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日起,江家將從四大家族除名。
這是江逐流所能夠想象到的最嚴重的后果。不是家族某一個人的犧牲,而是把整個江家拖進深坑里埋葬。
也就是說,以后他再也不能和柳樹蘭山谷這些人平等對話,那些以前仰望和追捧他的人也會棄他而去。
以后自己也不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花城四秀之一了,會有新人來替代他的位置。雖然他以前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這種虛無的東西,但是,現在他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他難以想象,當人們當著他的面說起花城四秀的時候,沒有提到江逐流而是自然隨意地說起另外一個陌生的名字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這就是他以后將要面對的境況所要承受的負擔?
他難以置信,更不愿意相信。
“爸,我們事情當真有那么嚴重?”江逐流聲音悲愴地問道。
“是的。”江龍潭說道:“是不是難以接受?”
“怎么可能呢?我們江家還是江家,只不過是面子上難看一些而已,怎么就能夠從四大家族除名?誰能夠替代我們江家?”
“陸家。或者方家”江龍潭知道自己的兒子難以接受。他又何償愿意接受?
他是江家這一代的核心,是江家的家長。江家在他的手上發揚光大走上巔峰,也將要在他的手上墜落摔進地獄嗎?
但是,他看的更長遠一些,在柳同站出來捅他一刀的時候,他就猜測到會有這樣的可能性他早就開始在內心深處分散這樣的壓力,所以他現在能夠做到坦然受之。但是江逐流才剛剛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會有這樣的失態也是在所難免的。
“遠處沒有人畏懼,近處沒有人圍攏。出言不可動人,許利不可誘人,這樣的家族怎么可能還是四大家族呢?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們江家的地位已經遠遠不如陸朝歌方炎,或者其它的許家、黃家、葉家如果讓他們選擇的話,他們也會毅然決然地站在我們敵對的那一邊。這是大勢所趨。”
“就算我們死死抱著四大家族的牌匾不放,又能夠怎么樣?一個被外界所嘲諷、輕視甚至無視的四大家族之一這對我們來說又有什么意義?平白惹人笑話而已。”
江龍潭輕輕嘆息,說道:“所以我說后生可畏啊。方炎三年磨一劍,這一劍直刺我們江家心臟,讓我們沒有任何的反抗余地和這樣的對手生活在同一個時代,是你們的幸運,更是你們的悲哀。”
“他當真心機深沉到這種地步嗎?他當真就算無遺策了嗎?就算你也沒有辦法反擊嗎?就算我不如他,但是,他怎么可能是你的對手?”江逐流不甘心地問道。他不愿意相信,他一百萬個不愿意相信啊。
他還記得自己和方炎的第一次見面,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有些青澀的小菜鳥,除了嘴巴惡毒一些之外,幾乎沒有任何讓人覺得應該對他尊重或者警惕的地方。
“就是一只小菜鳥。”他曾經當著柳樹的面這么評價方炎。
現在那只小菜鳥已經涅盤重生,變成了一只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鳳凰。
柳樹被他毀容之后,卻又因為魔方的利益而被他綁在同一架戰車上面任其驅使動彈不得。稍有反抗,就會被他一腳踢出急行的列車,然后柳家內部瞬間就將這個廢物給拋棄在身后不知名的某個角落里面去。
方炎用柳樹,也在侮辱柳樹。帶著柳家沖鋒,也在鞭打柳家的屁股。
這小子,每一招都讓人咬牙切齒卻又難以防備。
自己呢?自己比柳樹更加悲慘。
“年輕人受些挫折也好。方炎現在的行事手段即老練又毒辣,讓人明知道他是誹謗,明知道他要挖坑埋人咱們父子倆還得手牽手一起跳下去。這樣的成長速度,難道和他父親的離開沒有一點關系?”
江龍潭伸手拍拍江逐流的肩膀,笑著說道:“或許,等到我離開了,你也會成長的更加快速一些”
“爸”江逐流臉色大驚,說道:“你可別說這種話,我覺得我和你比差得還太遠了,你再多給我一些學習時間。”
江龍潭笑笑,說道:“你外公說我是黃牛和狗,有著黃牛的勤奮和耐心,又有著狗的兇殘和狡猾。我對自己這一生還是頗有幾分自信的,自認為縱橫馳騁了一輩子,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這臨到老了,卻被一個毛頭小伙子給欺負的這么狼狽凄慘。他端著一大盆新鮮的狗血過來,說江龍潭我要把這盆狗血潑在你頭上然后他就那么做了,我們沒有任何的還手能力。剛才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的無力?”
“來日方常。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江逐流獰笑著說道。“他囂張得了一時,還能囂張得了一世?”
“不要為了復仇而復仇。如果有利益可圖,大家不妨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成為朋友”江龍潭開解自己的兒子。“人活一世不是為了和人爭斗的,那樣的人生太陰暗,也太沒有成就感。我們要的是掌控全局,要的是利益最大化,要的是成為某個領域最優秀的那一個人這樣的人生才是值得我們期待的。”
江逐流沉吟良久,看著父親問道:“那么,陸朝歌到底是誰綁架的?”
“誰知道呢?”江龍潭搖頭。“每一個覬覦魔方的人都有這個可能性,甚至方炎都有可能是幕后兇手。”
“方炎?”江逐流大驚。“是他自導自演了這場戲?”
“自編自導這場大戲,然后再把臟水潑在我們身上,最后成為這件事情最大的贏家。以這個小子的心機手段,他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意外。”江龍潭沉聲說道。
江逐流倒吸了一口涼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了恐懼。
為他有一個叫做方炎的對手而恐懼。
這樣的家伙,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江龍潭看向江逐流,問道:“如果你是方炎,你會怎么做?”
“做什么?”
“怎么對待陸朝歌?”
江逐流眼里的驚慌一閃而逝,說道:“我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讓我知道?”
江逐流咬了咬牙,聲音堅定地說道:“大概從此以后永不相見吧。”
江龍潭點了點頭,說道:“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看來他和你的想法一樣。”
陸朝歌被人綁架,那就讓她永遠的在人世間消失好了。
方炎原本就是朝炎科技的第三大股東,如果陸朝歌當真消失不見了,那么以他和秦家的關系,雙方合伙瓜分陸朝歌名下的股權,并且能夠順理成章的拿下對朝炎的控制權
方炎,他將因此一飛朝天!
方炎走出龍圖會所大門,一輛gmc的越野房車已經停泊在路邊等待。
看到方炎走過來,副駕駛室的車門推開,秦鷹跳下幫忙推開后車門。
方炎上車之后,秦鷹準備關閉車門的時候,接觸到方炎的眼神,又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開著車門守候在一旁。
柳同緊隨其后上車,然后是一拐一瘸走過來的柳樹以及跟隨在旁邊的老朋友蘭山谷。
方炎點了點頭,秦鷹這才知趣地把車門拉上。
等到秦鷹再次跳回副駕駛室,房車便緩緩的發動起來。
蘭山谷笑呵呵地看著方炎,說道:“大少,知道你回來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就沒有急著跑過去打擾你正想著找時間請你喝酒呢,沒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喝酒不急。”方炎說道。
柳樹看向方炎,問道:“陸朝歌小姐當真被綁架了?”
“當真被綁架了。”方炎沉聲說道。
車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就連呼吸都比之前艱難了一些。蘭山谷不說話,柳樹也不再說話。
柳同腦袋低垂,假裝沒有聽到這些人的對話。
方炎看到他們的表情,便明白了他們的想法,說道:“她對我很重要,我要把她救回來。”
方炎表態,蘭山谷和柳樹明顯感覺到輕松了許多。
如果方炎有自己的私心,愿意舍棄掉那個女人,他們就要面臨著再一次做出選擇。
忠于方炎,還是忠于之前的合作伙伴?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蘭山谷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后,說道:“把陸朝歌找出來。”
柳樹也同樣摸出手機,對一個沒有記在手機上面的號碼發出去三個字:陸朝歌。
方炎輕輕嘆息,說道:“各位,從今以后,我們就要同舟共濟,共享富貴。如果舟要翻船要散,你們另攀高枝我會說一聲保重。但是如果我們順風順水乘風破浪,還有人三心兩意,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就算是舟要翻船要散,我還有其它的選擇嗎?”柳樹反問著說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好的表明了他的態度。
蘭山谷笑著表態,說道:“大少,從今以后,唯你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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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