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大樓一層的自助餐廳。↑,
“作為同樣被丟出軍隊的同伴,你不認為我們應該干上一杯嗎?”
凌易放下手中刀叉,舉起杯子向對面的少年調侃道。
少年臉上浮現出幾分古怪和無奈。
“這里可不讓喝酒。”
話說這么說,但他還是舉起杯子與凌易碰了下。
“飲料就足夠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里的食物刷新了我對食堂的認知。”
“老老實實說好吃不就行了。”
坐在旁邊的金發少女一邊優雅地切牛排,一邊淡然出聲。
“莉莎小姐,我能提個要求嗎?”
“不能。”
凌易話一出口就被拒絕了。
“你就不聽聽?興許是對你有利的好提議喲。”
“哼,別想蒙騙我,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已經了解得很清楚了。從你嘴巴里說出的話,只有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莉莎無比肯定地說道。
“百分之九十九還不夠嗎?”
“你會問出這個問題,足以證明你是多么奸詐的人!”
凌易愣了幾秒,頭腦才轉過彎來。莉莎大意是說他利用他人的思維慣性,說話總是隱瞞看似不重要其實最關鍵的一點,導致總有人信以為真。
“你有被害妄想癥嗎?”
“你說什么?”
“不,我只是想提個建議。”
凌易明智地選擇避而不談。
“說吧。”
莉莎輕嘆了口氣,她總是拿凌易沒辦法。
“之前筱宮大校分配的宿舍,那個號碼沒記錯的話是在你隔壁吧。”
“我想想……嗯,沒錯,就是在我隔壁。怎么了?”
“我要申請換宿舍。”
凌易十分認真地說道。
他可不想整天處在一個對自己充滿忿恨的女人的眼皮子底下。倒不是擔心被報復,而是他想做點羞羞……不是,有關魔術的實驗,比如制造逆光劍什么的,萬一被打攪會很麻煩的。
雖說是一次性寶具,但這是凌易手頭上最具殺傷力的王牌。
多攢點總沒壞處。不是嗎?
可是莉莎完全不理解他的這番‘苦心’,一聽他要換宿舍,頓時怒了。
“你這是嫌棄我?”
“你很在意嗎?”
凌易一句反問噎得莉莎啞口無言,不知該怎么回答。
“你們的關系看上去相當不錯啊。如果不是伊莉絲跟我說你們認識沒幾天,我都要以為你們是從小一起長得青梅竹馬。”
這時,物部悠好死不死地感嘆了一句,進一步刺激到了莉莎那顆脆弱的少女心。
“麻煩你重復一遍剛才的話。”
“……呃,這個。”
物部悠一邊訕笑,一邊拼命對凌易打眼色。但凌易就是裝作沒看見,反而一口飲盡杯中果汁,丟下一句: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物部悠一看凌易很沒義氣的跑了哪還坐得住,整個布倫希爾德教室,他最應付不來的就是莉莎,人長得雖然漂亮,但對外人一向不給好臉色看。而不幸的是,他和凌易都是‘外人’。
“哼。跑的倒挺快。”
一轉眼,兩個男人跑得無影無蹤,莉莎恨恨地用叉子插起肉塊放入口中。
“莉莎?”
忽然,背后傳來了一個驚疑不定的聲音。
“深月?”
莉莎看清來人,愣了愣,忽然想起某件事。連忙喊道:
“深月,過來一下,我有事想問你。”
深月雖然不解,但也沒有拒絕,很配合地坐下。不經意掃了眼有些油漬的桌面。
“艾列拉她們先走了嗎?”
“不是她們,是你的哥哥物部悠和那個可惡的家伙。”
說到凌易,莉莎頓感牙癢癢。
“可惡的家伙?齊格.弗里德中尉嗎?”
“啊,就是他。對了深月,關于他那個家伙,我有話問你,請你務必如實回答我。”
“這個……”
“有什么問題嗎?”
莉莎一臉狐疑地看著有些吞吞吐吐的深月。
“沒、沒問題,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會如實回答的。”
深月勉強笑著說道。
“昨天昨晚,他對你說什么了?為什么你見到我,態度變得那么奇怪。”
“這個……他、他說你,抱歉,莉莎,我實在說不出口,總之我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還有,莉莎你最好去醫務室檢查一下,雖然很對不起你,但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況且你也不愿意離開米德加爾吧。”
深月情緒有些激動,緊緊抓著莉莎的小手。
“有這么嚴重嗎?為什么我非要去做檢查?我只不過是感冒而已,難道那個家伙謊稱我得了絕癥?”莉莎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用自己得了絕癥的事情威脅深月配合他行事,當真是好算計。
“莉莎,你就別逞強了,那種事不能拖的,要是被老師知道你懷孕了,你肯定會被退學的!”
深月見她一直‘不開竅’,著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哈?”
莉莎傻眼了。
懷孕?
作為豪門大小姐,這十六年來,可謂是要啥有啥,但唯獨這個是和‘死亡’并列距離她最遙遠的詞匯。
“深月,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莉莎強顏歡笑的說道。
深月搖了搖頭,一臉悲傷混雜著同情之色:
“我知道這對你來講打擊很大,可是我們并不是普通人,不面對現實是不行的。”
現實?懷孕就是現實?
莉莎實在忍不下去了,開口道:
“你再說這話我可要生氣了!我到目前為止都還是(嗶——)呢!”
“哈?”
這回輪到深月傻眼了,不確定地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不過。”
“你真的沒有被他那個?”
“……他是這么跟你說的?”
“大致是這樣。”
深月腦子也不算笨,見莉莎樣子的不像是在說謊。多少有些明悟,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莉莎,那你為何會失去對上位元素的感應?”
“就算懷孕也會有一段時間的緩沖期,突然失去能力什么的,不過是那個家伙搞的鬼,我現在就去找他算賬!”
莉莎咬著牙說罷。霍然起身大步離去。
看她的樣子,很明顯不把凌易碎尸萬段就絕不罷休。
若是凌易在場的話,肯定會大聲為自己辯駁:冤枉啊!懷孕不是我說的!
當凌易睜開眼睛時,周圍已然成了無盡的汪洋,地平線的遠方,仍舊是地平線,就像被關在了天地的籠子里,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他,無風自動地漂浮在半空中。緩緩地向著前方飛行,
或許是時間接近傍晚的緣故,天空染成了暗紅色,沐浴在陽光下的海洋像燃燒一般地鮮紅。緩緩流過的風吹動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令人感覺到悠久的歷史。
在遙遠的彼端展開的地平線由于距離太過遙遠,完全無法看清楚那里存在著什么東西。
這是一個平靜的世界。
但是,沉默在突然間被打破了。
像疾呼、如吶喊、也似咆哮的激烈吼叫聲震撼了空氣。
凌易凝神望去。發現了一座島嶼。
什么時候出現的,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島嶼’憤怒地翻騰了起來,一股看不見的巨力硬生生把汪洋分開,海地就這樣呈現在了眼前。
太霸道了。
這是凌易唯一的想法。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腦袋里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沒辦法認真思考、回憶。
……下一刻,毫無征兆的醒了過來。
“唔。這個夢是在昭示著什么嗎?”
凌易捂著腦袋,注視著天花板,皺眉深思著。
一大早起來就像個哲學家似的胡思亂想,就連魔術師恐怕也不會行如此之舉吧。
總而言之,睡懶覺計劃失敗。昨晚的逆光劍材料已經集齊了,真虧洛基找得到那些東西,難道他也是出身于魔道?這樣的想法,凌易想都沒想過。
除非原著作者就這本書寫了第二部,憑空塞入黑歷史,然后篡改原設,否則絕對不可能發生。
啊,絕對不可能這五個字撤回,因為,在戰場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身為戰術家需謹記此理。
毫不理會時鐘一個勁的用時針暗示現在才凌晨五點。
凌易洗漱完畢后,翻出了前幾天洛基.約頓海姆送來的‘材料’。
那個男人最初是打算通過‘材料’分析出他的目的,不過后來顯然失敗了,礙于他的身份不得不把‘材料’送過來。
之后,每次例行匯報情況,洛基都會時不時從旁側擊,一開始有些失望,倒后來似乎成了習慣……這個男人到底怎么了?
“不愧是弗拉加家族的秘寶,其價值從制作流程就可窺一斑。”
凌易嘖嘖出聲,從他不擇手段竊取了逆光劍的秘法到現在,動手的次數不過五次,其中失敗了兩次,再加上兩個星期前用在利維坦身上的那一枚,現在手頭只剩下兩枚逆光劍。
不夠啊,必須得多攢一些,不然用來破防都不夠。
也不知過了幾個小時,莉莎跑來敲門了。
不要問他為什么這么肯定是莉莎,因為這段時間除了她以外,沒人會閑的沒事干大早上爬起來去喊一個根本不需要上課的人起床。
毋庸置疑,這便是她的報復手段,哪怕她嘴上不承認,但她的身體,呃,表情,已經暴露了。
順便一提,兩周前莉莎打上門的時候可把凌易‘嚇’壞了,許了很多好處才讓她心滿意足的離去——這是不可能的。
莉莎找上門是真的,但凌易可不會對女人低頭,尤其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黃毛’丫頭。
一句話,只有一句話,她就乖乖低頭了。
沒錯,這是威脅,也可以說是恐嚇。
失去‘d’的能力,這對莉莎而言恐怕不亞于父母逝世吧。
交易結束,莉莎恢復了能力,凌易也恢復了安全。只不過,他有些輕視了小女生,尤其是莉莎這個年齡的小女生的報復心。
以莉莎的性格,說出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算是難得的女中豪杰,但是凡是女人都擁有天生鉆空子的天賦。
現在莉莎所做的事情,就屬于鉆空子。
哪怕凌易不理她,她也樂此不疲。
“喂,莉莎,這門跟你有仇嗎?”
一只拳頭堪堪停在自己的眉心前,凌易有些淡定不能。開個門居然險遭飛來橫禍,這世界究竟怎么了?
“其實我有法國血統。”
今天的莉莎還是一如既往的打扮得很有女性魅力,可是說出口的話卻讓凌易眉心狠狠一跳。
很多人都認為吃西餐的時候幫女士拉開桌子是很紳士很禮貌的行為,所以一去什么法式餐廳就會變得很照顧女士,可事實上在歐美的一些國家,尤其是法國和德國,這樣做不但不紳士反而會被白眼,被認為是非常不禮貌的做法。
法國是世界上女權主義最盛行的國家之一,女性們對日常生活中的‘性別歧視’已經敏感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幫著開個車門都會被對方來一句:“我連自己開車門的力氣都沒有嗎?或者你覺得我的手只是擺設?”而德國女人們更狠,她們要求修改德語中的語法,認為中性代稱用法中習慣性使用陽性詞語也是性別歧視。
莉莎就是在反擊凌易諷刺她的舉動一點也不淑女。
“閑話不多說,昨天進行的臨時身體檢查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我記得昨天早上你還特地跑來敲我的門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問你究竟饑渴到什么程度會讓異性去旁觀結果你一怒之下扭身便走。”
“沒讓你回憶那么多!……其實那次身體檢查是有原因的,你聽說了嗎?我們正在順利制定著討伐計劃的龍——赤紅之巴西利斯克,從它的領地——撒哈拉沙漠中開始了移動。”
莉莎被凌易氣了那么多次以后也算是產生了抵抗力,賞了他一個白眼,秀眉緊蹙繼續說道。
“也就是說,新的龍紋變色者出現了?”
凌易神色不變,似乎這種消息對他來講已經習空見慣了。
“從出現至今20年間從沒有出過沙漠的巴西利斯克如今這反常的不規則行動,初步推斷它的目的是尋找配偶,因此匆忙以健康檢查這樣不會招致混亂的名義,對各位學生的龍紋進行了檢查,結果是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這次是遺落在外的‘d’啊。”
凌易好像早有所料一樣的瞇起眼睛。(