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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流氓都做不好,你還能做什么?”
還有比這更加惡毒的羞辱嗎?
雖然張林很怕死,但是,有那么短短的零點零一秒的時間鐘,他竟然會有著這樣的想法:松手讓我死了吧。
對他來說,有種感覺比死還要難受。
張林的整個身體都落在欄桿外面,懸空掛在懸崖之上。只要方炎稍一松手或者說不小心手滑,等待張林的就是粉身碎骨。
風吹屁屁涼,尿也快要拉一褲襠。
這一幕過于驚險,所有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伍意微被嚇壞了,快步跑了過來,伸手抓著方炎的手臂,出聲喊道:“放手,你快放手,你這樣會出人命的保安,保安快來啊。”
張林抽過她的耳光,但是,也讓她賺了很多酒水提成啊。如果張林死在她的面前,她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方炎伸手一丟,張林就被他提回來扔在了地上。他并沒有把張林殺死的打算,他可沒那么傻。
張林捂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臉色紫紅,一句話也沒辦法說出來。
伍意微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急聲問道:“三少,你怎么樣?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
張林的身體軟綿綿的,所有力氣都被方炎的那一提給抽空了。
“我不用讓位了吧?”方炎看著張林問道。
張林不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他的職責已經履行完了,剩下的就可以轉手交給別人了。
“別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隨便在外面欺負別人”方炎走到張林面前的時候,朝著他的膝蓋踢了一腳。“你以為我沒錢啊?”
方炎打完收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時,秦倚天已經很是溫柔細心地幫他把牛排一刀刀地切成了小肉塊。
“趁熱吃吧。”秦倚天笑容甜美地說道,好像根本就不擔心方炎在剛才的戰斗中落敗吃虧。“我剛剛嘗過,不腥不老,味道剛剛好。”
方炎用叉子叉進一塊牛肉放進嘴里咀嚼,說道:“確實不錯。”
“那當然。這道菜是他們這里的招牌,我挑的地方還會有差嗎?”秦倚天驕傲地說道。
方炎把牛肉吞進肚子里,說道:“我們還是趕緊吃吧。吃完跑路。這小混蛋即不是為了泡你也不是為了泡我,沒理由無緣無故的跑來欺負我們。他的背后有人指使我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想知道。吃完飯就回去。假裝今天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真是一個大度的男人呢。”秦倚天細細地品嘗著嘴里的牛肉,說道:“怕是不能讓你如愿呢。”
“他們欺負我我不追究都不行?”
“可是他們沒有欺負成功啊。”秦倚天說道。“對他們來說,你不讓他們欺負就是在欺負他們。”
“”方炎覺得這些公子哥真是太欺負人了。
山崖邊發生的一切,都被不遠處的一群人看在眼里。
將軍令轉身看著身后的一個身體干瘦只有一層皮包骨頭的中年男人,出聲問道:“包先生,心亂了嗎?”
包先生搖頭,說道:“進退有度,出手留情,心還沒亂。”
“那你就去幫他一把吧。”將軍令說道。
包先生一言不發,抬著黑色圓口布鞋包裹著的小腳朝方炎所在的方向走去。
包先生站在方炎的面前,眼神溫和表情木然地看著他。
方炎也發現了包先生,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方炎指著地上的張林,說道:“你們是一伙的?”
包先生搖頭,張林是什么東西,也配和他們是一伙的?
“這么說,你和他一樣,也是看我不順眼所以跑來欺負我?”方炎慢慢地挪到了秦倚天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的前面。
在這一丈淵吃飯確實挺浪漫的,但是如果打起架來也十分的危險。一個不小心就能夠把人給推到萬丈懸崖下面去摔死。
方炎怕動起手來傷及無辜,秦倚天也跟著遭殃。
“欺負?”包先生一愣。他笑了起來,干瘦的一層肉皮堆積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捏成皺子的灌湯包子。“比武切磋,勝者英雄敗者寇,何談欺負?”
“比武?”
“正是為此而來。”
方炎擺了擺手,說道:“對不起,我不比。你也看到了,我的學生幫我把牛肉切好了,再不吃掉就老了”
“半柱香功夫足亦。”包先生自信滿滿地說道。他有信心在半柱香的時間內解決戰斗,或者說,解決掉方炎這個對手。
方炎抬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包先生,問道:“你一定要和我比?”
“正是為此而來。”包先生再次重復這句話。
方炎皺眉,問道:“為什么?”
“打敗你。”包先生傲然說道。個子矮小,卻給人一股傲視蒼穹的狂妄之氣。
“我沒有那個義務成全你。”方炎說道。憑什么你想打敗我我就讓你打啊?
“由不得你。”
話音未落,包先生已經單手化爪朝著方炎沖了過來。
身影綽綽,爪影幻化萬千。
形體分身術!
形意拳中的鷹爪功,因為包先生的速度太快,鷹爪變成而成為無影爪。
形意拳是由心意拳轉化而來,形意隨心,隨心所欲。千變萬化,由心掌控。
一葉知秋,見微知著。僅僅是一爪之力,方炎就已經知道這個包先生是個很難得的對手。
不說別的,單說他這手心意拳就已經到達隨心所欲的地步。
“欺人太甚。”方炎真是被氣壞了。好端端地吃頓飯而已,用不著這么一再挑釁吧?
方炎單手握拳,拳頭穿破那重重幻影,硬生生地砸向包先生的手腕。
虎虎生風,幻影破滅。
形隨心走,在手腕即將被方炎的拳頭擊中時,鷹爪化虎拳,也直來直往一往無前地朝著方炎的拳頭撞了過去。
拳對拳,肉到肉。兩人的拳頭結實地碰了個正著。
沉靜!
死一般的沉靜!
一陣物體爆裂的聲音響起,強勁的氣旋倒飛回來。
啪啪啪
包先生連退三步。
每一步都如砸石撞鐘,吃力無比。
圓口布鞋和地上的石頭產生劇烈的磨擦,當他停下身體的時候,布鞋的鞋底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內勁兒下引,布鞋承受不了這磅礴大力,布鞋鞋底被燒完了,化為灰燼。
方炎坐在原地不動,但是屁股下面的木椅卻慘遭破壞。四條椅腿齊齊斷裂,咔嚓咔嚓地倒塌下來。
光禿禿地椅子椅蓋掉在地上,方炎也沒辦法再保持坐姿了。
他長身而立,眼神兇狠地盯著包先生。
“我使白手退虎,你使惡虎挖心?”方炎冷聲說道。
白手又稱搶手,徒手相搏之術。退虎即讓對方知難而退,不動用致人傷殘的殺招,不輕易取人性命。
但是,包先生卻用的是惡虎挖心,以內勁灌拳,一手和方炎的拳頭對轟誘敵深入,另外一手直掏方炎的心臟。
如果不是方炎使用了太極里面的黏字訣讓他拖不開身施展不了完整的動作,包先生的那只虎爪可以洞穿方炎的胸腔挖出方炎的心臟。
包先生笑而不語。心里卻是暗暗震驚。
他一生所學皆在形意,扮雞像雞,扮虎像虎。俯身是雞,站立如虎。泄其氣,取其心。這一連環殺招無往而不利,折在他手下的高手大將不計其數。
沒想到竟然被方炎輕易化解,反手就將他逼退三步。
拳怕少年,這個年輕人的內勁如長江大河,氣勢巍峨,他一生練氣竟然難以撼動,剛才對拳斗氣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你想殺我?”方炎說道。
“打打殺殺,自然要打要殺。”包先生說道。
方炎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如果僅僅是比武切磋的話,用盡全力,卻不用殺意。
但是,如果是殺人致死,那么方炎可不會坐以待斃。
他是一個怕死的人,所以,他很仇恨那些想取其性命的人。
“龍師包十二什么時候成為別人的看家狗了?”方炎盯著包先生問道。
包十二尖細地眉毛微挑,問道:“你知道我?”
“形意有南龍北鳳二師。能夠把形意拳練到這種程度,騎馬看獅、如龍似虎,怕是也只有龍師包十二了吧?”方炎譏諷地說道。“一代宗師的人物給人做狗,被看穿了一定很尷尬吧?”
包十二輕笑,說道:“我又找到一個殺死你的理由了。”
在方炎和包先生比試拳腳的時候,一個黑衣人走到秦倚天身后伸手去扣她的肩膀。
正在用刀子切牛排的秦倚天猛然轉身,手里的刀子兇狠無比地插進那個毛茸茸的黑色手背上面。
刀刃鋒利,直接貫穿。
男人踉蹌后退,慘叫連連。
血水汩汩流出,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巧笑嫣然提著紅色裙擺對著周圍觀眾微微作福的女孩兒。
秦倚天重新坐定,俏聲喊道:“服務員,再上十二幅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