫時還死不了。”一個陰惻惻地聲音在旁邊響起。
傅雷從座椅上爬起來,看到坐在前排的蘭山谷,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說道:“蘭大哥,看到你我才知道我確實還活著——那個混蛋出手還真狠啊,差點把我給打死過去。我身上現在沒有一塊好肉了了。”
“你知不知道,你還有機會能夠坐在這里和我說話,到底有多么的幸運?”蘭山谷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不是我恰好去看了天南星演奏會,如果不是我恰好去了藝人更衣室,你知道你的下場嗎?”
所有的緣分都不一定是緣分,所有的恰好也不一定是恰好。
“他難道當真能夠把我給打死不成?”傅雷冷笑。“殺人償命。他有這樣的膽子?”
“殺人償命?那也得要有人證明是他殺的人才行。”蘭山谷滿臉譏諷:“就算不把你打死,打斷你一條腿,廢掉你想要作惡的子孫#根,這樣的事情他還是能夠做地出來的。”
“他太狂妄了。憑什么?”傅雷聲音惡毒地說道:“蘭大哥,你們這些人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花城作威作福?你都開口幫我說話了,他連你的面子都不給——他以為他是誰?”
蘭山谷嘆息,說道:“就憑他是方炎。”
傅雷摸索了半天,也沒找著自己的眼鏡。看來挨打的時候眼鏡也丟掉了。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絲帕擦拭臉上的傷口,聲音冰冷地說道:“人惡人收拾。總要有個人站出來給他一些教訓才行。不然的話他永遠都找不準自己的位置。”
蘭山谷猛然轉身,眼神兇狠凌厲地盯著傅雷,說道:“傅大少,別在花城玩你在漠北喜歡玩的那一套,花城有花城的規則次序。”
“你怕了?”
“將軍令都奈何不了他,你以為你是誰?”蘭山谷神情嚴肅地說道:“而且,他遠遠比你所能夠想象的要危險太多。如果你當真想要對付他的話,那就立即從我的車上滾下去,蘭家會和你們傅家斷絕所有生意往來——當然,在你下車之后我會給他打一通電話,善意地提醒他小心你的報復反撲。”
傅雷的臉色陰睛不定,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他捂著抽痛的腮幫,說道:“開個玩笑。蘭大哥這么認真干什么?”
“這樣的事情盡量不要和我開玩笑。”蘭山谷也笑著說道。
傅雷看著蘭山谷,問道:“真的動不了?”
“真的不能動。”蘭山谷態度堅決地說道。
“這小子下手真狠。”傅雷感嘆著說道。
蘭山谷在外面另有多處豪宅,但是今天晚上卻回到了位于北海原的蘭家老宅。
蘭山谷的車子停在院子里,對迎出來的管家問道:“爺爺睡了嗎?”
“老爺剛剛寫了一幅字,喝了奶正準備睡覺呢。”管家笑著說道:“山谷今天怎么回來了?”
“我去找爺爺聊聊。”蘭山谷說道。
“少爺——”管家出聲阻止:“時間晚了,老爺已經要睡了。要不是要緊的事情,明天一大早起床再聊?”
“就是要緊的事情。”蘭山谷不顧管家的阻擋,快步走向爺爺的臥房。
等到蘭山谷講述完畢,披衣坐在床頭的老人出聲問道:“這就是他的反應?”
“這就是他的反應。”蘭山谷說道:“蘭家和將家這么大的動靜,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又怎么樣?”蘭老太爺反問。“難道他方炎如此威風,只允許我們蘭家跟在他屁股后面搖尾乞憐,就不能再經營其它的生意?”
“爺爺,我們不是不可以經營其它的生意,我們只是沒必要再經營能源上面的生意——柳家的下場還不夠慘嗎?江家四分五裂,現在還有什么人看得起他們?我們蘭家為什么偏偏要趟這池渾水?”
老人輕輕嘆息,說道:“山谷,你還是看得太淺了。需要多多磨礪。”
“爺爺,放棄吧。我們只要和朝炎保持良好的合作關系,就能夠成為能源產業發展的最大收益者——為什么一定要跳進戰場和人拼刺刀?那不是我們擅長的事情。”
“只有真正的拼過刺刀,才能夠成為最大的收益方。”老人聲音堅定地說道:“山谷,就這么定了吧。我老了,也乏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最大的缺點是太年輕,最大的優點也是太年輕——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有年輕人的干勁兒。總是這么守城可不成。”
“——”蘭山谷知道自己的反對再一次失敗了。爺爺仍然更加看好將家的未來。
是啊,將家屹立千年,又豈是一家成立兩三年的小公司可以抗衡的?
千年時間,將家遇到了多少挑戰者?
結果呢?
將家還是將家,那些挑戰者的墳頭早就長滿了荊棘樹和野草。
方炎,他真的會是一個例外嗎?——
當然不需要王可安排的司機,那和在身邊帶一個臥底沒什么兩樣。方炎開車載著蔣欽和袁琳朝著海珠橋下面的燒烤大排擋趕過去,以前方炎就經常和她們在那里吃宵夜,讓她們倆人念念不忘的也是那邊的海鮮燒烤。
這年頭,宵夜和‘同志’、‘小姐’、‘干爹’一樣成為被毀掉的詞語,被現代人強加了另外的含義。
傅雷和梁大昌想請蔣欽和袁琳吃‘宵夜’,蔣欽和袁琳死活不愿意。方炎想讓她們倆早些休息,偏偏兩個女孩兒又吵著鬧著要請方炎去吃宵夜。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件幽默的事情。
“方老師,你怎么想到來看我們的演奏會的?你要是想來的話,給我們說一聲啊,我們把舞臺最前面的位置給你留著——”
“方老師,你覺得我們今天晚上表演的怎么樣?你最喜歡那一個節目?我猜一定是《燕子塢》對不對?因為這首歌曲的名字寫的就是你們的燕子塢——”
“方老師,你聽到親親在舞臺上面向你表白了嗎?她說她好想好想你——嘻嘻,我是不是你們中間的電燈炮啊?”——
兩個女孩子的年齡大了一些,但是仍然保持著以往的活潑天性。自從上車之后就唧唧碴碴地說個沒完,而且因為經歷的多了,話題也越來越大膽了,
袁琳還時不時地調侃一下方炎和蔣欽的關系,反而是蔣欽因為被袁琳戳穿心事,變得有些害羞靦腆起來。剛才她剛才確實站在臺上大膽表白,原本以為這只是和歌迷之間的一次簡單互動,卻沒想到當事人也在現場旁聽。
方炎專心地開車,享受著這久違的朋友小聚。
“你們的每一個節目我都很喜歡。”方炎笑著說道。“我親眼看著你們走上這條路。那個時候的你們還是一個懵懂的孩子,現在卻已經成了無數人心目中的偶像——我沒想到你們的進步會這么快,更沒想到你們在古典樂器上面這么有天賦。我很早就到了現場,和你們其它的那些粉絲一起期待著你們的出場,期待著你們帶給我們驚喜——你們不僅僅帶來了驚喜,還帶來了震撼。做為你們的老師,我真的很為你們感到驕傲。”
“方老師,你現在還在朱雀中學當老師嗎?”蔣欽出聲問道。
“沒有。”方炎說道。
“啊,你離開朱雀了?”蔣欽驚呼。“不過也沒關系,你喜歡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我還在朱雀。”方炎說道:“不過我不再做老師,而是做保安。”
到了熟悉的海鮮大拍檔門口,方炎把車子停好,然后帶著蔣欽和袁琳朝著里間走去。
花城人喜歡在露天吃燒烤喝冰啤聊天打屁不亦樂乎,但是方炎堅持帶著兩個女孩子進入了里間的包廂。她們原本就長相嬌俏可愛,而且現在又是大名鼎鼎的天南星組合成員。要是讓她們的粉絲看到,怕是這餐飯又吃不安生了。
袁琳很不喜歡在包廂里面吃飯,委屈地說道:“想著回到老家就可以不顧忌形象的坐在大排擋門口大口吃海鮮大口喝啤酒了,沒想到這個愿望還是沒辦法實現——”
方炎笑呵呵地看著她,說道:“誰讓你現在是大明星呢?”
“唉,這種感覺真是——”袁琳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又甜蜜又覺得負擔。”
蔣欽拿著餐牌點菜,點了方炎喜歡吃的烤生蠔和烤海螺,點了袁琳喜歡吃的秋刀魚、肉串、茄子和玉米。又點了自己喜歡吃的雞爪和海白豆芽。又主動要了三杯扎啤,準備和方炎袁琳每人喝一杯。
蔣欽把點好的菜牌遞給服務員,然后便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方炎。
方炎側臉過來,她的臉頰立即就紅著轉讓到一邊。
袁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看著方炎問道:“方老師,現在我和親親都要叫你老師,如果以后你要是和親親結婚了的話,我是不是要叫親親師娘了?”
“袁小琳,你看我撕爛你的嘴巴——”蔣欽嬌羞無比,撲過去要去抓袁琳的小嘴。
袁琳急忙跳起來躲閃,沿著桌子和蔣欽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說道:“你要是不樂意,那我就嫁給方老師,你也得叫我師娘——”
方炎覺得自己快要坐不住了。怎么能這么欺負老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