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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鷹的胸口多了一道清晰的鞋印,母虎的嘴角卻多了一抹殷紅的鮮血。風云網
他們的身體拉開四五丈,牧鷹帶過來的黑衣男人和母虎帶過來的迷彩女人擋在前面把他們倆人分開。
方炎看著場中央的牧鷹和母虎,問方英雄方好漢道:“如果你們倆對上牧鷹和母虎倆人其中任何一個,有幾成勝算?
“我可以堅持五分鐘。”方英雄說道。
“我轉身就跑。”方好漢回答著說道。
方英雄覺得方好漢的答案比自己的更有智慧一些,很是氣憤的說道:“小師叔說對上——你轉身就跑算是什么對上?臨陣逃跑不是給我們方家丟臉嗎?我們寧肯戰死也絕對不做戰場上的懦夫。”
方炎看了方英雄一眼,說道:“你們還是轉身逃跑比較穩妥一些。他們倆——確實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
“也不過如此嘛。”方英雄不服氣的說道。“他們沒我速度快——”
“先不說他們表現出來的勁氣外放和他們的勁道之強——我懷疑他們隱藏了實力。”
“隱藏實力?”
“不過是演一場戲而已,用得著那么拼命嗎?”方炎笑著說道。
“演戲?”方英雄和方好漢一臉的迷惑。“他們打的這么兇狠是為了演戲?給誰看?”
給他們身后的人看。給讓他們來請人的人看。”方炎笑著說道。“都挺不容易。”
母虎盯著牧鷹,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娘娘腔不敢和我光明正大的大打一場,只知道用計使詐的卑鄙小人——”
牧鷹很是厭惡的用手帕擦拭胸口的鞋印,說道:“連靴子都是暗器,誰才是真正的卑鄙小人?”
“那是對你的懲罰。有本事和我再打一場?”
“再打十場都行——”
方炎一聲不吭,做滿臉崇拜狀的等待著。
可是,兩人說再打十場卻遲遲不肯動手。
母虎轉身看著方炎,說道:“小弟弟,是不是等急了?”
“沒有沒有。”方炎連連擺手。“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兩位身手高超,勁氣雄厚,我看了發自內心的羨慕和欽佩。剛才看的入神,都沒注意到時間流逝。”
牧鷹大笑,說道:“這倒是句實在話。我們打我們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打的兩敗俱傷,然后誰也沒有能力把你帶回去了。是不是?”
方炎也就不再掩飾了,笑著說道:“以你們現在的狀態,我要是要走,你們應該也攔不住我吧?”
母虎聽了大樂,指著方炎說道:“有氣魄,這才是我母虎喜歡的男人。”
牧鷹也笑,說道:“你倒是會占便宜。我們現在確實攔不住你了,你走吧。”
方炎擺了擺手,對牧鷹和母虎說道:“說實話,我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謝謝你們的迎接,有機會再見。”
母虎怒了,牧鷹更加憤怒。
母虎看著漸漸遠去的師侄三人,笑著說道:“據說牧鷹請客從不失手,今天算不算是個例外?”
“是個例外。”牧鷹扶了扶金邊眼鏡,無比坦白的說道。
“沒有把客人請回去,你們的那位主子怕是要大發雷霆了吧?”母虎嘲諷的說道。
“我沒能把客人請回去,你也沒有——”牧鷹笑呵呵的說道。“小姐聽到這樣的消息,想必心情會非常愉悅的。哪里還會責怪我辦事不利?”
“哼。你是故意來壞我好事。”
“彼此彼此。”
“還要不要打?正好我今天想運動運動,需要找個靶子出氣——”
“對不起,我今天突然間不想動了。”
“為什么?”母虎問道。
“你太丑,打不動。”牧鷹說道。
師侄三人出了機場,自然是沒有人來接機的。
他們招了輛出租車坐上去,說了地址之后出租車司機表情猶豫。
“怎么不走?”方炎問道。
“大哥,那地兒太遠。我怕大雪封路不好走。”出租車司機解釋著說道。
“加一百塊小費。”方炎說道。
“大哥,不是錢的事兒,我是怕車輪子陷進去了,到時候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加兩百塊小費。”方炎說道。
“兄弟是個厚道人。有了這兩百塊錢就是車輪子陷進去了也夠我打電話請拖車了——坐好了,我們現在就走。保準把你們送回去吃晚飯。不耽誤。”
于是,出租車將地上的冰雪碾碎,一騎絕塵。
等到方炎三人乘車離開,牧鷹和母虎等人又從另外一道出口走了出來。他們各自乘坐著幾輛車離開,燕京城里還有人在等待著他們回去復命。
燕子塢。
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它看似一個鄉鎮,又像是一座孤村。它隸屬燕京,卻又距離燕京城區很遠。說它是郊區,偏偏又建設的美倫美奐古典莊重。
方炎的家就在這里。
嘎——
出租車在燕子塢的石碑牌坊前停了下來,指著前面沒有被清掃出來的道路,說道:“兄弟,實在沒辦法往前開了。前面的路都被雪給遮嚴實了,誰知道里面有沒有坑?勞煩你們走幾步?”
“行。那就走幾步。”方炎說道。他也不想讓出租車直接把他送到門口,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
師侄三人下車,出租車司機離開的時候很殷勤的送上名片,說如果他們需要用車隨時電話聯系隨叫隨到。得到方炎肯定的答復后他才掉頭離開。
方英雄和方好漢滿臉興奮,頗有一股子錦衣還鄉的威風氣概。
方炎卻有些畏畏縮縮,離家越近越是緊張。
他離家的時候不甚光彩,現在回來也有些不好意思——
近鄉情更怯!
“小師叔,箱子我來提吧——”方英雄把最重的箱子給撿起來了。那里面都是陸朝歌買來送給方家長輩的禮物,他提回去自然會討人喜歡。
方好漢慢了一步,只好提起方炎裝衣物的行李箱,眼睛很是不滿的瞪著方英雄,責怪他不講義氣。
方炎兩手空空,心也空空。
三人的鞋子踩在積雪里,響起咔嚓咔嚓的響聲。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巷子、熟悉的河堤、熟悉的揚柳——
咔嚓——
方炎突然間在雪地里停步。
走在前面的方英雄和方好漢同時轉身,疑惑的看著方炎,方好漢問道:“小師叔,你怎么不走了?”
“小師叔忘記什么東西了?”方英雄問道。
方炎不應,眼神冷洌的正視前方。
方英雄和方好漢同時轉身,然后臉上的表情也瞬間變得冷峻起來。
在漫天冰雪的世界,一個細小的白點正快速的向他們飛來。
那白點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后竟然變成了一道人形。
白袍飛揚、黑發披散,一個俊朗之極又斯文之極的男人站在方炎的面前。
他的手里握著一把竹簡,他的渾身上下也充滿了讓人舒心的書卷氣。
他的笑容很溫和,眼神很純粹。所有人看到他都覺得這是一個隱居深山的佳公子,不沾因果,不染塵埃。
唯一出格的是,這風狂雪大的天氣里,他卻赤足站在雪地里。他的雙腳深陷雪窩,在白茫茫的雪面上面留下一排長長的腳印。
可是,當方炎看到那一排腳印時瞳孔忍不住再次的收縮。
每一個腳印都大小相同,每一個腳印都深淺相當。也就是說,他這么一路狂奔而來,每一腳踩出去的力道都是相同的,不輕一分不重一厘——這個人對力道的掌控到底達到了何種逆天的境地?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不浪費。
書生白修!
白修是一個異類,就算是在燕子塢這個奇人怪客數不勝數的地方也仍然是個異類。
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有天賦,便是也從來沒有人敢輕視他的實力。
他不顯山不露水低調的令人發指,可是所有人都喜歡他所有人都尊重他——方火火例外。
葉溫柔被人稱為內江湖年輕一輩第一,可葉溫柔卻說他面對白修的時候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
在方炎沒有太極之心的時候,葉溫柔對戰方炎的時候可是想把他捏圓就把他捏圓想把他捶扁就把他捶扁的彪悍存在,這樣一個無敵的女人卻說她不一定能夠打過白修——你讓躺在床上的方炎如何自處?
方炎和白修在燕子塢是兩個極端的存在,方炎是壞孩子的典型,而白修就是好孩子的代表——
方炎小時候家里人教育他,都是說‘你看看人家白修已經會背好幾百首唐詩’、‘你看看人家白修這次考試又考了一百分’、‘你看看人家白修已經能夠畫出《燕子圖》’、‘你看看人家白修——’——
每個壞孩子的身邊都會有一個好孩子,方炎身邊的那個好孩子參照物就是白修。
白修看著方炎,咧嘴笑道:“風大雪大,坐在家里溫酒讀詩,正好讀到《逢雪宿芙蓉山主人》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這句——聽到外面有汽車的聲音,就想著應該是你回來了。”
白修欣喜的看著方炎,說道:“還真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